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鑫
(1.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福建 廈門361021;2.漳州衛生職業學院思政教研部,福建 漳州 363000)
馬克思分工理論視域中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方 鑫1,2
(1.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福建 廈門361021;2.漳州衛生職業學院思政教研部,福建 漳州 363000)
在人類歷史中,社會分工的發展創造了豐富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同時,分工的進一步擴大和日趨專業化,不斷塑造和推進著個人的發展,為人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然而,現實的社會分工使人的勞動產生片面性,限制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克服社會分工的局限性,揚棄現實的社會分工對人的發展的異化,對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分工;個人;自由全面發展
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的發展是馬克思主義的核心命題,也是我們始終為之努力的奮斗目標。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以“現實的個人”為出發點和歸宿,對人類社會活動中的分工進行歷史地考察,并以社會分工為理論視野,探尋人由片面發展不斷走向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的路徑選擇。
追溯人類社會的原始狀態,最初是沒有分工的。在那個時代,人們彼此之間沒有形成差別,“部落始終是人們的界限,無論對別一部落的人來說或者對他們自己來說都是如此:部落、氏族及其制度,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都是自然所賦予的最高權力,個人在感情、思想和行動上始終是無條件服從的。”[1](P96)但由于當時每個人都懷著共同的情感和信仰,個人之間也不存在多大的差異。當這些個體為了滿足自身生存需要,進行物質生產實踐活動時,從一開始就意蘊著彼此間的分工。此時的分工就是自然的分工,即基于人的性別、天賦、需要、偶然性等差別才自發地或自然地形成的分工。這種“自然地產生”的分工伴隨著原始人的生產和生活,但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社會分工。
隨著生產的發展和人們需要的擴大,分工得到進一步的發展,產生了非自然性的分工,即不只是為了生命和生存的需要,同時還為了獲取財富、利益等的社會分工。這種“非自然性”的分工是在原始社會后期出現的,由于人口的增長和生產的進一步發展,出現了三次社會大分工:第一次是農業和畜牧業的分離,形成了專門從事農業或牧業的勞動者;第二次是手工業和農業的分離,出現了專門的工匠和獨立的手工業者;第三次是商業的出現,產生了專門從事商業活動的商人。在三次社會大分工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物質生產勞動和精神生產勞動、體力勞動者和腦力勞動者的分離和對立。“分工只是從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分離的時候起才真正成為分工。”[2](P82)社會分工的發展和完善不斷孕育出具有獨立意識和社會差異性的個人,成為了具有社會差異性的個人聯結的紐帶,這種“分工不僅使精神活動和物質活動、享受和勞動、生產和消費由不同的個人來分擔這種情況成為可能,而且成為現實。”[2](P83)可以看出,“分工是對人力的巧妙運用”,[3](P355)適應并有效地運用了人類的差異性和互補性,突破了人類最初勞動的狹隘性,“給勞動以無限的生產能力”,[3](P356)從而使個人在分工中體會到自身的價值。隨著分工的進一步擴大和日趨專業化,不斷塑造和推進著個人的發展。可見,沒有分工,就不會有人類歷史的演進,更不會有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馬克思在肯定分工是人類社會得以向前發展的主要因素之一,還指出,社會分工也是導致人的片面發展的根源。早期在自然分工的作用下,人們為了生存需要所進行的只是生存技能的發展,這就束縛了人的其他能力的發展,導致人的發展的片面性。正如亞當·斯密所說:“在狩獵或游牧民族中,有個善于制造弓矢的人,它往往以自己制成的弓矢,與他人交換家禽或獸肉,結果他發覺,與其親自到野外狩獵,倒不如與獵人交換,因為交換所得卻比較多……這樣一來,人人都能夠把自己消費不了的自己勞動生產物的剩余部分換得自己所需要的別人勞動生產物的剩余部分。這就鼓勵大家各自委身于一種特定業務,使他們在各自的業務上磨煉和發揮各自的天賦資質和才能。”[4](P14-16)因此,這種分工在自然必然性束縛之下進行的,它所產生的是“某種異己、在他們之外的強制力量。”[2](P86)它以固定的勞動劃分和自發性為特征,不斷“剝奪、降低每一單個人的能力”[3](P357)從客觀上導致了人的能力的畸形和片面發展。
社會分工的不斷發展和細化,進一步催生和促進了個人的發展,但是,也帶來了個人發展的異化。一方面,人的腦力和體力勞動分工導致了城鄉分離,勞動或產品分配的不平等致使財富的分配不均,從而刺激人的勞動生產,把人的發展束縛在單一的勞動技能上,人的能力得不到自由全面發展;另一方面,分工引起城鄉分離和利益矛盾,出現了階級對立,占統治地位的階級為了維護各自的利益,勢必通過階級、國家等形式創設各種限制人的發展的社會條件,來影響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因此,分工使人類勞動成為異化勞動,使勞動過程、勞動產品、勞動的社會關系成為人之外、不受人支配、反而支配人的異已力量。[5]正如馬克思、恩格斯所說:“只要人們還處在自然形成的社會中,就是說,只要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還有分裂,也就是說,只要分工還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動對人來說就成為一種異己的,同他對立的力量,這種力量壓迫著人,而不是人駕馭著這種力量。”[6](P38-39)馬克思認為:“一方面隨著分工的擴大,另一方面隨著資本的積累,工人日益完全依賴于勞動,依賴于一定的、極其片面的、機器般的勞動。”[7](P10)“分工使工人越來越片面化和越來越有依賴性”,[7](P11)特別是大工業時代,勞動者成為了機器的附庸,勞動者勞動的豐富性已不復存在,正如馬爾庫塞所說的成了“單向度的人”。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就個人本身來考察個人,他屈從于分工,分工使他變成片面的、畸形的、受限制的人。”[8](P98)所以,社會分工的發展催使人的片面發展,現實中的人們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赤裸裸的金錢和利益關系,形成了霍布斯所談到的“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爭”狀態,人的發展受物的奴役和支配。當然,馬克思所指的社會分工主要指的是以存在于資本主義為主要代表的社會形態中的舊式社會分工。因此,確切地講,舊式社會分工才是人的片面發展的根源。社會分工越細密,人的發展就越畸形和片面。馬克思對社會分工導致人的片面發展的原因分析,對人的發展揚棄異化的途徑探討,最終使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成為科學。
分工既是消滅自身、揚棄異化的前提,也是實現人自由全面發展的條件。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一個動態過程,世界歷史實際上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歷史。每一個歷史發展階段,都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現實條件,使人的能力得到多方面的發展和實現的可能。在馬克思看來,只有在“自由人的聯合體”中,“在共產主義社會里,任何人都沒有特殊的活動范圍,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門內發展,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因而使我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2](P85)馬克思和恩格斯始終認為,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歷史性轉變是具有可能性的。但是,實現這一轉變,只能在分工的歷史發展中,通過人與人社會關系內在的革命性轉變來完成。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個人力量(關系)由于分工而轉化為物的力量這一現象,不能靠人們從頭腦里拋開關于這一現象的一般觀念的辦法來消滅,而是只能靠個人重新駕馭這些物的力量,靠消滅分工的辦法來消滅。”[9](P82)可以看出,消滅分工既是人的力量得以真正回歸的條件,也是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前提和基礎。然而,當前的社會分工仍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我們應該看到,如果沒有強制性的社會分工,就不會有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也就不會有消滅這種強制性社會分工的基礎,同時,就不可能實現共產主義社會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如何歷史的揚棄分工對個人的片面發展和異化,使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的可能轉化為現實,這是馬克思、恩格斯需要進一步思考的問題。
首先,實現對全部生產力的占有。馬克思認為:“各個人必須占有現有的生產力總和,這不僅是為了實現他們的自主活動,而且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存。”[2](P129)當然,這種占有現有的生產力總和是受到許多現實條件的限制,一是受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制約,只有當生產的專門化達到極限和普遍化成為可能的情況下才具有占有的現實性;二是受個人的制約,只有當被限定在不同生產部門中并需要掌握多種勞動技能的現代無產階級才具有占有的可能性;三是受采取的方式的制約,只有通過普遍的聯合和革命的方式才具有占有的確定性。可見,分工越細化和專門化,將為這些條件的滿足提供了現實的基礎。也只有當人類社會實現整體性的深刻變革,聯合起來的個人最終將實現對全部生產力的占有,個人才能實現自己充分的、不再受限制的自主活動,對生產力總和的占有以及由此而來的才能總和的發揮。
其次,根據“興趣”自由地從事創造性活動。隨著個人對全部生產力的占有,由個人自由聯合而成的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個人也就不再屈從于歷史中自然分工給個人劃定的固定界限,而是可以根據自身的興趣自由地創造。這里的興趣表現為人的自由個性,即人的自我規定性,而人們在興趣基礎上的自由創造則展現著人的本質力量,體現著人的自我價值的實現。此時,個人的興趣和由興趣的差異、互補和彼此需要形成的各種自由創造將自由的個人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10]只有這樣,舊式分工及其對個人全面發展的異化被真正現實地揚棄。在這種“自由人的聯合體”中,雖然仍保留著各種社會角色的差異,存在著不同范圍和領域的某種特定的實踐活動,但是這種特定的角色對個人不具有限制性,而是個人的自由選擇。此時,個人作為自由的完全的個人,才真正獲得自由,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全面發展。
[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4]〔英〕亞當·斯密.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
[5]屈世尚.分工與人的全面發展的現實性和理想性[J].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2008,(3).
[6]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7]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8]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識形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9]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0]薛秀軍.分工與“個人”的全面發展[J].學術研究,2009,(7).
方鑫(1979-),男,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漳州衛生職業學院講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