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看了兩部電影,一部是德國導演弗洛里安的《致命伴侶》,一部是中國導演張一白的《將愛》。兩部電影的差距如此之大,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先看的是《致命伴侶》,電影院里觀眾稀稀落落不足三成。根據網上公布的最新內地票房排名,它遠排在《將愛》之后。如果不是售票小姐告訴我這是目前幾部上映影片中最好看的一部,我差點放棄這部名不見經傳的進口片。遺憾的是,售票小姐卻沒有告訴我哪部是最難看的。于是,我帶著還沉浸在《致命伴侶》里的迷茫,又陷進了《將愛》的爛泥潭里,觀看《致命伴侶》帶來的愉悅與興奮頓時被厭惡所淹沒,豈止惡心,簡直是憤怒。這就是中國的第六代導演?這就是三天進賬7000萬的青春偶像大片?這就是被內地觀眾熱捧的“情人節檔期最精彩影片”?
如果不是兩部電影連著看,或許我不會如此清晰地看到中國電影和世界電影以及中國導演和世界一流導演的差距,這種差距已經大到令人灰心喪氣的程度。中國電影的癥結不僅在于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謂導演,更在于那些自以為是的所謂“現代主義”的觀眾。后者比前者更可怕,正是他們支撐著一座搖搖欲墜的破茅房。
這真是一組“致命”的對照、放在同一檔期的“致命伴侶”。在朱莉與德普面前,徐靜蕾與李亞鵬頓時黯然失色,同樣是在法國拍攝的鏡頭,同樣是在演繹愛情,同樣是激情戲,同樣是三十五六歲的女演員與四十多歲的男演員,朱莉與德普帶給觀眾的是賞心悅目的美,而徐靜營與李亞鵬帶給觀眾的是莫名其妙的矯情、雷人的表演與惡心的床上戲。
或許不應該苛求演員,應當問責導演。
我知道《將愛》的導演張一白,還是通過一條娛樂八卦獲知的——2009年12月,張一白因吸毒被警方抓獲。也許不該把吸毒與他的作品相提并論,但吸毒總歸反映了一個人的精神面貌。這位出生于1963年的重慶人,被冠以“中國第六代導演”的名號,我看過他的《開往春天的地鐵》、《好奇害死貓》,覺得都是些無病呻吟的東西。1973年出生于德國科隆的弗洛里安,比張一白整整小十歲,他曾在牛津大學學習政治學、哲學和經濟學,擁有好幾個國家的學位。他33歲時拍攝的第一部電影《竊聽風暴》,即獲得2007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弗洛里安的知識結構與文化背景,遠不是張一白這種中戲畢業生能夠望其項背的,而且弗洛里安不吸毒。
借用一段對《阿凡達》的影評:“這種電影中國導演是拍不出來的,就算給他們30億投資和最好的技術。某種想象力的飛翔是必須在自由狀態下才有的。”當一個人總是希望得到上頭的肯定,他就總會唯唯諾諾地去逢迎。這種人往往不但媚上,還媚俗,在討好領導的同時,也千方百計去迎合觀眾的低俗口味。這樣的精神狀況,怎么可能讓思想自由地飛翔?
不過最值得引起人們深思的還不是對這兩部影片的評價,而是大多數觀眾為什么會在看一部不上檔次的影片時,完全不該笑的時候發出那么舒心的大笑?而對一部應當進電影院看的上佳影片居然無動于衷?如果觀眾的質地僅僅如此,我們根本無法指望中國的電影會出現什么中興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