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第一城”綠化景觀的批判研究
——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綠化景觀的雷同化糾謬與創新

曹 然 (福州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陳 蕾 (江蘇省南通市濠河旅游園景建設發展公司，江蘇 南通 226001)

曹玉星 (江蘇省南通博物苑，江蘇 南通 226001)

“中國近代第一城”綠化景觀的批判研究
——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綠化景觀的雷同化糾謬與創新

曹 然 (福州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陳 蕾 (江蘇省南通市濠河旅游園景建設發展公司，江蘇 南通 226001)

曹玉星 (江蘇省南通博物苑，江蘇 南通 226001)

人們為生活來到城市，為生活得美好而居住城市。通過對“中國近代第一城”的南通市綠化景觀存在問題的批判研究，提出了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綠化景觀雷同化的糾謬與創新。

城市文化與特點；城市規劃；建設；綠化景觀

我國首批對外開放14個沿海城市之一的江蘇省南通市的“中國近代第一城”榮稱，是2002年7月城市規劃及建筑學家吳良鏞首次到訪南通博物苑參觀清末狀元、實業家張謇的業績展覽后的“大膽假設”[1]。南通市是1895～1925年間“中國人基于中國理念，比較自覺地、有一定創造性地、較為全面地規劃、建設、經營的第一個有代表性的城市”[1]。作為首批對外開放的14個沿海城市之一，南通市的大規模舊城改造運動開始于“十一五”(2005～2010)期間，但許多歷史遺跡得以保存。2008年10月28日，國家住房與城鄉建設部在北京舉行授牌儀式，正式授予南通“國家園林城市”榮譽稱號；2009年1月，國務院將南通市列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城市榮譽越來越多，城市似乎一夜間有了飛速的改變。然而，除了城市有限的歷史遺跡，其余似乎是似曾相識，急就章式的舊城改造，改出了政績，也改出了“千城一面”的城市。然而，城市是一個復雜的網狀系統，是人與各種生物、非生物的密集結合體，值得研究的內容很多。面臨新一輪的經濟規劃和發展浪潮，南通的城市建設也正面臨十分嚴峻的考驗。以南通的城市綠化景觀為例，筆者對城市的綠化景觀(green space)建設進行了探討。

1 “中國近代第一城”南通市綠化景觀存在的問題

1.1城市綠地規劃設計力量不足、思路缺失

盡管獲得了“國家園林城市”稱號，但南通還是欠帳很多、欠缺不少，機構不全、人才不精。南通地方園林綠化規劃設計力量長期不足，迄今有資質的園林綠化(風景園林)設計院所僅有南通市規劃設計院有限公司、南通市市政設計院有限公司等少數幾家，況且也不是主項，專業的有資質的風景園林設計院所目前還沒有。但是新一輪的城市規劃建設浪潮如火如荼，新建或改建的城市道路綠化、街頭綠化、小區綠化的設計任務繁重，加上緊急，設計作品就難免抄、套，閉門造車加上長官意志，何談精品力作。許多房地產商在規劃樓盤時不惜重金策劃，甚至聘請美國貝爾高林、泛亞易道、日本奧原等著名的景觀設計公司，綠化景觀理念雖新，但建設成本高，多不能因地制宜，樓盤一開，實際已與概念圖宣傳相去甚遠。如天安花園人工水渠式的水景，機械、做作、呆滯，城市綠地的規劃設計看不出是自然式、規則式還是抽象式、混合式。另外，城市整體規劃的短視性、隨意性、意志性，導致城市公共綠地不斷為其他市政實施(工交車道、立交橋腳，停車場等)讓位，建了又拆、拆了又建的現象屢見不鮮，許多國家資金白白付之東流。南通市通京路、通富路、工農路、星湖大道(江蘇省道336線部分)、市民廣場等短期內綠地的幾次改造就是例子。

1.2綠化景觀的意境消解、精髓缺失

城市綠化景觀趕時髦，越來越西化和洋化，越來越遠離中國古典園林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含蓄雋永和詩情畫趣的觀念；在急功近利變為社會價值標準的時代，綠化景觀的規劃建設趨于媚俗化、物資化、科技化，無視高妙意境的詮釋。許多綠化景觀往往有優雅之名而無優雅內涵；地域特色淡化，原有的生態人文景觀退化或堙滅。當下城市綠化景觀=進城的大樹+密植的灌木+地被植物，或者再配些做作的水景、石景、園路或鋪裝。如，星湖大道(江蘇省道336線)兩側的綠地改造增加了園路，但是，快速路兩側的綠地又有幾個人去漫步休閑呢？如果說城市綠地植物配置主要=喬木+灌木+地被的話，即使不談精髓、意境，用排列組合的方法，也應該有多種設計方法，為什么城市綠地的設計手法就那么雷同呢？如果再加上“園林植物造型藝術”[2]，綠化景觀應該更加豐富多彩。

西化和洋化的突出表現為大量的色塊運用，時髦什么就流行什么。綠色色種塊主要有龍柏小苗、龜甲冬青、黃楊等；黃色色塊主要有金葉女貞、金葉黃楊、小丑火棘等；紅色色塊主要有紅葉小檗、紅葉石楠、紅花畿木等。綠地中隨處都見這樣3種彎彎曲曲的色塊，要不就是密植的花灌木，如梔子、杜鵑、茶梅、海棠、月季等。這樣的例子隨處可見。沒有意境、沒有精髓的雷同化的城市綠化景觀，必將形成城市外部形象感知的碎片化，喪失城市形象與品牌的構建[3]。

1.3綠化建設以快代慢、“重實輕虛”

南通與全國200多個地級市中183個規劃建設國際大都市一樣，在“土地的”城市化進程中，城市綠化建設也是以快代慢，無視植物生命規律，不論四季晝夜地建設。“只爭朝夕”的建設速度，緣于“落后就要挨打”的教訓和“自強不息”的民族傳統，便有奮起直追、“師夷之長技以制夷”的精神，恨不得一日千里、迎頭趕上。這種精神催動了中國的經濟發展，也促進了民族的復興。但是，由慢變快的發展速度，使人們越來越浮躁，直接影響了對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含蓄雋永和詩情畫趣的精神追求與社會踐履[4]。在這樣氛圍下，中國園林的文化理念，很難在現代城市綠化景觀中貫徹，更不說“大道工程”、 “廣場工程”等形象工程了。各地爭辦、舉辦的園藝博覽會而建設的“園博園”就是明證。

除了“一日千里”的速度，還有“一次成型”的密度，許多新建、改建的“一次成型”的城市綠化景觀，既違背植物的生長發育規律，更談不上中國傳統園林藝術的精髓妙諦。再者，園林綠化景觀講究虛實相生，對“留白”缺乏足夠的重視，過度“重實輕虛”必以實損虛而破壞城市綠地的空白之美[5]。

1.4綠化植物棄舊趨新

當下的城市綠化景觀，好似做流行服裝，也在趕時髦。大連的“草坪風”、上海的“大樹熱”就是明證。現在城市綠地上靚麗的草坪、鮮艷的花卉很多是國外引進的草種、花種，許多綠地、花園、廣場的綠化都見一些傷病員式包裹的大樹，或是異國他鄉的新品種，如南方的植物海棗樹等。如今，城市綠地又在開始改造了，除了要求四季長青的草坪、灌木色塊，開始追求景觀效果，喬、灌、草結合，針、闊、竹混交。于是，世界四大行道樹(懸鈴木、七葉樹、椴樹、榆樹)之一的懸鈴木已逐步被香樟等取代，鄉土樹種難覓蹤影。天翻地覆、滄海桑田，社會新陳代謝急驟，人們長期對奇花異木的偏好以及對鄉土物種的歧視和審美偏見，使得傳統文化越來越處下風，棄舊趨新妨礙了對中國傳統文化和學養的傳承，再加上一味盲目刻意地對立體多層次的景觀效果的追求，規劃和建設的綠化景觀的效果就可想而知了。其實，對于傳統與創新，古人也是開明主義者。朱熹在《鵝湖寺和陸子壽》中就有“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的詩句；清末狀元、實業家張謇“不薄今人愛古人” ，自覺地、創造性地建設、經營城市的博物態度，早就為后人樹立了榜樣。

1.5綠化養護管理欠缺

南通猶如我國其他城市一樣，綠化建設已被作為一項重要的基礎設施建設納入政府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投入不斷加大、步伐不斷加快。各地積極創建園林式城市，但城市綠化普遍存在重建設輕管理的現象。因此，充分認識綠化養護的重要性，切實做好綠化養護工作，已成為城市綠化工作的當務之急。對綠化養護重要性認識不足，經費缺乏，技術裝備落后，綠化養護措施不到位，是養護欠缺的主要原因。目前，南通尚無國家一級資質的園林綠化施工企業，更不用說有資質的園林綠化監理企業、養護企業了。現在采取的一些養護措施，方法比較簡單，技術含量低，養護管理人員技術業務素質普遍較低，養護工作缺乏創新，養護效率低、效果差[6]。

2 綠化景觀雷同化糾謬與創新

2.1城市綠地系統規劃設計的思路

面臨新一輪的規劃和發展浪潮，城市綠地系統要按照“科學發展觀”的要求，切實解放思想、轉變思路；要高度重視環境保護和生態保護，注意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以超常規的方式為人民高質量制定長期穩定的城市綠地系統生態景觀的規劃設計。作為一個城市自然生產力的主體，城市綠地系統是城市生態系統的核心，應該貫穿城市規劃建設經營的全過程，而不僅僅是市政工程、房產工程的后期配套、點綴修飾和拾遺補漏。按照功能片區特點和環境質量要求，實施“頂層設計”模式，做好城市綠地系統生態的規劃設計，明確建設自然系統和諧、低碳型、節約型的城市綠地系統新思路，指導城市綠化景觀非雷同化發展。早在1895年間，清末狀元張謇針對南通獨特的區域優勢，從統籌城鄉發展的角度，對南通進行功能定位、區域布局和建設，構成了“一城三鎮，城鄉相間”的空間格局，確立了南通田園城市的地位，比近代城市規劃先驅霍華德“田園城市”學說還早3年。目前，如何“彰顯個性、放大優勢”[7]也是城市綠地系統規劃設計的新課題。

2.2地域理念定位與模式創新

南通有中國七大盆景流派之一的“通如派”，有“云頭，雨足，美人腰”的美譽與特點。張謇按照“一城三鎮”思想布局的狼山花園私宅、風景休閑區之“林溪精舍”、“葵竹山房”等景點是寶貴的歷史園林遺跡。南通是首批對外開放的14個沿海城市之一，濱江臨海，有“中國近代第一城”的榮稱，有諸多全國第一，應該在全國甚至全球范圍內尋找自己的戰略發展道路與定位，創造自己的“植物差異”、“景觀差異”、“文化差異”、“功能差異”和整體性“價值差異”。城市綠地系統個性建設的差異化定位，就是城市自然生產力發展的資本和動力。在差異化發展中尋找到自己的價值觀，在差異化地域理念定位與發展中找到自己的城市哲學，在全球一體化中創新自己城市特有的“綠地模式”、“生態模式”、“文化模式”。在城市各類綠地建設中，要有以“科學的內涵、藝術的外貌、文化的底蘊”為建設理念，以“人民滿意、歷史記憶”為建設目標，建設真正的“園林式”城市、“公園式”城市、“花園式”城市、“植物園式”城市。可以按照“一路一樹”、“一地一色”、“一區一景”等方法統籌城市綠地景觀，即使是“一路一樹”局部簡約的作法，如“梅花路”、“櫻花路”，也是集該樹木園藝品種大全，外延簡約、內涵豐富，局部簡約、整體豐富。城市綠地用“植物園”專類園營造的理念來建設，創造一個真正具有“江風海韻”、適宜人居的“泛森林化”、“泛公園化”、“泛田園化”[3]的“國家園林城市”。

2.3加強城市綠地系統生物多樣性保護

南通“據江海之會、扼南北之喉”，南通五山(軍山、狼山、劍山、黃泥山、馬鞍山)是江南茅山山系的終端，構成江海平原的制高點。五山宋初在江海之中，宋中葉才逐漸與大陸漲接，而元明時軍山一度坍入江中，直至康熙末年(1722年左右)才與大陸再次漲接，軍山北麓比較陡峭，東南麓比較平緩，階梯式分層次的植物群落豐富，巖石隙縫間向陽面上生長耐瘠喜陽的喬灌木植物，背陰的隙縫間生長著攀緣性植物，山腳下樹木叢間生長著耐陰耐濕的草本、花卉類植物，如地衣、魚腥草、苔蘚、鐵線蕨、野芝麻、金錢草、車前草、筋骨草等，植物種群種類繁多，自然形成一處具有原始狀態的生態區域。南通濠河，曲水回環，繞城而流，水面70萬平方米，景觀豐富，林木蔥郁，是城市的“翡翠項鏈”。南通啟東市長江北支入海口圓陀角風景區等均是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重要區域。因此，基礎較好，但是要加強城市綠地系統生物多樣性保護的研究，以及綠化植物的地道性、本土化研究，加快地方性、鄉土性、歷史性植物品種的育種、繁殖與應用。

2.4探索城市綠化養護管理走社會化、產業化的路子

探索城市綠化養護管理走社會化、產業化的路子，可以保證城市綠化的水平和質量。園林綠化工作要高度產業化，城市、鄉村的花、草、樹木要有專門的機構、專門的人員收集良種、培育改良，要有專門的企業生產、銷售，要有成熟的管理公司維護、保養，要有特定的協會組織交流、展覽。這樣才能為人民生活不斷創造、增添、培護好亮麗的城市綠化景觀[6]。

2.5強化監督與管理

在城市綠化景觀的規劃建設中，還應該建立高素質的監督與管理隊伍，著力宣傳普及科學的綠化景觀知識，提倡生態化生產消費觀念，倡導健康的生態價值觀。而不是盲目追求GTP經濟數量增長，而不顧自然生態保護。時至今日，“形象工程”、“政績工程”仍然紅紅火火，但詬病實在太多。在城市化進程如火如荼地推進中，如何盡最大可能地醫治各種“城市病”，近期《求是》刊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習近平題為《關鍵在于落實》的文章，對部分領導干部追求表面政績，搞華而不實、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提出了嚴厲地批評。不久前，住建部也對城市高價買綠的不良傾向提出了嚴厲的批評，并且要求堅決制止這種急功近利、貪大求洋的做法，堅持只用對的、不用貴的，用最少的錢建更多的綠，實現城市生態環境建設的健康發展。城市綠化景觀建設應高度尊重和保護生態環境，因地制宜，充分體現科學發展觀。另外，要傳承中國傳統園林藝術的精髓，注重地域人文特色和不同人群的精神訴求。

總之，城市化進程中綠化景觀的建設是和諧社會建設的一部分，和諧社會建設是一個持久而漫長的過程。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通過各種技術的、行政的、教育的、科普的手段進行城市綠化景觀的規劃、建設、監督與管理，達到雷同化糾謬，讓博物思想不再缺失，使人們熱愛與理解生命及其多樣性，具備現代的科學與人文精神，關愛自然、尊重自然、理解自然，以至積極行動起來保護自然生態環境，從而實現城市綠化景觀的個性化循環社會型發展，迎接中國園林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1]吳良鏞.張謇與南通“中國近代第一城”[N].人民日報(海外版)，2003-06-18(3).

[2]曹玉星，陳 蕾.園林植物造型藝術[J].園林，2001，(3)：16～17.

[3]張鴻雁.被長三角結構空洞化的南京城市定位批判研究與建構[J].中國名城，2011，(3)：11～19.

[4]溫揚真.園林設計原理概論[M].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1989.

[5]沈葆久，沈天翔.深圳新園林——抽象式園林[M].深圳：海天出版社，1994.

[6]曹玉星，仇 磊.中日城市園林綠化養護淺見[J].林業建設，2010，(1)：18～21.

[7]丁大衛.在第二屆世界大城市帶發展高層論壇市長圓桌會議上的演講[EB/OL].http:// jiangsu.mofcom.gov.cn/aarticle/sjdixiansw/200604/20060402019282.html,2006-04-02.

10.3969/j.issn.1673-1409.2011.07.115

TU985.1

A

1673-1409(2011)07-0244-04

2011-04-22

曹 然，女，研究方向為城市景觀文化。

曹玉星，Email:ntjscaoyuxi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