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華 宋文俊
當代人類生態危機的哲學反思
曹立華 宋文俊
從哲學的角度和視域對當代人類生態危機的現狀進行了分析,指出當代人類正面臨的嚴重的生態危機是如何產生的,揭示了當代人類生態危機的實質。從理論和現實兩方面分析生態危機的根源。此外,從馬克思主義自然觀的哲學思想角度對此問題進行哲學解讀。結合我國的實際問題,當代的生態危機在思想、政治、經濟和外交方面為我國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生態危機;人與自然;生態觀
生態危機的研究發展是一個歷史的過程。人類經歷了近代人類中心主義給人類帶來的種種危機后,對在實踐中如何處理好人、自然和社會的關系進行了更為積極的探討,以其推動實踐觀的歷史發展。從總體上講,西方一些學者及政府看到了當代處理人、自然和社會關系的不足,看到了矛盾的激化對人類自身的危害,試圖探討一種新的實踐模式來促進其和諧發展,提出了一些合理性的觀點,但沒有把這種關系的處理上升到哲學的高度。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學者的有益探索,克服了前人認識中的種種缺陷,充分地認識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是人類生存和發展活動的最高境界。當前我國經濟建設蓬勃發展也需要吸取生態危機的教訓,走一條適合我國的社會主義“生態文明”之路。
21世紀是信息和知識產權的時代,新的科學技術改變著21世紀的面貌,但是人們在不斷慶祝科學技術勝利的同時卻遭到人文價值的不斷失落。人們一方面在享受高科技帶來的舒適的生活,另一方面卻變本加厲地破壞著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隨著生產力的進步,人們對自然的認識能力逐步提高,“人定勝天”使得人類對自然的認識出現了質的飛躍。正是在這種意識支配下,人們為了自己的私欲和貪婪對自然資源進行了掠奪式的開發和占有。不僅如此,“人為自然立法”,“人是自然的主人”等“人類中心主義”觀點在工業文明時代甚囂塵上,人類加快了掠奪自然資源的步伐。生態的平衡局面在“人類中心主義”的意識支配下走向了生態失衡。各種各樣的自然災害頻繁發生,人類受到了空前的自然報復。土地沙漠化 ,森林遞減,水資源短缺,地震不時發生,海嘯的災難也不打招呼的情況下光顧人類,各種奇怪的疾病侵襲著人們,甚至南極冰川融化,全球變暖,更是人類痛苦的加劇。
自從20世紀開始,各種危機紛至沓來,而那么多的危機的形成并不是因為地球出現了問題,按照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筆者認為,人類生態危機的實質,是人類在發展經濟過程中,沒有處理好人、自然、社會之間的關系而產生的惡果:第一,人的生存和發展是離不開自然界的“環境”與“條件”的,現代工業社會使生態問題凸顯出來,并且隨著全球化的進行,以出乎人類想象的程度繼續惡化,直接威脅到人類的生存。當人類揖別野生動物界的時候,人類為了生存需要,充分發揮自己的智力和體力,創造生產工具,千方百計地從自然界獲取物質資料和生活資料,在自然界處處留下自己意識和意志的印記。隨著生產能力的提高,在自然界留下的主觀烙印越來越深刻。當人類的行為沒有超出自然界所允許的范圍時, 自然界能通過自我調節機制,恢復生態平衡,人與自然就和諧相處,共生共榮。工業革命興起后,人對自然界的干預超出了自然界的“忍受”限度, 自然界不能通過自我調節機制恢復平衡,于是,人與自然就處于一種不協調的狀態。21世紀來,這種不協調的狀態日益加劇,終于導致自然環境不斷惡化,對人類生存與發展構成了威脅。在主客對立框圖上,整個自然界稱為人類的對象,地球成為技術大肆進攻的場所,人對地球具有絕對的支配力量。這種表面的勝利,實質上是人的災難。第二,從人的社會性本質出發,人類應建立一個充滿平等、友愛、互助、共利、和睦相處、安居樂業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里, 有良好的法律秩序、統治秩序和社會生活秩序。但是, 對物質享受的貪婪迫求使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發生了異化。“人的本性是自私的”,這個錯誤觀點成為一種社會思潮;“人不為已,天殊地滅”,成為一些人思考和處理問題所遵從的準則。霍布斯認為就人的本性而言,“人是一種利己的動物——利己是人的本性;而就人際關系而言——人與人的關系是狼與狼的關系”,其間沒有溫情、友愛、互助, 而是赤裸裸的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這種惡性的人際關系也對統治秩序、法律秩序和社會生活秩序產生了不良的沖擊和影響,整個社會處于一種混亂糟糕的狀態, 表現出許多問題和弊端。政治腐敗、司法腐敗、社會公德滑坡、社會風氣變壞,無不與人的自私自利意識與行為以及對物質享受的貪婪追求相聯系。如今,人們為了經濟本身而從事經濟活動,所有的經濟活動都不是為了人的幸福和拯救,而只是為了經濟活動本身。個人就像大機器中的一個齒輪一樣,人的重要性不是取決于人的資本的多寡,而是服務于它自身之外的目標。第三,馬克思把人與自然的關系納入到社會歷史中,闡明了自然與社會歷史須臾不可分割的現實統一性。自然界就是“在人類歷史中即人類社會的形成過程中生成的自然界”。[1]實現自然與社會共同協調發展, 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發展方式。近代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是科學技術和工業生產, 兩者的結合大大增強了人類“征服自然”的能力, 為社會創造出了越來越多的財富, 同時也提高了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問題在于工業推動社會的發展, 往往是以瘋狂地掠奪自然資源、破壞生態環境為代價的, 社會與自然關系處于一種非常不協調的狀態。當社會與自然之間的不協調關系加劇到一定程度, 惡化的自然環境就阻滯社會的發展。
諸多學者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利用馬克思主義,從不同的角度對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根源進行分析,并能最終達成一致的結論:生態危機的主要根源在于資本主義制度本身。筆者對當代生態危機的根源的分析可以概括為理論和現實兩大方面:
1.理論根源。
隨著工業革命的興起,形而上學哲學應運而生,這種思想極力推崇“人是自然界的主宰”的觀念, 認為人類借助知識與技術,將無所不能。人類工業生產借助形而上學哲學的引導得到了很大發展,但這種發展是以人與自然關系的失調,自然資源被肆意掠奪產生自然環境的惡化為代價。盡管從十九世紀中葉后產生了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它在理論上批駁了形而上學的觀念,但是形而上學則在人們頭腦中根深蒂固。以此為哲學基礎的發展觀, 其基本思想是將社會發展僅僅看作一種經濟現象, 把經濟發展作為社會發展的唯一內容和目的, 認為社會發展的目標是國民經濟總值或國民收入增加, 并將經濟增長率視為社會發展水平的根本尺度,人類單一地追求經濟發展。形而上學發展觀將個人和人類社會置于自然的對立面,片面強調人和社會對自然界的能動作用, 不尊重自然界本身存在與發展的特性和規律,致使自然界呈現“人化”,產生“異化”。自然界在“人化”、“異化”的狀態下,必然對人和人類社會給予無情的懲罰,使人和人類社會的生存與發展產生許多問題與危機。
在西方,大多數的生態倫理學研究者都是基于“自然的權利”的觀點與“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的,但是他們的理論體系還不是很成熟,具有很多的局限性和缺陷。“人類中心主義”學說的盛行導致了生態危機的嚴重化。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上,西方近代以來的主流哲學與文化確實是“人類中心主義”,特別是啟蒙運動以來的主流傳統,主張人是自然界的主宰,一切價值都是人決定的,是為人的利益而產生和存在的。人不僅是自身的立法者,而且是自然界的立法者。西方古代的普羅泰戈拉提出的“人是萬物的尺度”,近代康德提出的“自然界的最高立法必須在我們心中,即在我們的理智中”,為處理任何自然的關系的指導帶來了歧義,并有可能導致向兩極化發展,而笛卡兒在強調人的理性時,在人和神,人和神話了的自然的關系上,強調人處于支配地位“借助實踐哲學,我們就可以使自己成為自然的主人和統治者。”實踐并不是人的目的,實踐的目的是人的需要的滿足,他這句話卻將人從自然界中提升出來并暗示著人與自然的對立——人為了自身需要的滿足可以凌駕于自然之上,對自然進行控制與掠奪。洛克的“對自然的否定就是通往幸福之路”,對處理人和自然的關系來說當然也值得思考。隨著近代自然科學的迅猛發展,在這種生態倫理思想的指導之下便開始了對自然界瘋狂的破壞性掠奪。人類中心主義將人視為自然界的主宰,具有無與倫比的優越性,而把自然界視為僵死的,無生命的存在,成為人的統治對象;它確定了人作為認識主體和價值主體的地位,否定了自然界的“內在價值”;它賦予人以控制掠奪自然界的無上權力,而否定了自然界一切生命的生存權利……這些都是建立在人與自然相分離,相對立的二元論的學說上。
2.現實根源。
對生態問題根源的探究上,西方倫理學并沒有從資本主義制度上分析,例如美國等西方國家保護環境,治理污染只是在自己國家進行,對其他國家的環境污染拒絕承擔,其自私自利的本性暴露無疑。資本主義利益最大化的動機要求生產的最大化,生產的最大化要求消費的最大化,消費的最大化必然造成資源消耗最大化和污染最大化,其結果必然是生態危機。資本的增長必須是以破壞生態為代價的,資本不關懷自然的健康,只關注最大限度的消耗資料和能量,它們的消費能量越大,效率也就越高,利潤也就越大。于是,形成了大量的能源密集型產業和原材料密集產業,他們將更快破壞不可再生資源,產生更多的垃圾。資本主義的這種利己的本性,使它們僅僅站在本民族、本國家的立場上,以自身的利益要求代替整個人類的要求,并沒有從根本上對全球生態危機樹立起其足夠的責任感、承擔起相應的責任,甚而卑鄙地進行生態危機轉嫁,生態危機已經取代經濟危機成為資本主義的主要危機。歸根到底,私有制和資本主義制度是造成經濟危機轉化為生態危機的根源。
此外不同需要和利益的主體,小至個人大至民族、國家均因其對自然的不當態度和失范行為,造成了全球性的生態環境問題。目前的人類生態困境已不僅僅是人類在自然面前的困境,從其內在原因看,這是人類內部貧富差距巨大,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價值目標和揮霍式的消費需要所導致的,并且這一切都與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生產的短期行為和生活方式分不開。由于發達國家長期奉行自我中心主義,構筑貿易壁壘,實行不平等交往,根本不考慮甚至破壞別人、別國、別民族的基本需要和利益來滿足其一時一地的私欲,從而導致了人與人、人與社會利益的分裂和對立,導致了集團和集團,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利益沖突。
馬克思主義哲學自然觀是以人與自然的關系為主要研究對象的,目的是探究人作用下自然界變化和發展的規律。人類世界和人的活動是不可分離的。人們的社會關系則是人的活動的對象化,人類世界的獨特性就是它對主體實踐活動的依賴性。固然,人類世界不可能脫離自在世界,它要以自在世界作為自己存在和發展的基礎和前提。在人類世界中,自然和社會相互制約,相互滲透,擺在人們面前的是社會的自然和自然的社會。人類社會的自然不是脫離人的自然,而是被人們加工過的自然,人們不僅僅改造自然存在,而且通過實踐使自身投入到自然存在之中,并賦予自然存在新的尺度。在人類世界中自然不僅保持著天然的物質性,而且被打上了人的烙印,不僅有客觀存在性而且有社會歷史性。
馬克思主義自然觀的基本立場是維護人與自然的和諧。實踐改造了人和自然之間的矛盾,只有通過實踐才能不斷克服這一矛盾,特定的實踐狀況與水平決定人與自然的特定關系,也決定了人類自己與自然的關系的特定認識。我們當今世界的生態失衡、“全球危機”就是最好的例子。從表面看,生態失衡、“全球危機”是自然系統內部平衡關系的嚴重破壞,實際上它是人與世界關系的嚴重失衡。因為這種危機是由于人的實踐活動進入到自然系統而導致的。形象地說,這些問題是以“天災”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人禍”。馬克思認為,“環境的改變和人的活動的一致,只能被看做是并合理地理解為革命的實踐”。[2]“實踐的唯物主義者”應該通過實踐“使現存世界革命化,實際地反對并改變現存的事物的現狀”,解放全人類并最后解放無產階級自己。“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每一次勝利,起初確實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在往后和再往后卻發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預料的影響,常常把最初的結果又消除了”。[3]馬克思、恩格斯的這些論斷指出了人和自然界本應和諧相處的統一關系。現代全球性問題,既有東西方之間的對立和沖突問題,也有南北之間的協調與合作問題,但是人和自然關系的緊張對立問題,即生態危機問題已威脅到人類的生存與發展。
總之,我們人類在人與自然的復雜的關系網絡中實現著自己的目的,我們的任何活動都需要使其保持在自然生態系統能夠承受的限度內。人們在人“化”自然的同時,自然也在“化”人,“人創造環境,同樣環境也創造人。”因此,我們必須保持人和自然良好的關系,保持良好的生態系統,努力解決生態危機問題。人類生態需要的滿足是人對自身的真正占有和對自身本質力量的證實與新的充實的先決條件和基本環節。新世紀,馬克思主義哲學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它思想資質具有透視當代人類生存問題的能力,并且能繼續成為我們思想向導,為我們指點迷津。筆者以為,馬克思主義的生態學思想最為當代人類生態危機所需的思想維度,而我們應做的則是深入地開掘和發展馬克思哲學生存論、自然觀以及生態思想。
資源短缺和環境承載力有限構成了中國社會發展的自然基礎,這必然決定了當代中國必須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為此,中國共產黨從我國的實際出發,吸取生態危機的教訓,相繼提出了可持續發展戰略、實力和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社會、“生態文明”建設等一系列重要思想。具體地說,生態問題對當代中國建設的啟示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思想上,要堅定馬克思主義的指導。
20世紀90年代以后很多生態學者在思想上向科學社會主義靠近,也重新確立了生態思想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的重要指導思想。馬克思的生態思想和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博大精深,這些均可以作為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指導思想。我國目前在這些研究方面還很薄弱,因此有很大必要借鑒國外生態學者的研究成果,結合我們生態的實際情況,使馬克思主義更好地在中國發展。
第二,政治上,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社會主義制度。
生態危機的最根本根源是資本主義制度本身,要解決生態危機,必須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采取有效的措施,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堅持社會主義道路。未來的社會主義社會“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4],“以人為本”始終是其理論價值的取向。
第三,經濟上,科學技術促進人口、資源、環境協調發展。
在當代中國,由于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科學技術已經逐漸擺脫剩余價值最大化的束縛。我國的生態建設要求提高資源利用率、降低環境污染、大力發展循環經濟,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使這一切趨于實現。我們要發揮科學技術的作用,集中力量研究開發提高資源能源利用效率的關鍵技術和共性技術。
第四,外交上,獨立自主和平外交。
我國作為第三世界國家,我國的發展受制于世界政治經濟的舊秩序,所以我國外交政策的主張是堅持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的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交換,把它至于他們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讓它作為盲目的力量來統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無愧于和最合適于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進行這種物質交換。”[5]這就是說,在共產主義條件下,人們不僅會合理地調節人際關系,而且會合理地調節人和自然的關系,使社會發展同自然界系統能夠協調發展進行。
人與自然的問題不是單純自然的問題,生態危機也不再是資本主義國家的危機,而是全面的社會發展問題,是全人類的危機。我們必須將這個問題放到歷史進程中考慮,所以在當今時代,人類已經認識到生態危機潛藏著毀滅性危險的時候,世界各國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對付這個由人類自己制造出來的難題,營造我們共同的家園。
[1][2][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07,59,294.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3.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927.
[6] 李春秋.生態倫理學 [D].北京:科學出版社,1994:100 —150.
ClassNo.:B0-0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鄭英玲)
PhilosophicalReflectionsontheContemporaryHumanEcologicalCrisis
Cao Lihua Song Wenjun
From a philosophical point of view , the paper analyzes the contemporary human ecological crisis , pointing out that modern humanity is facing a serious ecological crisis . It tries to indicate how the crisis is generated and what the essence of contemporary human ecological crisis is . From th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aspects , the paper analyses the reasons the ecological crisis emerged . From Marxist point of view of nature philosophy, the paper intends to solve the practical problems.
Ecological crisis; Man and nature; ecological perspective
曹立華,在讀碩士,浙江師范大學法政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2009級,浙江·金華。郵政編碼:321004
宋文俊,在讀碩士,浙江師范大學法政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2009級,浙江·金華。郵政編碼:321004
1672-6758(2011)12-0041-3
B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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