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企業而言,不是在孤身奮戰,那些善于與價值鏈上下游共生的企業,才能打贏未來的戰爭。
Twitter和Square聯合創始人杰克·多西3月4日接受專訪時提到,他從小對城市和地圖著迷,最夢寐以求的工作是成為紐約市市長,而他現在的工作是探索城市生活和人際關系網絡。事實上,在互聯網條件下,做市長與做企業,很可能沒有傳統社會那么大差別,因為他們都要面對同樣的任務:如何進行社會化管理,如何履行自己的社會化責任。
企業的社會化責任,可以看作是企業社會責任的2.0版。企業的社會責任,講的是企業自己做一個好的社會公民;而企業的社會化責任,講的是隨著企業的社會化特征越來越明顯,企業如何做好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還要負責將與之關系網絡共生的各種商業主體組織起來,維持好整個商業的生態環境和秩序。
舉個例子,阿里巴巴自己講誠信,這是企業社會責任;他還要在網商之間進行組織,維護社會誠信秩序,這就是企業社會化責任,而不久前被媒體披露阿里巴巴“欺詐門”事件,是其沒有履行好企業社會化責任的體現。
一、社會責任VS社會化責任
企業社會責任是指企業在創造利潤、對股東承擔法律責任的同時,還要承擔對員工、消費者、社區和環境的責任。它的局限在于,只是一種獨善其身的原則,它沒有組織他人,組織社會化的意思,沒有把建立社會化秩序納入企業責任范圍。作為它的2.0版,社會化責任要求企業不僅要獨善其身,而且要兼濟天下。它強調的是企業對其所構建的社會化商業秩序,肩負一分責任。這個秩序,可能存在于上下游之間,也可能存在于價值鏈中間,也可能存在于社會價值網絡中,它不脫離企業的生意范圍,但又不限于生意上的事情。比如自己生態鏈上的合作伙伴之間打起來了,勸架就是一種社會化責任。伙伴之間關系和諧了,最終企業本身的經營環境就更和諧,有利于所有人包括自己和氣生財。
企業社會化責任的形成由來已久。1914年,美國人亨利·福特提出,“汽車不應該只屬于少數富人,而應該讓每個人都買得起”。為此福特不斷壓低售價,同時給工人提高一倍的工資。他樸素的初衷是:如果連生產汽車的人都買不起汽車,還指望誰來買?如果沒有人買得起,他造的汽車賣給誰?
再來看看互聯網。如果Facebook是一個國家,那它已經成為擁有6億人口的“世界上第三大國”。其創始人扎克伯格的目標是有朝一日讓Facebook像電話一樣方便好用,甚至比電話更具交互性、手段更豐富、更加無處不在。事實已經證明,Facebook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社交的方式,更塑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平等、開放的平臺,這個平臺的上億用戶和豐富的應用程序已經形成了高度依賴的共生關系。然而,由于它的商業模式建立在人們對于隱私、信息披露、自我展示的基礎之上,更需要為用戶打造一個安全并保護隱私的社區,近年來其用戶隱私方面的問題屢屢爆出,頗有點兒走鋼絲的意思。
畢竟,不管是福特還是Facebook,它們都不再是孤零零的企業自身,它們都需要通過工業化生產/信息化的手段,在自身營造的商業系統中盡到社會化的責任。
現在,企業社會化責任成為了互聯網條件下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新闡釋。平天下,就是指社會化管理。它分別落在兩個主體,一是政府(相對于“治國”),一是企業(相對于“齊家”。春秋戰國時因為沒有設工商局,企業沒有地方去注冊,主要以家庭為經營場所。齊家就相對于現在的企業治理)。
過去一說社會化,都是政府的事,企業袖手旁觀。其實,天下大亂,企業首先受害。天下興亡,連匹夫都知道有責,企業反而沒事人一樣,這不正常。一不符合古訓,二是不符合高科技未來趨勢(SNS化),三是不符合自己利益(城門失火,殃及魚池)。所以,企業要關心平天下——讓社會太平和諧,盡到社會化管理責任,這個道理不難理解。
二、企業社會化責任的真正基石
1、自組織
政府進行社會化管理,與企業進行社會化管理,主要區別在于,前者重在他律,自上而下的他組織;后者重在自律,自下而上的自組織。前者是外因決定,后者是內因決定。企業社會化責任一旦被廣泛接受,社會和諧發生的最大變化,將是從被動和諧(簡稱“被和諧”),變成主動和諧。從政府“一抓就死,一放就亂”,變成由社會自組織、自協調和自律機制,在政府失靈與市場失靈中間,先起一道調節器、減壓器緩沖作用。
按這個標準,社會化媒體Twitter有不合格的地方。它在美國本土確實是社會自組織模式。但一出美國,Twitter就成了“政府強干預+部分自組織”模式,成了美國政府的外交工具,對當地秩序造成混亂。這與企業社會化責任強調從內因中形成社會秩序的原則非常不合。在中國,當微博以新興的自媒體形態為大眾提供信息傳遞的渠道時,一旦有真實性難以保證的消息未經把關便裂變式傳播,將給大眾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如果寄望于微博自我凈化,可以實現但太過遙遠,而相關的微博企業更應把好關,否則由假消息傳播所引發的“誠信度”問題,將使企業的產品形象大打折扣。
而中國的互聯網企業,如阿里巴巴也有值得探究的地方。與阿里巴巴并肩戰斗的網商,規模已突破6000萬人,當一個企業擁有了如此龐大規模的商業群體與之共生,其肩負的社會化責任更重。最近轟轟烈烈的欺詐門事件,正是這個生態系統出現矛盾。自身內部人員先去破壞游戲規則,網商因不滿而亂時,如何組織網商去討論游戲規則,讓網商這個小社會,自己去“社會化”——規則自己制訂,自己遵守,阿里巴巴如何扮演好維護“排隊秩序”的角色,這才是本色的企業社會化責任。
2、社會化
從Google、Twitter,再到阿里巴巴、騰訊,我們看到,國內外互聯網企業開始了一種從企業到社會化的擴展和演變:企業的生存和壯大更依賴于產業鏈環境和社會資源,企業的資本也不只用來提供企業自身的生產和銷售,而是廣布于產業鏈及其相關的社會環境。只有環境好了,才能自己好——比之企業發展的任何時代,社會網絡都顯得更為重要。
網絡社會化是自組織得以低成本運作的核心保障。換句話說,企業通過什么進行社會化管理,自己得到什么好處,秘密全在社會資本。概括起來就是與自己的利益相關人開放地分享資源,在分享中形成秩序,在分享中實現共贏,在分享中促進和諧。傳統社會中的寶貝不能與人分享,社會化的摩擦力非常高,高到企業不能、不愿去做社會化管理,認為那是政府的事。互聯網全變了,“關系+信任”既是社會化管理的新資源,也是生意的新資源。因此,企業社會化責任得以從空想變成現實。
網絡社會化對于企業社會化責任的意義在于,它使社會化這件事,從單純提供公共產品(意味著企業無利可圖),變成了提供關系加信任的網絡效應(不僅有利社會,而且有利于企業自身經營)。企業不是政府,它沒有地方去收稅,它要進行社會化管理,靠覺悟、靠慈善,當義務警察,是不可持續的。它只有從維護“交通秩序”中,自己得到回報(至少不虧本),才能持續進行下去。
在互聯網所構建的全新商業生態系統中,已經很難區分哪些是企業本身的經濟利益,哪些是共同的經濟利益,甚至哪些是社會利益。以阿里巴巴為例,在其網商生態系統中,沒有這些中小企業,阿里巴巴、淘寶自己的業務也無從談起。是社會資本,把企業與社會聯接成為一體。
正如當代世界學術名著《社會網絡與組織》告訴我們的:我們所嵌入的關系網絡對于所開展的活動的成敗可能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人們對社區活動的參與程度,不僅對有關的個體有重要影響,而且可能對集體也大有裨益。”對于企業而言同樣如此。企業不是在孤身奮戰,那些善于與價值鏈上下游共生的企業,才能打贏未來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