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怎樣的深沉凝重哦
上蒼祖先
為之迷戀
以至用它做祭品的習慣
沿襲千年
子孫臣民的
虔誠信念
經過千捶百搗
揉入它的筋骨
多少勞動者的
智慧血汗
經過烈火煅燒
沉淀成它的血肉
一個民族的
文明傳承
有它為媒
得以有序流傳
——《我是中國陶瓷》
一天,我在電視上聽到這首詩,詩歌深邃悠長,一字一句慢慢地流泄,讓我的思緒按耐不住,隨之洶涌而來。古祭紅瓷,一種高貴而又稀有的瓷器!記得在2002年,蘇富比春拍會上,展出了一只清朝雍正年間的祭紅瓷碗,以2100萬港幣的天價成交。為什么祭紅瓷這么值錢呢?經專家統計,世界各地博物館的陶瓷藏品加起來,古祭紅瓷不足一百件!北京故宮博物院里收藏的《康熙款祭紅釉梅瓶》,堪稱國寶;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收藏著的《明宣德窯祭紅花蓮瓣紋壺》,珍而重之;在景德鎮陶瓷館的無數藏品中,祭紅瓷只有九件半。祭紅瓷能夠被如此看重,和它釉色難燒成有著莫大的關系。祭紅釉極其敏感,有時甚至幾百次燒窯,只能得到一件。清代詩人龔軾曾描述過祭紅釉色的難得:“官古窯成重霽紅,最難全美費良工。霜天晴晝精心合,一樣搏燒百不同。”物以稀為貴,古往今來,祭紅瓷的珍貴一直是世所公認的,乾隆皇帝就曾寫詩贊美祭紅瓷:“暈如雨后霽霞紅,出火還加微炙工;世上朱砂非所擬,西方寶石致難同。插花應使花羞色,比畫翻嗤更是空。”
祭紅瓷的淵源始于元代及宋代的鈞紅,真正燒造成功的祭紅瓷是在明朝,相傳在明朝宣德年間,皇帝詔令景德鎮御窯廠,命其燒制出從色澤和純度上都要超過元代的,一種純正的紅瓷。督陶官接到詔令后加緊燒制,但是,這種紅釉哪里是那么容易燒成的,窯工們多次試驗,始終燒不出令朝廷滿意的紅色。有一年年底,窯上停了工,空的窯廠里留著一些還沒有燒完的坯胎涼在坯架上,一個回鄉過年的銅匠不小心遺失了盤纏,只好暫住在窯廠里,接活計籌錢,他天天在窯廠里打銅捶銅,半個月下來,坯胎上都沾滿了銅屑。轉過年頭窯上開了工,窯工們把去年剩下的坯胎拿去燒,開窯時驚奇地發現,釉色中夾雜著點點鮮艷奪目的紅色,弄清前因后果之后,陶工們猜想銅是紅的著色劑,于是朝這個方向重新配制紅釉,為了配出純正的紅釉他們不惜代價,在燒造配方里加入珊瑚、瑪瑙、珍珠、玉石甚至黃金,不斷地試驗后,終于創造出了令人驚艷的紅釉瓷。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紅色,它紅而不刺目,細膩而沒有裂紋,深沉安定,瑩潤均勻,光澤內斂而不失華麗,氣度雍容華貴。于是便起名為“霽紅”、“極紅”、“雞紅”、“醉紅”等。后上呈皇室,備受推崇,被用作帝王祭祀的禮器,故名“祭紅”。關于祭紅的傳說另有地方逸志記載:“謂明時御窯,命造鮮紅瓷器,燒之屢不成,限期迫,窯工·瞑受譴,憂甚。偶歸家,心茲不悅。其女深得其狀,翌日,偽作探父者,竦身入窯,遽以身殉,救之不及,窯門開,全器成,色殷然,精瑩時甚,非人力所能致。群以孝女精神所感,故以‘祭紅’稱之。”
遺憾的是祭紅瓷在明代只是驚鴻一瞥,宣德以后便逐漸地失傳了,終明代再也沒能成功燒造出祭紅瓷。直到清康熙時期,督陶官郎廷極主持景德鎮御窯廠時,才終于重新燒出了祭紅釉瓷,使得失傳了二百多年的祭紅再現人間。清項元汴曾高度評價祭紅為:“真萬代名瓷之首冠也!”自祭紅瓷現世到現在,人們對它的審美從工藝走向文化,這紅色里,寄托著文人騷客的逸韻高致,凝聚了窯工們的智慧和汗水,也曾有過無數的人為它獻出生命,時至今日,祭紅的珍貴,難以形容,祭紅瓷器不愧為人們傳誦的“千窯一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