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省域森林公園技術效率測算與分析

[摘要]文章借助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EA)，利用2003-2008年的數據，對我國森林公園發展的效率進行研究，為我國森林公園旅游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運行效率的提高提供參考依據，并測算了31個省區的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比較了它們之間的差異。結果顯示，從全國來看，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較高；從個體來看，不同省區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存在較大的差異，上海、浙江、廣西、廣東等省區的技術效率較高；寧夏、內蒙古、安徽等省區的技術效率較低。通過優化投入規模與結構、人員培訓等措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我國森林公園整體的技術效率。

[關鍵詞]中國森林公園；技術效率；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EA)；旅游經濟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11)03-0025-06

20世紀70年代末以來，伴隨著中國旅游業的快速發展、世界范圍內生態旅游意識的提升，以及中國豐富的森林旅游資源，中國的森林公園在近30年得到了蓬勃發展。截至2009年底，中國已經建立各級森林公園2458處，總經營面積達到1652.5萬公頃。2009年接待國內外游客達到3.32億人次(其中，海外游客912萬人次)，旅游收入達到226.14億元。中國森林公園的建立與發展不僅豐富了中國的旅游吸引物類型，在優化中國的旅游產品供給結構、維護旅游目的地的生態旅游環境、培育中國公民的生態環境意識與森林文化、提高中國整體的旅游吸引力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在提倡低碳經濟、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當今時代，森林公園的發展必將為中國旅游業的可持續發展以及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實現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基于中國森林公園在旅游業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學界對此也給予了較多的關注。從當前學界對森林公園旅游發展的文獻研究來看，研究內容主要涉及森林公園的旅游規劃、旅游資源的開發與評價旅游產品的開發與評價、旅游發展對森林公園的生態環境影響等。對森林旅游資源的開發利用是順應當前世界范圍內所主張的低碳經濟，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重要模式。然而，森林公園在發展規模不斷擴大的過程中，是否實現了資源的有效利用?資源利用的效率是否在逐年提高?當前理論界在這方面的研究還幾乎是一個空白，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夠對彌補這一理論空缺有所貢獻。從實踐方面看，本文的分析將為今后推進我國森林公園旅游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運行效率的提高提供有益參考。

1 研究方法

1.1 技術效率的測算方法

當前，管理學中有兩種比較有效的工具專門用于測算具有多投入多輸出的決策單元的技術效率(technical efficiency，TE)，一是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二是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stochastic frontiers analysis，SFA)o這兩種工具所測量的技術效率的概念及其理論思想最早由法瑞爾(Fa~eH)提出，他把企業的效率定義為在相同的產出下，一個企業理想的最小可能性投入與實際投入的比率；或者在相同的投入下，一個企業的最大可能性產出與實際產出的比率。該理論認為，并不是每一個企業都處在代表生產技術水平的前沿曲線上，一個企業的生產越接近前沿生產曲線，效率就越高。如果某個企業剛好處于前沿生產曲線上，則為最佳企業，其效率為1；如果處于前沿生產曲線內，其效率介于0與1之間。DEA方法是一種非參數方法，相對于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該方法不需要設定具體的函數形式，避免了因函數形式設定不合理產生的誤差，因而應用較為廣泛。該方法把所測量的技術效率進一步分解為純技術效率(puretechnical efficiency，PTE)和規模效率(scaleefficiency，sE)兩部分，為研究者分析技術效率的來源提供進一步的參考。近年來，DEA方法在包括旅游業在內的很多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但相對于該方法在其他學科領域的應用，研究對象還有待擴展，研究質量還有待提升。2001年，在國家林業局召開的全國森林公園第一次工作會議中，明確了森林公園的目標定位，即森林公園作為一項社會公益事業，是我國生態環境建設和自然保護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展示我國秀美山川的重要窗口，是我國林業生態文化建設的重要內容。因此，中國森林公園的經營是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三大效益的統一，具有明顯的多投入多產出特征，同時，由于中國森林公園發展的時間相對較短，其投入與產出之間的生產函數關系還難以確定，因而，筆者認為DEA分析方法比較適合于測算中國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本文以一個省域為一個決策單元，利用DEA方法，測算每一個省域的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效率的具體計算方法參見參考文獻[1 0]、[11]。

1.2 研究對象

我國的森林公園雖然在全國各個省級區域之間分布不均衡，但在31個省級區域都有分布，故本文以全國31個省級區域的森林公園為研究對象，每個省級區域的森林公園總和構成一個決策制定單位(decision making unit，DMU)，共31個DMU。

1.3 指標選擇

根據經濟學理論，森林公園發展森林旅游的投入主要包括自然資源、人力資源和財力資源，自然資源用森林公園面積表示，森林公園面積越大，說明森林公園所占用的自然資源越多，所創造的產出也應該越大；人力資源是指森林公園投入到發展森林旅游的勞動力的量，嚴格意義上的勞動力投入量很難得到，因而本文用職工人數表示，職工人數越多，一般來說，投入的勞動量也越大，所創造的產出也應該越大；財力資源應以所占用的固定資產計算，但由于缺乏此數據，本文用當年所投入資金計算。根據森林公園發展的目標定位，其產出從3個方面考慮，即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當前，森林公園的團主要經濟收入來自于旅游收入，本文以森林公園每年的旅游收入表示經濟效益，旅游收入越多，所產生的經濟效益越大；森林公園的社會效益主要體現在通過發展旅游，傳播森林生態文化，提高人們的生態意識，顯然，森林公園所接待的游客數越多，森林生態文化的傳播越廣，因此以森林公園所接待的游客數表示社會效益。森林公園作為一種重要的生態公益林類型，保護自然和生態環境是森林公園的一項重要任務。森林公園所發揮的生態效益是多方面的，學術研究上采取多種方法對森林生態效益經濟價值進行計量，如影子價格法、支付意愿法等，但由于森林生態效益的多樣性和復雜性，每一種計量方法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因而，準確地計量森林公園的存量資源每年所產生的生態效益也很困難。我國發展森林公園的一個重要目的是增加森林覆蓋率和改善林地質量，國家林業部每年把森林公園增加的造林面積和改造的林相面積作為森林公園管理所實現的生態效益的一個重要指標。顯然，在同樣的投入下，所增加的造林面積越多，或所改造的林相越多，森林公園的森林覆蓋率就會增加越多，生態效益的提高就會越大。當然，對于森林覆蓋率已經很高或林相已經很好的森林公園，不需要造林和改造林相，生態效益也較好，雖然通過管理所增加的生態效益較低，為造林和改造林相所花的成本也相應減少了，但技術效率并不一定低。故本文以森林公園每年所植樹的面積和改造的林相面積代表生態效益。

1.4 數據來源

為了分析我國森林公園旅游發展效率的變化情況，本文采用跨年度的面板數據。從我國國家林業部所發布的統計數據來看，2002年以前的數據沒有資金投入數據，因而本文的數據選自2003年至2008年31個省級區域連續6年的數據，森林公園面積、職工人數、旅游人數、植樹造林面積和改造林相面積直接來自2003～2008年各年的中國林業統計年鑒，旅游收入和資金投入以2003年的不變價格計算，旅游收入利用消費價格指數進行調整，投入資金利用投資價格指數進行調整，消費價格指數和投資價格指數來自2009年《中國統計年鑒》。

2 結果分析

2.1 技術效率測算結果

利用DEAP2.1軟件，得到我國各省區2003。2008年6年的技術效率得分。6年平均的技術效率得分如表1和圖1所示。從中可知，純技術效率有效的有10個省區(天津、黑龍江、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廣西、重慶和西藏)，約占總數的32％，純規模效率有效的有3個省區(上海、浙江、廣西)，約占總數的10％，總技術效率有效的有3個省區(上海、浙江、廣西)，約占總數的10％。從全國的平均值來看，省域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較高，總的技術效率超過0.8，并且規模效率高于純技術效率。從標準差和極差來看，全國各省域之間純技術效率的差異較大，規模效率的差異較小。因而，總體上，純技術效率對總的技術效率的影響更大。園的技術效率表現為3個層次。上海、浙江、廣西、重慶、廣東、西藏、青海、北京、江蘇、天津、云南、河北、黑龍江13個省市的技術效率較高，TE得分超過0.9，為第1層次；江西、河南、山東、海南、福建、四川、吉林、湖北8個省的技術效率為一般水平，TE得分介于0.8～0.9之間，為第2層次；山西、陜西、遼寧、新疆、湖南、寧夏、內蒙古、安徽、甘肅、貴州10個省的技術效率較低，TE得分小于0.8，為第3層次。從各個省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兩個分解指標的得分比較，導致各個省區技術效率差異的原因并不相同。

第1層次中，上海、浙江和廣西3個省市的技術效率達到1，為全國最優；重慶和廣東兩個省區的技術效率也超過0.98，接近于1。北京、云南和河北3個省市的規模效率較高，純技術效率相對較低，拉低了總的技術效率。西藏、江蘇、天津和黑龍江4個省市剛好相反，純技術效率達到1，規模效率略低于l，拉低了總的技術效率。青海省比較例外，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共同影響拉低了總技術效率。從各年的效率得分來看，一些省域的效率表現較平衡，而一些省域的效率表現差異較大，個別年份較低的效率拉低了總體平均的效率。如北京較低的技術效率主要是由于2008年較低的純技術效率(0.81)導致的；云南則主要是由于2003年和2008年較低的純技術效率(分別為0.71和0.78)導致的；而河北則主要是由于2004年和2007年較低的純技術效率(分別為0.70和0.81)導致的；江蘇主要是由于2003年極低的規模效率(O.56)導致的；天津主要是由于2005年較低的規模效率(0.61)導致的；而黑龍江主要是2004年和2006年較低的規模效率導致的。黑龍江連續5年的純技術效率都是1，2003年、2005年、2007年和2008年4年的規模效率也都是1，但2004年和2006年的規模效率只有0.61和0.70，拉低了整體的規模效率水平和總效率水平。

第2層次中，山東、四川和福建3個省的純技術效率較高，但規模效率較低。山東省各年的純技術效率都是1，2006年和2008年的規模效率也是1，但2003—2005年連續3年的規模效率較低，使平均的規模效率進而平均的技術效率較低。不過，從各年的效率變化來看，山東省的規模一直處于優化過程中。四川省各年的純技術效率較高，但除2006年和2007年兩年之外，四川省在其他各年的規模效率都很低，這是導致其TE得分只有0.8的主要原因。福建省各年的純技術效率都較高，除2004年以外，其他年份的規模效率也較高，但2004年的規模效率只有0.58，拉低了平均的規模效率及平均的技術效率。海南、吉林、湖北3個省的規模效率較高，純技術效率較低。尤其是海南純技術效率只有0.88，2006年純技術效率較低(0.64)是導致其平均的純技術效率較低進而平均的技術效率較低的主要原因。吉林主要是由于2003-2005年連續3年的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較低引起的。湖北主要是由于2003年、2004年和2008年的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較低引起的。甘肅主要是由于2006年和2008年極低的規模效率(分別只有0.57和0.56)導致的。江西、河南兩個省區較低的技術效率則是由于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都較低引起的。

第3層次中，共同的特征是純技術效率都很低(低于0.8)。除此之外，遼寧、湖南和安徽3個省還受到極低的規模效率的影響。遼寧是東部區域中技術效率最低的一個省，TE得分只有0.65。從各年兩個技術效率指標的得分來看，主要是由于2003年、2004年和2008年的純技術效率極低和2004年規模效率極低(0.65)導致的。2003年和2004年遼寧的PTE得分分別只有0.38和0.49，2005—2007年連續3年PTE得到了較大提高(2007年甚至達到1)，但2008年PTE又下降到0.67的水平，致使平均的PTE得分只有0.70，遠低于東部其他地區的PTE水平。山西則是由于2003年、2004年和2007年3年較低的純技術效率和2004—2005年連續兩年較低的規模效率引起的；湖南、安徽兩省每年的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較低，導致各年的總技術效率和平均的總技術效率都很低。陜西的規模效率較高，但技術效率一直處于較低水平，2008年甚至低到0.44的水平，使得總的技術效率較低。除2003年之外，內蒙古各年的PTE得分都不到0.45，這是導致其TE得分不到0.5的主要原因。陜西、新疆、寧夏與內蒙古有類似的表現。需要引起注意的是，陜西、新疆、寧夏和內蒙古4個省區的規模效率與純技術效率呈反向變化關系。

3 結論與技術效率提升對策

3.1 森林公園技術效率的發揮受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較大影響

從產出角度分析，旅游收入和旅游人數是測量森林公園產出效益的兩大重要指標。在同樣投入情況下，森林公園接待的旅游人數越多，旅游收入越多，所產生的效率就越大。而作為森林公園，所接待的游客大部分為當地居民和近距離游客。因為當地居民的出游率和出游消費能力受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極大，所以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當地居民的出游率就越高，消費能力也越大。因而，一般情況下，在同樣供給條件下，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人口居住較密集的東部省區的森林公園所發揮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越大。另一方面，從投入的角度分析，森林公園的發展離不開旅游資源、設施和人力資源的共同投入，只有投入足夠的資金和勞動力改造林相、建設設施，才能發揮森林公園的效益。但是，對于經濟欠發達地區，在沒有經濟收益的條件下，必要的資金和勞動力的投入都難以得到保證。因而，上海、浙江、重慶、廣東、北京等省市較高的技術效率顯然與區域較高的經濟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甘肅、陜西、新疆、寧夏、內蒙古、貴州、安徽等較低的技術效率顯然也是與區域較低的經濟發展水平密切相關。

3.2 多數省區森林公園的規模逐年優化

從森林公園效率發展的動態來看，我國省域森林公園的規模在逐年優化。表2顯示，2003年我國有16個省區處于規模收益最優狀態，5個省區處于規模收益遞增狀態，另外還有10個省區處于規模收益遞減狀態，經過6年的發展，各個省域逐漸調整不合理的資源配置方式，到2008年，規模收益遞減的省區縮減為5個(遼寧、湖北、湖南、廣東、四川)，規模收益遞增的省區擴大到12個，另有14個省區達到規模最優狀態。

3.3 不同省區技術效率提高的側重點不同

前面基于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分析可知，一些省區較低的技術效率是由于純技術效率較低導致的，而一些省區較低的技術效率則是由于規模效率較低導致的，因而不同的省區提高總的技術效率的側重點并不同，表3對其進行了總結。總體上看，經濟比較發達的省區純技術效率相對較高，規模效率相對較低，提高的重點在于規模效率；經濟不太發達的省區純技術效率相對較低，規模效率相對較高，效率提高的重點在于純技術效率。遼寧是東部省區中比較例外的一個省區，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較低，深層次的原因需要更進一步探討。針對規模效率相對較低的區域，應側重于調整投入結構和投入規模，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的5個省區(遼寧、廣東、湖南、湖北、四川)應縮減投入規模，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的省區則相應擴大投入規模。針對純技術效率較低的省區，應側重于提高技術水平。由于這些省區多數為經濟落后省區，資金和人才的缺乏是導致純技術效率低的主要原因，因而，從國家的角度，有計劃地利用公共財政對森林公園的管理人員和主要技術人員進行培訓，對于提高我國森林公園的整體技術效率具有重要意義。

4 小結

本文利用DEA方法及2003-2008年森林公園的發展數據研究了我國大陸31個省區的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結果顯示，我國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相對較高，全國平均的技術效率達到0.81，純技術效率達到0.84，規模效率達到0.94。另一方面也說明我國森林公園還有19％的資源沒有得到充分的利用，技術效率尤其是純技術效率還有提升的空間。從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兩個分解指標看，純技術效率對總技術效率影響較大，規模效率影響較小，通過投入規模和投入結構的調整。以及重點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的培訓、技術輔導等措施能夠提高我國森林公園的技術效率，能夠使森林公園資源的價值得到更充分的發揮。森林公園的效率大小除了與森林公園的管理技術、投入規模與結構有關外，還與當地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旅游發展水平、區位條件、森林公園發展階段等因素有較大的關系，限于篇幅，本文對這些影響因素沒有進行分析。另外需要說明的是，由于統計數據的不完整，本文以當年的資金投入代替所占用的資金，同時沒有考慮資金投入的滯后效益，可能會影響到效率的計算。隨著我國森林公園統計數據的逐漸完善，對森林公園效率的研究將會逐漸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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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翟佳羽；責任校對：廉月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