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的精神生活特點及運動規律

摘 要：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得到較大提高，然而，人的精神生活問題卻日益凸顯。精神生活是人類所特有的，隨著社會的實踐活動產生并發展。精神生活作為人類特有的活動，有其獨特的內涵，具有超越性、歷史性和多樣性、社會性、階級性等特點，有其運動和發展的規律性。了解和把握精神生活的特點及運動規律對于我們解決人的精神生活問題，建設人的健康精神生活，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 精神生活； 本質； 特點； 運動規律

中圖分類號：D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973（2011）01-0077-05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Movement Law of Human Spiritual Life

CHEN Chun-lian

(Beijing College of Politics and Law， Beijing 100024，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deepening of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 up， people's material living standard has been improved greatly; however， the issue of people’s spiritual life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prominent. Spiritual life is unique to humans， as social practice activities and development. The spiritual life as human unique activity has its own unique meaning， transcendent， and diversity of historical， social， class and other characteristics， has its laws of motion and development. It is very significant to understand and grasp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piritual life and the movement of the human spirit for us to solve the problem of spiritual life and build healthy spiritual life and a harmonious socialist society.

Key words: spiritual life; nature; characteristics; movement law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社會的物質財富得到極大豐富，人們的物質生活也日益富足。但是，在物質生活獲得滿足的同時，人們也越來越感受到精神的空虛、理想的失落、道德的貧困、價值的偏離和心理的疲憊，人的精神生活問題日益凸顯。如何解決人的精神生活問題，建設人的健康精神生活，使人達到自身的身心和諧，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所面臨的重要任務，也是理論界、學術界所應關注和研究的重要課題。

精神生活作為人類特有的活動，有其獨特的內涵、特點及自身產生和發展的規律。了解和把握精神生活的特點及運動規律對于我們解決人的精神生活問題，建設人的健康精神生活，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精神生活的特點

精神生活是人類所特有的，隨著社會的實踐活動產生并發展的，對外界事物和主體內在感知的主觀認識狀態。它可以是感性的也可以是理性的，或兩者的混合；可以是抽象的也可以是具體的；可以是動態的也可以是靜態的。精神生活從本質上說，是人生體驗或感知、人生態度、生存境界及人生的意義在思想中的集中反映和體現。在物質生活的基礎上，人們將精神生活的感知借助于語言表達出來可以生產出滿足人類精神需求的精神產品。進步的精神產品和健康的精神生活可以陶冶人們的情操、科學地指導人生、合理地定位人生的價值。

精神生活受制于人類的實踐活動和物質生活條件，是在人類的實踐活動中，在物質生活條件許可的條件下不斷發展和提升的。“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32當社會出現階級以后，精神生活還受到社會的政治生活的制約。開明民主的政治條件，必然使人們的精神生活變得豐富多彩和立體多元；反之，必然要控制和約束人們的思想，人們的精神生活勢必呈現出單一、枯燥、乏味的景象，窒息人們的精神。雖然精神生活與社會實踐、物質生活條件及政治生活條件密切相連，但精神生活無疑有其自身的特點。

（一）超越性

精神生活的維度不是單一狹隘的，而是多維和多向的。在精神生活中，主體可以反思過去，思考現在，度量未來，可以遨游于天地之間，并且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超越物質條件的羈絆享受精神生活或創造出獨樹一幟的燦爛的精神產品。這一特點，我們稱其為精神生活的“超越性”。人們依靠這一超越性，借助于實踐活動，可以使其所不斷追求的超越現實的理想逐步變成現實。不僅如此，人們通過精神生活的沉淀，還可以形成進步的精神產品，形成鼓舞人們參與社會實踐的精神動力，以此推動物質生活的變革，改變自己的生存和生活環境。同時通過這種“超越性”的實現，豐富和完善精神生活自身。在這一理想變為現實的過程中，人生的價值和意義得到了確認，人生的坐標有了明確的定位。正如魯道夫·奧伊肯所說，“精神生活的特點就是將客體攝入到生命過程之中，并超越主體與客體的對立。”[2]164超越既有一般的對物質的駕馭，也有對精神的提升，更有一種具有終極性意義的指向和追求，它能夠把人不斷引向自我實現的更高層次和自由境界。《失樂園》的作者密爾頓在失明后發出人生感悟：“思想的運用和思想本身，能夠把地獄變成天堂。”“只有精神生活才能提供一種完整的生活；這種生活既超越于人，又內在于人。”[2]173一個人如果精神上富有，即使物質生活窮困一點，也會感到生活充實。革命先輩陶鑄曾說過：“一個人只有物質生活沒有精神生活是不行的；而有了充實的革命精神生活，就算物質生活差些，就算困難大些，也能忍受和克服。”

（二）歷史性和多樣性

人無論是從類的角度還是群體及個體的角度來看，總是現實的和具體的，總是同他或他們所處的時代相聯系的。人的精神生活不可避免地帶有時代的烙印。不同時代的人就有著體現其時代意蘊的精神生活，從這一角度來說，精神生活具有時代性的特點。時代性的特點以及各個個體的人、群體、社會的生活條件的差異性又決定了精神生活的豐富多樣性。

就精神生活的歷史性來看，不同時代、不同時期的精神生活具有多方面的表現或表征，而其根本的表現或表征應當說是時代精神，正是不同的時代精神把不同時代人的精神生活的基本面貌、主要特點和發展趨勢區別開來了。所以，認識精神生活的時代性，固然涉及許多方面、許多因素，但最重要的是認識時代精神；要把握精神生活的時代性，最重要的是把握時代精神。

時代精神是一個社會在最新的創造性實踐中激發出來的，反映社會進步的發展方向、引領時代進步潮流、為社會成員普遍認同和接受的思想觀念、價值取向、道德規范和行為方式，是一個社會最新的精神氣質、精神風貌和社會時尚的綜合體現。“時代精神是歷史時代的客觀本質及其發展趨勢在社會精神生活領域的反映，它集中體現在社會的意識形態中。時代精神是一個時代的精神文明的標志，具有時代的、歷史的特點，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化而不斷變化創新。”[3]285關于時代精神，黑格爾作過精辟的論述，他認為“時代精神是一個貫穿著所有各個文化部門的特定的本質或性格，它表現它自身在政治里面以及別的活動里面，把這些方面作為它的不同的成份。它是一個客觀狀態，這狀態的一切部分都結合在它里面，而它的不同的方面無論表面看起來是如何地具有多樣性和偶然性，并且是如何地互相矛盾，但基本上它決沒有包含著任何不一致的成分在內。”[4]56時代精神是時代的本質或性格，因此，它是人類精神精華的凝結。

我們正處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過程中，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形成了社會主義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時代精神是指在社會主義建設、改革和發展實踐的基礎上，對于時代特點、時代要求、時代發展趨勢的能動反映、提煉概括和自覺意識。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實踐中，產生了偉大的時代精神，而偉大的時代精神又支撐和推動著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

就精神生活的多樣性來看，從不同的視角審視精神生活，我們可以對其做出不同的劃分。

從精神生活的動態過程來看，精神生活不僅包括精神產品的消費，而且還包括精神產品的生產、交流以及傳播等。

從精神生活的層次性來看，精神生活不僅包括人們的社會心理，而且還包括人們的社會意識形式，如政治、法律、道德、哲學、宗教、科學、藝術等。

我們也可以從精神生活的層次和內容的結合上來分析精神生活。“人的精神生活是有層次的。從歷史發展的層次看，我們可以分為物質－文化層次、關系－價值層次、文化－價值層次以及虛擬層次；從現實具體的精神生活內容看，我們可以簡單地分為：追求消遣、娛樂的精神生活，如打牌、下棋、看電視、歌唱娛樂等；追求自身發展和智能提高的精神生活，如知識充電、技能培訓等;塑造道德人格的精神生活；對終極理想、意義、價值的關懷。一般人的精神生活都可能兼有這些層次。但是，正如每種精神生活結構都有一個主導要素一樣，精神生活的層次也有一個主導層次。精神生活的主導層次體現著人的現實的價值追求。因此，一個人的精神生活是停留在吃、穿、住、用的物質性文化層次，或者說功利層次或實用層次，還是上升到提高人的價值的層次；是以消遣、娛樂乃至放縱為主，還是以塑造健全人格、關懷終極為主，決定了他的精神生活質量的高低。”[5]

精神生活不僅在內容上具有多樣性，而且在形式上也具有多樣性，主要表現為精神產品種類繁多，如藝術的、娛樂的、文學的等；精神產品層次豐富，滿足于不同民族、不同群體、不同階層；傳播途徑多樣，如廣播、電視、網絡、報紙雜志等。精神生活形式的多樣性還包括休閑生活的豐富，主要有：學習型，如看書、看報、上網學習、音樂、舞蹈等；交往型，如與人談心、溝通；活動型，如旅游、養寵物、培育花草等。

從個體和類的角度來看，精神生活多樣性不僅包括個體、群體的精神生活，而且還包括社會的精神生活。群體精神生活的不同最能在精神生活的民族性中體現出來。民族精神表現在一個民族的全部生活實踐和精神生活之中，是對其社會生活條件的反映。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得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條件之一。中華民族正是靠著勤勞、勇敢、節儉、容忍、合作、思變、自強等民族精神，才能在人類曲折的歷史長河中經久不衰，不斷發展。

（三）社會性

精神生活不僅指單個人的精神生活，還包括個體之間的精神生活。因為，主體并非是孤立存在于世的，他是社會性的存在物，“我”并不是唯一的主體，而應是“我們”。人類是勞動的產物，個體的人之間必然存在著交往，伴隨著實踐和物質生活產生的精神生活必然也是社會性的，“意識一開始就是社會的產物，而且只要人們還存在著，它就仍然是這種產物。”[6]81人的實踐活動是在人與人的交往和社會關系中來進行的，人也只有在現實的社會關系中才能開展其活動。所以，不能僅僅從感性活動來規定人，還必須從現實個人活動于其中的社會關系角度來規定人的本質。事實上，實踐活動作為人的內在本質，是不能脫離歷史的表現形態和個體的現實內容的。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天生就具有的東西，也不是從所有個體的人身上抽象出來的共同性，而是取決于現實的社會關系。人是社會關系的承擔者，社會關系使個體變成社會的人，形成獨特的社會品質。社會關系是多方面的，有經濟關系、政治關系和思想關系等。人的本質取決于人的全部社會關系的總和，而不只是社會關系的某一方面。社會關系的總和作為一個統一整體決定人的本質。

個體的精神生活必然帶有其所處的社會共有精神的印記，前者的精神生活又為后者精神生活的部分表現。主體是彼此間互為創造生活的，既包括物質生活又包括精神生活。正是這種主體間的生活和互動，人的生命價值才能得以實現。卡爾·雅斯貝爾斯說得好：“唯有在交流中，一切其它真理才得以實現；唯在交流中，我才不僅活著，而且生命得以充實。”[7]16所以，不僅要關注主體的精神生活，更要關注主體間的精神生活，把對精神生活研究的重點從主體轉向主體間。這可以為我們研究個體精神生活狀況提供普遍性前提。

不同社會的精神生活具有不同的性質，這是由不同社會的經濟、政治制度所決定的。先進而文明的社會制度，對于健康、向上、文明的社會精神生活的形成與發展有著決定性意義。雖然社會物質生活制約著社會精神生活，但是，富裕的物質生活并不會自行產生健康進步的精神生活。在具備了一定的物質基礎以后，只有在先進的社會制度下才可能產生并發展先進的精神生活。大量事實告訴我們，物質生活富裕的國家和地區，精神生活可能是貧乏的；反之，物質生產力水平相對較低的國家和地區，由于建立了先進的社會制度，仍有可能產生較高水平的精神生活。

（四）階級性

人類社會自進入階級社會后，由于人們所處的經濟關系和社會地位不同，不同的人分屬不同的階級。精神生活是在人的實踐活動和交往過程中形成的，而在階級社會中，不同的階級有著不同的利益關系，這些必然反映到人的實踐活動和交往過程中，進而反映到精神生活。因此，不同的階級有著不同的精神生活。這就使得精神生活具有了階級性特征。

各個不同的階級都有獨自的精神生活和精神追求，但在一個特定的社會中，總有一種占統治地位的精神生活，這種占統治地位的精神生活，就是馬克思所說的占統治地位的階級的精神生活，因為“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這就是說，一個階級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物質力量，同時也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精神力量。”[6]98

不僅如此，統治階級特別是剝削階級，總是要通過政治的、法律的和物質的手段，將自己的精神生活的秩序和內容說成是具有社會普遍性的，是整個社會的意識，借此來控制被統治階級的思想和精神，進而使他們的行為與其協調一致，達到統治整個社會的目的。

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健康的精神生活過程中，我們不可避免地要與世界其他民族進行溝通。我們必須充分認識和把握精神生活的階級性，對其他社會、其他國家、其他民族的精神生活方式或精神產品正確對待和科學鑒別，而不能不加選擇地接收，尤其是不能將那些腐朽的思想和意識當作優秀精神財富接受過來，避免給我們的精神生活帶來不利的甚至破壞性的影響。

二、精神生活的運動規律

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現象，精神生活有其運動和發展的規律性。

（一）物質生活是精神生活的根源性基礎，精神生活與物質生活相互促進

物質生活是精神或精神生活的基礎。從根本上講，精神生活是在社會實踐基礎上產生的，是社會物質生活的反映。馬克思和恩格斯從發生學的角度論述了精神生活和物質的關系，“‘精神’從一開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質的‘糾纏’，物質在這里表現為振動著的空氣層、聲音，簡言之，即語言。”[6]81而作為精神和精神生活物質外殼的語言，在他們看來，是社會實踐和人類交往的產物，“語言和意識具有同樣長久的歷史；語言是一種實踐的、既為別人存在因而也為我自身而存在的、現實的意識。語言也和意識一樣，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產生的。”[6]81

從精神生活發展的過程來說，人類的精神生活之所以日益內容豐富，形式多樣，根源于社會實踐活動的不斷深入和廣泛，人們交往范圍的不斷擴大和拓展，在此基礎上，人們創造出了更多的獲取精神生活素材的物質手段和方式。就現代社會而言，人們的精神生活之所以能夠如此多樣豐富，就直接得益于我們的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和科技的發達。

精神生活是物質生活的升華。縱觀人類歷史發展過程，物質生活是人類存在和發展的前提，沒有最起碼生存的物質生活，很難具有精神生活，即使有也只能是單色的、痛楚的精神感受和精神生活。然而，精神生活對物質生活具有巨大的反作用，豐富、高尚、積極的精神生活將充實物質生活的意義和促進物質生活的發展。精神生活雖然建筑于物質生活基礎之上，受一定的客觀物質條件所制約，但它卻是比物質生活更高層次的生活領域，從根本上影響并指導著人們的物質生活方式。

人的物質生活與精神生活的發展是互為條件、相互作用的。一方面，人的精神需要的滿足從而使人的精神生活得到發展，以物質需要的滿足、物質生活的發展為前提；另一方面，人的精神生活的發展，又促使人們思考和探索，并將這些思考和探索運用到實踐活動中，推動著人的物質生活的進一步發展。

健全的人應當是與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全面發展、協調發展的。在人的全面發展中，物質生活的發展是人的全面發展的基礎，精神生活的發展是人的全面發展程度的標志。一個人，如果僅有物質生活的富裕，而精神生活匱乏或精神生活不健康，在其物質消費中可能表現為“消費主義”，或成為“單向度的人”。這一現象在物質財富豐富的西方，和我國現階段的富有階層中不乏其例。人的全面發展過程，從本質上看，就是在物質生活發展的基礎上，人的精神屬性愈益彰顯、精神生活愈益豐富的過程。物質生活提高了，使人消解了生存之憂，對精神生活的投入與投資也會增加；而健康的精神生活又可以轉化為人參與社會實踐、創造物質財富的驅動力。

不重視精神生活，只重視物質生活的改善，當然是片面的。但過度強調精神生活，甚至企圖以虛幻的精神生活來抑制或取代物質生活，同樣是不現實的，或者說只能以虛偽的形式而存在。尤其是在人們基本的物質生活都沒有保障的情況下，盲目地提倡和過度地追求精神生活，其結果往往是連正常的物質生活都會受到影響。事實證明，除非實行強制手段，或者采用迷信欺騙，一般人不可能在衣食不繼的情況下追求精神生活。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如果不顧具體條件，脫離實際情況，將過多的精力和物力用之于精神生活，必然會從根本上影響自身的進步和發展。因此，為了建設健康的精神生活，必須處理好物質生活與精神生活的關系，使二者相輔相成，互相促進。

（二）精神生活受制于政治生活又反作用于政治生活

精神生活、精神與政治生活政治都是社會上層建筑的組成部分，前者屬于觀念或思想的上層建筑，后者則是政治的上層建筑。表面上兩者屬于上層建筑的兩層面，但實際上兩者是相互聯系的。

精神生活受社會政治生活的制約，盡管這種制約關系不同于精神生活對物質生活的依賴關系那么直接，但政治生活確實影響著精神生活的內容、方式及其樣態。而且，精神生活往往部分體現著社會政治生活的內容，表現出其時代的特征。即使為社會的政治斗爭，借助于歷史上曾出現過的精神來發揮作用，在根本上也體現著當下的政治內涵和歷史任務。對此，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一書中有著深刻的闡述，他說：“舊的法國革命時的英雄卡米爾·德穆蘭、丹東、羅伯斯比爾、圣茹斯特、拿破侖，同舊的法國革命時的黨派和人民群眾一樣，都穿著羅馬的服裝，講著羅馬的語言來實現當代的任務，即解除桎梏和建立現代資產階級社會。”[6]585此外，當社會的政治生活和諧民主時，人們的精神生活往往顯示出多樣中的融洽，精神生活交流的形式一般也是平和的，即便在某種特殊情況下一度是激烈的但最終也是可以溝通的。

精神生活受制于社會政治生活的同時，其對社會政治生活還具有引導作用。階級，尤其是統治階級為維護自己統治的穩定，往往用意識形態來引導社會各階級的精神生活，“在不同的占有（指物質生存條件的占有——引者注）形式上，在社會生存條件上，聳立著由各種不同的、表現獨特的情感、幻想、思想方式和人生觀構成的整個上層建筑。整個階級在它的物質條件和相應的社會關系的基礎上創造和構成這一切。通過傳統和教育承受了這些情感和觀點的人，會認為這些情感和觀點就是他的真實動機和出發點。”[6]585

人類歷史上，在政治上獲得政權后的各個剝削階級，為實現其政治生活的“穩定”、“和諧”，無一不是將社會的人的精神生活向著自己統治有利的方向來誘導或規制。

因此，我們在分析社會歷史上各階級的意識形態及其作用時，決不能被他們意識形態的虛假性所蒙蔽，而是應當像馬克思所說的，在假象中找出它們的真實意圖，“正如在日常生活中應當把一個人對自己的想法和品評同他的實際人品和實際行動區別開來一樣，在歷史的戰斗中更應該把各個黨派的言詞和幻想同它們的本來面目和實際利益區別開來，把它們對自己的看法同它們的真實本質區別開來。”[6]611-612

（三）精神生活的成就是內源性精神資源和外源性精神資源的結合

精神生活從本源上說依賴于社會實踐和物質生活，但精神生活與物質生活、社會實踐并不是簡單的亦步亦趨，它的發展有著自己的可資的內源性資源，即在主體自身的精神生活相對獨立發展的過程中所形成和積累的精神生活資源。馬克思關于人類歷史的創造是有繼承性的論述，對精神生活的發展同樣是適用的。毫無疑問，“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創造。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魔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6]585

不同民族、不同社會，正是靠著精神生活的內源性資源的傳承或再生，展現出本民族和社會的精神特質。也正是在這一方面得到發揮和弘揚，人類的精神生活和文化傳統才呈現出繽紛多彩的多樣性。

隨著人類實踐活動范圍的擴大，物質生活條件的改變相應地使人們的交往范圍日益加深和廣泛，在此過程中伴隨著精神的交往。人們在精神生活交往過程中，實現了精神的交互作用，可以彼此吸收和采納對方的精神資源。這是人類精神或精神生活發展的不可或缺的條件之一。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的精神生活資源由于開始是外在于原個人，或群體或社會的，因此，我們稱之為精神生活發展的外源性資源。接收和吸納外源性精神生活資源特別是精華性的外源性資源，是一個民族和社會保持精神和文化活力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然，現實的精神生活過程是兩者即內源性精神生活資源和外源性精神生活資源的結合才能得以形成的。一個民族和社會甚至個體的人，要想使自己的精神生活完善或完美，必須將精華的內源性精神生活資源和精華的外源性精神生活資源有機結合。對此，毛澤東早有深刻的論述，1964年9月27日，毛澤東在關于《對中央音樂學院的意見》的批語中，就明確地提出對待古代和外國的文化遺產要“古為今用，洋為中用”。[8]172應當說，這個觀點在今天仍然是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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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楊栓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