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好的山水國畫或陶瓷山水瓷畫,在欣賞者的角度,好壞與否,在于意境。意境有無,意境的大小、高下、深淺是衡量山水畫檔次與品味的一條重要標準。那么,什么是意境昵?意境是藝術辨證法的基本范疇之一,是藝術創作中的一個重要的美學概念。概言之,意境就是屬于主觀范疇的意,與屬于客觀范疇的境,二者有機結合的一種藝術境界。即藝術作品中所描繪的景物和作品表現出來的思想感情融合一致而形成的一種藝術境界。它能使觀賞者通過想象和聯想,進入其境,在思想上受到感染,甚至產生共鳴。具體地說;“意”包括“情”與“理”,即作者的情感以及他對社會、對生活、對大自然的認識,理解和評價,“境”包括“形”與“神”,即經作者提煉,概括而描繪出來的生活形象及其內在本質與精神,意境就是由這兩部分構成的,有機融合、缺一不可,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情景交融,王國維說的:“一切景語皆情語。”就是這個道理。那么,如何才能營造出富有意境的作品來呢?
首先,應做到意在筆先,心中有譜。作品意境的高下,主導在意。畫家只有熱愛生活、熱愛自然、熱愛民生、崇尚真善美,才能充分發揮其創作潛能,創作出富有意境的高格調作品來。如欣賞錢松巖的《紅巖圖》,你會體會到一種雄偉壯麗,光明燦爛的意境。因為這個意境是畫家敬仰“紅巖”這一歷史豐碑所產生的思想感情的凝聚物,是革命先烈偉大精神的象征。而李可染的《茂林清暑》,則又是一種意境:山泉飛瀉、林木蔥郁、寧靜清幽,一片清涼世界,展現了祖國大好河山中的另一特色,恬淡清幽之美。
山水畫常常表現出畫家主觀的精神色彩。如:傅抱石、關山月合作的巨幅圖畫《江山如此多嬌》就是根據毛澤東的詞《沁園春·詠雪》來進行創作的。圖中那蒼勁的青松,雄偉的山巖,莽莽原野,綿綿雪嶺,長江、黃河的奔騰傾瀉,珠穆朗瑪峰的橫空出世,這些景物不僅集中地典型化地表現出祖國壯麗的河山,也最能代表我們偉大民族的精神。圖中那蜿蜒的萬里長城象征我們民族悠久的文化,冉冉升起的紅日,寓意新中國燦爛的前程。毫不夸張地說,這件巨作富有廣闊、高遠、欣欣向榮的意境。有意境的畫,一般都蘊含著濃濃的詩情,尤其是山水畫,同樣,一首好的山水詩就是幅氣韻生動的畫。
營造意境,應講究構圖布局。中國畫構圖有兩大特點:一是突出形式服從內容的創作原則;二是體現了矛盾統一的辯證規律,畫家在考慮構圖時,一般首先考慮內容,即“必先立意,而后章法”,尤其是中國山水畫,挺拔凝重氣勢迫人。有的表現情韻,作品多取“三角式”構圖顯得空靈俊逸,而且構圖時必須妥善處理景物的賓主、虛實、疏密、呼應、藏露、開合等對立統一關系。例如“虛”與“實”就應根據作品需表達的思想來精心設計。因為中國畫中的“虛”,即空白,并非無物,而是比畫出實物更具豐富的內容。如馬遠的《漁父圖》,只畫了一葉扁舟,四周全是空的,然而卻更能表現萬頃煙波、迷茫遼闊的意境。如果把背景全畫出來,那就一覽無余,全無意趣了,這就是中國畫構圖的“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實相生”的辯證法則,山水畫中還有一種“以虛破實”的表現方法,對于比較滿、實的畫面,可在期間留出一點空白、名之日“活眼”或叫“透氣”以此化壅為靈動,則通體皆活。
陶瓷繪畫藝術源于中國傳統的國畫,我們要想把陶瓷畫好,便一定要從中國國畫中吸取營養。而陶瓷山水藝術表現更是與國畫技法密不可分。
山水畫到了北宋,形成了三大流派。即董巨派、荊關派、李郭派三家鼎立,三家面目各不相同。董源、巨然寫江南山,巒頭圓渾,無奇峰怪石,上有密點,是樹木叢生的樣子。荊浩、關仝寫太行一帶石山,危巖峭壁,堅實厚重,很少林木。李成、郭熙寫黃土高原一帶,水土沖失之處,內有丘壑、而外輪廓沒有銳角,樹多蟹爪,是棗樹、槐樹的一種。三家各因對象的地域不同,達到真實的表現,因之他們外在風貌各不相同,截然兩樣,但也有相同之處,即是都達到了藝術上的高度境界。我們試把董源的《瀟湘圖》,巨然的《秋山問道圖》,荊關一派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郭熙的《早春圖》,李唐的《萬壑松風圖》互相比較,董源《瀟湘圖》用的是短筆披麻,范寬《溪山行旅圖》用的是豆瓣皴,巨然《秋山問道圖》用的是長披麻皴,郭熙《早春圖》用的是卷云皴,李唐《萬壑松風圖》用的是斧劈皴,互相比較,因為他們所寫的對象不同,創造出不同的皴法,風格也迥異,但是一種氣象的高華壯健,筆墨的變化多端,韻味的生動華美,三者相同,毫無異樣。我們陶瓷繪畫者,就是要學習這些優點。從傳統技法中得到養分,得到啟發,化為己有,并且運用到陶瓷繪畫中來。
以國畫融入到陶瓷繪畫,在山水題材上難度尤其大,因為繪瓷原料為礦物質顏色材料,在瓷面上不像水墨入宣紙般容易,任意揮灑。這就束縛了瓷上山水的表現形式。
在傳統國畫中山水皴法總體可以歸納為“面皴”、“點皴”、“線皴”三種,墨法為“積墨法”、“破墨法”、“潑墨法”、“宿墨法”、“漬墨法”,宣紙上能很好的表現出層層暈染、水墨、酣暢、痛快淋漓的藝術效果,而在陶瓷繪畫中,油性或水性礦物質顏料與已經過高溫燒成的瓷釉面相互是無法產生滲透、烘染,所以如何能將國畫當中的皴、擦、暈、染系統全面的表現在陶瓷繪畫上,并能達到國畫宣紙上產生的藝術效果,這確實是當今陶瓷繪畫者的不懈追求。
如何摒棄傳統陶瓷繪畫中的單調、刻板、艷俗、脫離舊有的勾線填色和富麗重彩,這就需要繪畫者有深厚的國畫功底,良好的文學修養,和對陶瓷繪畫藝術持續不斷的熱愛,能將詩、書、畫融匯于一體。有個人獨特的思想情感和較高的審美旨趣,才能在陶瓷繪畫中清雅脫俗,意境深遠,以景傳情,才能產生巨大的感染力。
當熟知了傳統的表現形式,并能駕馭自如,自然而然在描繪新事物,新的山水風貌,老的技法就不夠用了,那么便需要創立新的技法,技法有了創新,才能情調合拍,相互統一,所以創新必須建立在繼承傳統、借古開今的基礎上。
所謂“十年磨一劍”只有朝夕揣摹,不拘泥于傳統與現代,不停止于某派某家,“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時時領悟,結合自己對大自然的觀察、體驗、筆耕不輟,才能游走于國畫藝術與陶瓷藝術,傳統繪畫與現代繪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