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富
(漳州師范學院外語系,福建漳州363000)
Here Comes the Bus的人本主義解釋
陳喜富
(漳州師范學院外語系,福建漳州363000)
對Here comes the bus在轉換—生成語法中的不可解釋性,從行為心理學、語用預設、反應/反映界說、心理焦點、語言的經濟性、主體間性等6個方面予以解釋,驗證了日常語言學派的合理性。
語用預設;轉換—生成語法;日常語言學派
按照Chomsky(喬氏)學派的轉換—生成語法,Here comes the bus這個句子無法充分描寫,不可解釋。喬氏學派分析句子是從句子內部進行邏輯推導,有極強的理據性,所以,他們不可能輕易承認Here comes the bus合法。那么,如何去解釋Here comes the bus呢?根據Sperber &Wilson[1](P9)的評述,轉換—生成語法只是把語言抽象出來分析,割斷了一切外部聯系。筆者將此句與外界聯系,作如下分析。
行為主義心理學認為,語言是在刺激—反應的不斷重復過程中形成的。把the bus當作刺激物,人腦反應加工形成語句Here comes the bus。外部世界進入語言世界,完成一次言語行為。實際上,Here comes the bus不是真實情境(外部世界)的真實反應,真實反應是The bus is coming here。這才是當下真實語境或外部世界的正確的刺激—反應的必然結果。這種不一致性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時態不一致,本應是進行時態(The bus is coming here),而實際使用的是一般現在時態(Here comes the bus),筆者將在下文語用預設分析中加以說明;另一方面,語序方面,常規語序應是The bus comes here,而實際運用卻是Here comes the bus,筆者將在反應/反映的界說及語用前提分析和心理焦點分析中加以說明。
要說清楚The bus comes here(或Here comes the bus)和The bus is coming here間的差別,須用語用預設加以闡釋。
The bus is coming here的上文可能是What is coming here或what is happening in the outside world,所以The bus is coming here是對上述兩句中任何一句的回答,其實更是言者對現實/真實世界的最真實/客觀描述,即外部世界與語言世界一致,從而完成一次言語事件。而The bus comes here或Here comes the bus根本回答不了以上兩個問題,因為The bus comes here或Here comes the bus的語用預設根本不是What is coming here或What is happening in the outside world。那么如何去解決這一矛盾呢?我們可以從日常語言學派的論述中找到答案。日常語言學派稱:“邏輯語言學派進行語言分析的時候,強調運用數理邏輯手段,往往忽視自然語言實際用法中的微妙的但并非不重要的意義區別,日常語言學派則注重研究語言的實際用法,避免概括性的結論。”[2](P215)因此,日常語言學派能接受The bus is coming here和Here comes the bus這兩個句子。
如何體現Here comes the bus的使用呢?我們可以從人類的行為目的論加以說明。一般認為,人類的行為是有目的的。言語行為論又認為:言即做(Saying is doing)。人們在說Here comes the bus時,其實都具有言說行為的目的性,即是要做某一具體事情。恰如陳嘉映所言:“語言的功能是反應而不是反映。”[2](P188)此論斷中的“反映”相當于The bus is coming here(刺激—反應的真實語境),而“反應”則相當于Here comes the bus。下面根據“語言的功能是反應而不是反映”的論斷,集中闡釋Here comes the bus。
人的行為都具有目的性。言說也是一種行為,也具有目的性,但這目的性又因人、事、其他外界條件而游移不定。
具體來講,若交警說Here comes the bus,很可能是去檢車。交警的反應是檢車,并非在反映客觀事實(The bus is coming)。這時的言語行為目的(Here comes the bus)是行動——去檢車(言即做),而Here comes the bus已成為行為目的(檢車)的語用前提。若護路工人說Here comes the bus,他們的言語行為目的(言即做)是注意安全、請避讓等行為。若送站人員說Here comes the bus,則意味著請準備好、莫丟失東西。言說Here comes the bus時,這一言語反應是千差萬別的,這一言語信號相互照應,相互協調,共同起到以言行事的作用。此言語行為具有關聯動態性,這種動態性是Chomsky學派根本不能解釋的。
Here comes the bus對于不同人來說有不同的目的/意義。Here comes the bus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行為的前提/先決條件;舍此條件,與Here comes the bus有關的后續行為是不易實現的。因此,Here comes the bus這一言語行為具有協調人際關系的功能。
心理焦點在話語過程中具有某種突出性。我們可以用心理焦點來分析Here comes the bus。人們的行為都具有目的性,人們的心理都有一定的意向性。還是以交警、護路工人、送站人為例。交警的目的是檢車,心理意向是交通車輛,車輛是他們的直接工作對象,來到眼前(come here)是開始工作的條件,come here是心理注意的焦點。所以,交警說Here comes the bus時,意味著Let’s check it。對護路工人來說,他們要盡量遠離交通車輛,來到眼前(come here)是他們注意的焦點,所以當他們說Here comes the bus時,意味著Let’s avoid it。送站人同樣如此,他們心中早知該乘哪班車,來到眼前才是注意的焦點。
所以,不同行業的人對于the bus的反應雖然不同,但心理焦點趨于一致,即只有當下情況(come here)才具有最大關聯,才是注意焦點。其實這也是人們的行為目的性/意向性使然。
語言的經濟性是人類惰性的必然結果。[3](P177)Here comes the bus是對象語句,形式語句[2](P35)很可能是:I(we)see(hear)(feel,suppose…)(that)the bus is coming here.這一句把主觀I(we)顯化,主觀活動也顯化了。句子變得冗長,加大了人腦信息加工量,勢必干擾主要信息(bus,come here)的提取、加工、儲存。而Here comes the bus卻凸顯主要信息,達到了交流的目的,完成一次言語行為。句子的一般現在時態又符合言語行為句的時態要求。
“沒有隱含的理解,任何話語都是無根之木,無法理解。任何顯示,都是在一個背景上的顯示。”[2](P153)所以交警的隱含理解定然不同于護路工人的理解,護路工人的理解又不同于送站人的理解。“適當的言說,就是說出所說的,讓隱含保持其為隱含,恰恰是這般如此的言說,讓不曾言說的意蘊悠悠無盡。”[2](P153)Here comes the bus就是適當的言說,就是說出所說的,此句是一切其他意蘊的前提/先決條件:交警的意蘊是Let’s check it,護路工人的意蘊是Let’s avoid it,送站人的意蘊是Let’s get ready and get on。顯然,Here comes the bus是最經濟的表達。
語言的功能是多方面的,各學派間是可以互補的。喬氏理論用數理邏輯學方法推導句法,具有闡釋力,更適用于語言分類學、人機對話等方面,但是用喬氏理論進行人文話語分析卻行不通,而其他學派則可借鑒喬氏理論,如解除句子歧義等方面。各家主張都有各自的適用范圍。對于Here comes the bus,肯定還可以利用其他學說,從其他角度繼續加以探討。參考文獻:
[1]Sperber D.,Wilson D.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1.
[2]陳嘉映.語言哲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3]陳原.社會語言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
責任編輯 強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
H314
A
1673-1395(2011)02-0084-02
2010 -12 25
陳喜富(1965-),男,吉林前郭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句法學、語言哲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