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行通濟,綿延四百多年的傳統民俗

通濟橋，一座歷史悠久、最早由鄉民集資修建的木質人行橋，經過四百多年的世態變遷，如今每年的元宵節夜晚與正月十六凌晨，依然人流如織。

一個古老的民俗活動，為何與這座現代文明的城市交接得恰到好處；它在彰顯千年古鎮文化底蘊的同時，如何以和諧的節拍和這座城市一起成長，并煥發時代色彩。歲月悠悠，它有多少傳統可以重來，又有多少新元素滲入其中。

從合家歡到全城大祝福

“今年行通濟，天氣格外好，熙熙攘攘卻熱鬧快樂。”一位從高明趕來的蔡小姐隨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邊走邊興高采烈地說。

何止是今朝？行通濟這一習俗從明末清初開始，400多年來，世世代代的佛山人一齊共同見證著這通濟惠人的喜悅。生長于當年金魚堂（通濟橋附近）的任流，童年時期和少年時代的通濟橋，對他尤為刻骨銘心，“那時的行通濟，基本上是以家為單位，一家大小，攜幼扶老，張開笑臉，相互祝福。而我都是由父母親帶著，和哥哥、姐姐一起，一路春風，一路歡笑。”

就連在那風雨晦冥的年代里，行通濟的人仍不少。“當然，那時行通濟的人心情是沉重的，人們沒有舉風車，沒有舉風鈴，沒有舉小花燈，但是都在默默祈福著國泰民安、家庭幸福。而在通濟橋被拆的那段日子，人們依然圍繞著‘通濟橋’這個站牌，暢游通濟。”任流說。2001年，由于當地人民政府對于佛山人行通濟習俗的重視，在原來通濟橋一帶，開辟通濟廣場，重建通濟橋。于是，行通濟這一古老民俗活動，不知不覺在當地城市人心中扎下了根。

不過，在任流的印象里，過去行通濟很少有獨自一人的，也很少有情侶。然而歲月變遷，今天的你一定發現，人頭攢動的通濟路上，放眼望去，除了佛山人外，也有來自港澳臺的、有不同膚色的，更有佛山周邊珠三角一帶的，他們除了一家大小外，手牽手的熱戀情侶不在少數。“不知是不是有種神奇的力量，行通濟‘每三年’的真愛寓言，讓我找到了幸福的另一半。”蔡小姐說；“我們香港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元宵節氣氛很淡，可這里的傳統民俗氣氛熱烈，風車、花燈、氣球……無不讓我感到中國傳統佳節的濃厚氛圍。”一位在佛山創業多年的香港友人伍先生如是感嘆；“在這打拼多年，年年行通濟，如今我可是買房、買車了，真想把家人一起接過來，希望他們也萬事如意。”正在佛山打工的楊先生得意地說。

是啊！當年的合家歡一景，如今已演變成一道全城大祝福的亮麗風景線。只要你在元宵之夜來到佛山，不管你來自何方，通濟橋都會以開放包容的姿態歡迎你，為你送上幸福吉祥。難道不是嗎？外地朋友驚訝于它的“中國味”，情侶們見證“每三年”的真愛，外來工則心生和家人一起行通濟的愿望。

從淳樸民風到通濟天下

在任流的記憶里，當年行通濟民風淳樸，每到元宵節，通濟橋兩岸設有數不盡的小攤販，林林總總，琳瑯滿目，大多是吉祥的，如紙制風車、風鈴、小花燈，也有石灣公仔。紙制風車品種姿態萬千、金碧輝煌，有單層、雙層、塔形、迭形等。而離通濟橋稍遠的地方，也擺設了許多賣生菜、芹菜的小菜攤，每棵菜都分別用一塊小紅紙蓋在上面，再由草繩綁著。人們行過通濟橋，買個風車，寓意順風順水；買棵生菜，寓意引財歸家；買棵芹菜，寓意勤學勤做；買包芝麻餅，寓意芝麻開花節節高，金銀滿屋。“過去盡管人群擁擠，但都很守規矩，因為大家來到這里，都是求個吉祥。”

今天，傳統的祝福依舊，所不同的，則是小攤販們從通濟橋兩岸沿伸到橋周圍的各路段。風車的款式從單純的形狀變到花樣各異：有五只小風車架成一個大風車，有風車和響鈴、鮮花掛在一起的。攤販種類也擴展到氣球、兒童玩具、鮮花等。

隨著近幾年行通濟人數的增多，有不少青年人把行通濟當作狂歡節。禪城區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按照佛山人行通濟的風情民俗，提出“暢行通濟，引財歸家”，并開展了一系列文化活動。如邀請任流創作“通濟歌”《引財歸家》《行通濟》《盛事行通濟》《通濟歌謠》等，讓市民們邊行邊聆聽喜慶祥和的歌曲，感受文化名城自古就有的和諧魅力；同時還舉行“行通濟獻愛心”活動，今年有100多名志愿者在行通濟的各個路段向市民募捐，善款全部用于扶貧濟困，又延伸了傳統行通濟的關愛之意。

傳統行通濟的精神也隨之延伸到新時期佛山人的精神之中。學者劉傅峰認為它是佛山所特有的，最能顯現新時期佛山人開放相容、扶貧濟困的精神。學者戟斗勇亦認為，這是歷史的標識，也是佛山人意識深處的文化之根，蘊涵著改革創新的變通意識、商品經濟的流通意識、同舟共濟的團結意識以及代代接濟的可持續發展意識。

從一家之樂到多家參與

百年民俗盛事，如今已成為佛山傳統的民俗文化品牌。任流創作長篇小說《行通濟》，廣東電視臺將之改編為20集電視連續劇《通濟天下》，廣東著名歌唱家李素華、崔崢嶸以及佛山本土知名歌手梁凡等的甜美歌喉，又把“通濟歌”唱遍天下。近年來，不僅外地朋友聞樂而來，不少文化學者、各地媒體也來助興，感受名城祝福的歡樂場景。

在佛山傳媒集團的積極推薦下，如今的行通濟更被不少著名作家和傳媒精英所認識。去年的“中國著名作家鬧元宵”和今年的“省港傳媒精英行通濟”，無不預示著行通濟正在吸引越來越多人的目光。

猶記去年，20多位著名作家、主編、嘉賓齊聚佛山。“通濟橋很短，幸福的路卻走不完。”著名作家遲子建從通濟橋上走過時留下了一句話，由此，這位安靜的作家也愛上了這種熱鬧，感嘆生活在民俗中是幸福的。

行通濟，本是佛山人一家之樂的民俗活動，如今看來，它已漸漸走出佛山，在它的輻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遠方朋友慕名而來，一同感受傳統民俗文化的無窮魅力……

創新，讓年更有味兒

“驚訝呀！400多年的傳統民俗活動行通濟，竟然能在傳統佳節味兒越來越淡，現代文明蓬勃發展的佛山，繼承和發展得如此之好。”采訪中，不少受訪者紛紛感嘆。

是的，近幾年，隨著西方文化的滲透和中國社會的轉型，一些地方傳統佳節的氛圍越來越淡了。“我記得小時候家鄉過元宵時，有一條燈街，隨著夜幕降臨，住在街兩邊的住戶紛紛把各家自制的花燈掛在窗前，比一比誰家的花燈最美。”來自廣西的蔡小姐津津樂道地回憶起孩提時故鄉元宵節的場景。隨著年齡增長，這段歲月如今已成為了一段塵封往事。

行通濟這一古老的民間活動，現已成為佛山傳統的民俗文化品牌，寄托著佛山人的美好祝愿。這一習俗從明末清初開始，至今延續400多年。每年的農歷正月十五夜晚到正月十六，沒有任何人出面組織，佛山城內萬人空巷，大家為了一個共同的希冀，同走一座橋。今天，它的輻射面越來越廣，幾十萬人舉著風車、搖著風鈴、提著生菜浩浩蕩蕩地由北到南走過通濟橋，成為佛山元宵之夜的亮麗風景。“行通濟，無閉翳”的諺語盡人皆知，意思是走走“通濟”，就沒有煩惱、憂愁，事事順利。

編輯/卞瑞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