




穆家善#8195;1961年生于江蘇省贛榆縣。國際著名畫家、藝術教育家,現任美國亞太藝術研究院院長、美國蒙哥馬利學院特聘中國畫教授,廈門大學藝術學院、上海戲劇學院、上海大學等中美10余所大學客座教授,兼任英國劍橋國際名人傳記中心終身藝術顧問、美國傳記研究院藝術顧問、李可染藝術館藝術顧問,2007年被遴選為中國教育部“長江學者”候選人,2010年受聘為廈門大學藝術學院碩士論文答辯委員會主席,2011年被中國駐美大使館教育處授予“中國文化使者”獎等。
穆家善早年拜齊白石弟子陳大羽教授為師,后從人物畫家范曾教授研學。1988年畢業于南京藝術學院(本科五年),后攻讀該院中國畫碩士研究生課程,被江南大學藝術學院授予榮譽博士學位。歷任大學教師、南京市書畫院特聘研究員、南京市美術家協會理事等。1995年,應美國馬里蘭美術學院邀請赴美講學、舉辦個人畫展,隨后定居華盛頓至今。1998年,創辦美國亞太藝術研究院。曾應邀為哈佛大學、耶魯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50余所國際著名大學講學,被美國政府五次授予“聯邦教育家獎”,并榮獲美國“二十世紀成就獎”、“杰出藝術家獎”、“日本國際水墨畫邀請展”等十余項國際大獎。2010年成為聯合國世界銀行遴選推出的第一位華裔畫家,舉辦了“穆家善中國畫國際巡回展”。
穆家善教授80年代起先后在中國美術館、中國畫國家畫院、上海美術館、香港中國畫廊、日本歧阜美術館、臺北國父(孫中山)紀念館、美國馬里蘭美術學院、舊金山世界藝術畫廊、洛杉磯世界藝術畫廊、華盛頓世界銀行總部等各地美術館舉辦35次個人畫展和參加百余次國際組展。被載入英國劍橋《國際名人錄》、美國《國際最有影響力五百人》、《中華美術大師》、《當代畫壇巨匠》、《中國美術三十年》、《中華文化復興代表人物志》等歷史文獻。出版《當代藝術家畫庫——穆家善專輯》、《海外中國傳統的守望者——穆家善藝術世界》、《中國大畫家——穆家善》、《穆家善作品集》、《穆家善美術館》、《蒼茫化境——穆家善焦墨畫集》等合集、個人畫集二十余部。
4月中旬的京城,陽光明媚,楊樹的花在天空飄著。
北苑,鐘正山美術館,正午,館長、歐盟藝術家協會主席戴維博士,陪我們參觀完整個美術館后來到食堂。馬來西亞藝術之父鐘正山先生已經落座,溫和、從容地笑著招呼我們。
我們坐下,戴主席給我們逐一介紹。鄭一鈞,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而沉靜的老頭,他是國內碩果僅存的研究鄭和的權威,國家鄭和下西洋600周年紀念活動籌備領導小組顧問、中國科學院海洋研究所研究員、馬來西亞國際鄭和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陸允銘,瘦高而精神鐫鑠,國家一級美術師、國際水墨畫研究會理事、遼寧中國畫研究院理事。
“我們都是一家人,平時大家吃住都在美術館,全身心投在鄭和長卷的創作中。美術館有四十個標準間,有專門的裱畫師,十幾個工作人員,等等。你看我們的伙食,雖然都是家常菜,但味道都很好。”戴主席笑著說,“現在在座的都是‘鄭和下西洋睦鄰友善萬里航長卷圖’主創人員,李奇茂、黃國強等幾個老師,最近不在,還有……”。
話未說完,有人進來,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不修邊幅,卻有大馬金刀的氣勢。戴維接著說道,“還有這位,穆家善先生,美國亞太藝術研究院院長。這些都是頂級的畫家。”
我們輕輕“哦”了一聲,原來這就是穆家善,久聞大名了,一位少年學畫,青年成名,壯年出國,名揚美利堅的中國畫家。
穆家善坐下,熟門熟路地取碗、打飯后坐定,一口飯還沒進口,就沖著鐘正山先生說道:“鐘老師,昨晚可把我憋壞了,睡不著,難受,就是想畫畫,誰知道半夜起來找不到筆。早上很早又起來,總算找到了筆,早飯都沒吃,就畫到了現在。痛快。”痛快兩字一說出,一個看上去極具儒雅之氣的書生臉上,情狀恍如喝了十八碗酒的武松,剛用一根哨棒打完了老虎似的。
吃完中飯,我們略略和穆家善先生聊了幾句,知道他正在籌備五月底在中國美術館的個人展覽。隨后便向戴主席和鐘先生告了假,一直到晚上,在中央美院參加完著名詩人俞心樵先生的專場詩歌朗誦會后,我們才回到鐘正山美術館。
經過畫室,看到穆家善先生正在作一幅大畫,鐘正山先生在一邊看著,我們便停了下來。
穆家善先生在今年2月,自創“千毫皴”畫法,墨為焦墨。似乎他繪畫四十余年,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而隨后兩個月來,一直處于創作的亢奮之中。鐘正山先生對我們介紹道,“國內外很多大家、評論家看了穆家善的大畫后,非常震撼,紛紛撰文,可謂好評如潮。”
對著穆家善先生剛畫就的兩幅大畫,鐘先生娓娓道來。穆家善先生聽到后,插嘴說,我從自創千毫皴來,不僅大畫受人好評,小畫和長卷同樣很有氣勢。
穆家善先生說,“你們等著”。返身就去了他的房間,捧了一大疊畫出來,說道,“難得你們喜歡,大家都有緣,今天就秉燭夜談。”
一張張畫展開,不僅展開了滿紙煙霞,還有嘖嘖贊嘆。
隨后,穆家善先生在他的房間,接受了本刊專訪。他說,“自千毫皴筆法面世來,早在你們之前有江蘇電視臺曾去美國專為我做了專題片。而你們是第一批看到我的焦墨千毫皴作的畫,并對我進行采訪的紙媒。”
焦墨千毫皴,別開中國畫畫法新面,我們正好見證了一段歷史。
陳耘文:您好,穆老師,非常榮幸能看到您的大作,感謝您能接受我們的采訪。我們希望您能系統性、深入地談一下千毫皴畫法的創作起源。
穆家善:這個千毫皴哪,說來話長。
咱們歷史上有很多皴法,有斧劈皴啊,荷葉皴啊,披麻皴、折帶皴、亂柴皴哪,皴法是中國畫的基本繪畫語言。每一個時代都有一種發展的新的技法,或者相當的技法完善了,大家都接受了,喜歡了,成為傳統技法。近代,近幾百年來,幾乎沒有新的技法出現。也有,比如傅抱石,又像小披麻皴,又像亂柴皴,等等結合在一起,追求一種蒼茫的感覺。我只追求蒼茫、厚潤的感覺,蒼茫化境的境界。過去許多人對這個意境不怎么重視,傳統繪畫主要強調中鋒行筆,把筆尖搞得尖尖的,講究線條的一波三折,一瞬間的毫毛與紙面摩擦產生的線條和情緒,表現的是單獨一個點,點的延長成為線。我的千毫皴把筆散開了,一千根甚至一萬根毫毛同時在畫面當中進行繪畫,它會把一種自覺的、我想表現的、和自然順帶產生的線條肌理結合在一起。這符合中國的老莊思想,天人合一,鬼斧神工地結合到一起。大自然的很多東西并不是一根線條能表達的,千毫皴有一種先天性的情韻、氣勢,能在我用筆的時候,自然的效果和想要表現的內容能比較完美結合起來。使畫面增加了豐厚感、立體感、趣味感,甚至時代感。傅抱石說了,時代不同了,筆墨當隨時代。張朗朗寫我的文章里有句話,化千古山水,予時代的生命。過去的千古山水,沒有生命,只有筆墨,盡管也有情懷,表達淡泊啊,超然啊。我畫的也有淡泊,也有超然,但是更有浩然正氣,積極向上,沒有頹廢的、那種不得志、沮喪的畫面和情緒,也就是表現了今天中國人的自信和自豪。體現了一個藝術家研究了中西方藝術后,將其融合在了一起,有發展也有傳承的境界。
所有的藝術家都有一個夢想,要用自己的語言,來畫自己的畫,或者創造一種自家面目的獨特風格。我很榮幸,我也很感恩上帝給了我機會,創造了這種千毫皴法,表達了自己的感受。至于當代人、后人怎么評介,作品自然會給他們機會。
陳耘文:以前確實沒有人這樣畫過嗎?
穆家善:從來沒有,千毫皴是我取的名字。以前也有人畫焦墨畫,像程邃、黃賓虹,張仃啊,等等,薛永年先生對此已經有所評論。
陳耘文:穆老師,我發現你的千毫皴都是用焦墨來畫,這有沒有必然的聯系?或者你有沒有試過用淡墨或者其他來表現?
穆家善:我畫傳統畫了四十多年,準確說學習畫畫四十三年了,就是說各種各樣的方法我都用過了。我用過焦墨、淡墨、宿墨,很多,甚至自己磨制顏色,來發展我的想法。最后定位在焦墨上,為什么呢?一是得力于我對書法的素養。我長期在研究書法,我的書法跟書法家不一樣,我是從書法里得營養。書法家的間架結構都很正,我寫的東西呢,不追求哪一家的碑和帖,當然你也能看出有受碑的影響,帖的影響,因為我都練過。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想用書法表達對繪畫的認識,把書法的書寫精神,融到我的繪畫里面。過去中國畫講究的寫意,這個寫,過于強調用書法的線條畫中國畫。這是一個死結,繪畫和書法是兩件事。雖說是書畫同源,你還是不能把書法的線條拆解后拼成你的繪畫。這個就會像八股文的繪畫一樣,教條,呆板,囿人心靈。
我的千毫皴繪畫技法,把畫家用中鋒行筆解放出來,用很多的毫毛同時作畫,氣魄就大不同了。一旦從工具解放出來,畫家的氣場也解放了,你就自覺不自覺地把你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感覺通過解放,釋放出去了。時代精神不是你追求就出來,是自自然然表現出來,就像做人一樣,不能偽裝,別別扭扭的,假模假式,這個就不舒服了。繪畫表現的是一種真誠的感受,什么時候你有真誠了,你的繪畫就有感染力。中國畫講究內涵,不是你用一個過程就完了。所以我說,什么時候中國的藝術家能回到民族自信的精神層面,什么時候中國畫就有希望了。
陳耘文:穆老師,您用千毫皴畫的時候,畫小畫和大畫有什么區別?千毫皴是否更容易畫大畫?
穆家善:我最近畫了幾張一丈八的作品,大畫體現的是你的萬丈豪情,你要有很大的勇氣和激情、熱情,同時你要有訓練有素的對用筆的理解和對過程的把握。小畫的抒情性,有點小雅的感覺,但我追求小畫也能產生鋪天蓋地的功能,抒寫出浩瀚宇宙的意境。大畫和小畫有個共同的特點,你必須要有寬闊的胸襟去面對心中的宇宙,你不是面對前賢、大師,或哪一個技法、哪一種變法,你去臨摹,不能一拿起筆就想起別人是怎么畫的,你要忘我,全身心地投進去,真正感人的,自然的力量就在里面。與其說大畫與小畫的區別,還不如說大畫和小畫的共同點,都需要用真情實感去畫。
陳耘文:千毫皴,作為您創造的一種新的技法,對未來的影響,是因為您創作了一批畫呢?還是這種技法被更多的人掌握,把整個繪畫藝術往前推動?
穆家善:這個是否能使繪畫藝術往前推動呢,歷史會作一個評介。好的畫家歷史一定會留下來。當代人的評論可能會有失偏頗,但也會比較真誠,這要看什么人評論。現在國內外已經有很多藝術家在評論我的作品,覺得很好。我在美國,有很多學生在學習我的千毫皴,用這種方法去揮灑胸中逸氣,激情萬丈。因為他用繪畫本身的含義,表達一種對自然的熱愛和理解,大家都覺得很好。
作為影響,我在中國美術館的畫展結束后,關注的人會更多,更多的人會通過出版、發表看到,媒體和評論看到和了解我的作品,他們會有反應,這些反應我想留給讀者、同行和社會來評判和評介。
陳耘文:您覺得在中國,類似千毫皴一樣的創新有沒有可能再出現?
穆家善:千毫皴我已經創了,以后我想應該還會有新的技法。大多數人致力于繪畫的構成,對構圖進行改變,沒有在技法上做多大的個性發展。也有在技法上做實驗的,但都是小塊的、局部的,幾乎沒有突破中鋒用筆,或者是單毫行筆。我的千毫皴把所有的毫毛都解放到極限了。我相信將來還會有新的發展,至于往哪個方向發展,是另外的一個藝術家或者一批藝術家們做的事情。我也希望代代都有人對中國畫作一個努力,共同做一些貢獻。我認為不管發展到什么程度,只要是有益的,有意義的,為傳統添磚加瓦,都是我們中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