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紅
(貴州省社會科學院 城市經濟所,貴州 貴陽 550002)
民生語域中民族村寨旅游業開發檢思與居民自我發展能力研究
——貴陽市鎮山村案例
李華紅
(貴州省社會科學院 城市經濟所,貴州 貴陽 550002)
開發民族村寨旅游業首要是培育居民自我發展能力,這是民生價值的最大化體現。但“功利化”的政策或服務供給未能有效滿足旅游業發展中居民的復合型需求,從而導致其旅游開發認知能力、參與能力、資金資本和人力資本積累能力以及社會資本利用等方面能力提高受阻。因此應通過教育培訓、增加收入、還權于民等方式來促進居民自我發展能力持續提高,這也是外源式旅游發展向內源式旅游發展轉型的支點。
民生;旅游業開發;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復合型需求;供給
在現代社會旅游業是名副其實的朝陽產業,尤其是在廣大的西部地區,民族村寨旅游業正如火如荼地興起和發展著,同時也帶來了極其顯著的民生效應:公共基礎設施進一步優化、就業和商業機會不斷增多、民族文化得到有效保護和傳承、農業產業結構快速轉型升級、社區經濟健康有序發展以及其他正外部效應等。
然而,迅猛發展背后出現的問題更值得人們警惕和思考:依靠政府或組織等“外源性”力量發展起來的民族村寨旅游業到底是否具有可持續性?其后續發展的源動力又是什么?為什么伴隨村寨旅游業發展而出現的是居民貧富差距的拉大?如何規避旅游業發展中的負外部效應?怎樣才能真正實現村寨旅游業開發中的民生效應最大化?等等。
筆者認為,要回答這些問題,有必要引入自我發展能力的概念。自我發展能力是一個人運用所學知識、技能,獲取社會資源、利用社會資源以實現自身價值的能力。[1]本文中的自我發展能力是指民族村寨旅游資源開發中的社區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它是一種“內源式”的發展要素,是“造血干細胞”,是“外源性”力量發揮作用的內在基礎,其能力高低最終決定著民族村寨旅游業的發展質量和效率問題。換句話說,培育和提高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就是實現民族村寨旅游業快速、健康、有序發展的有效途徑,也是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中最高形態的民生價值體現,是“保民生”工作的重中之重。
這里必須指出,本文擬從村寨旅游業發展之微觀行為主體——農戶或農戶家庭角度來檢視“人”的自我發展能力問題,與從中觀或更宏觀層面來探討某一區域(如貧困地區)或某一產業(如農業)的自我發展能力問題是兩個不同范疇。雖然實踐中地區或產業的自我發展能力問題可能涉及或包含了“人”的自我發展能力問題,但理論上講,二者畢竟不是同一概念,尤其是關于民族村寨旅游業開發中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問題的“鎖定式”研究少之又少,正是基于這樣一種“缺陷”,本文以之為切入點做此探索性嘗試就顯得非常有必要。
鎮山村位于貴陽市花溪區石板鎮境內,與康寨村、李村毗鄰,距貴陽主城區21公里、距國家4A級風景名勝區——天河潭2.3公里。鎮山村是一個典型的布依族村寨,全村共150多戶人家,620人左右,其中布依族110余戶,布依族人口占比70%以上,苗族40余戶,漢族僅有少數四五戶。據考證,鎮山村距今已有400多年歷史,村寨布局有明顯戰爭防御特征。以屯墻為界,分上下兩寨,寨內路面、小巷臺階、民居屋頂全是用不規則石板鋪就,甚至生活用具、武廟神像等也都是用石頭雕成。鎮山村總面積3.8平方公里,整個寨子依山勢而建,三面環水,與半邊山隔水相望,自然風光優美,民族風情古樸濃郁,常年氣候宜人,素有“民族自然生態博物館”、“藝術家村”等美譽,是省內外游客回歸自然、享受田園生活的理想去處。
鎮山村旅游業發展起步于1995年,目前每年接待游客達8萬人次左右,正式的旅游接待戶(持有上級部門頒發的衛生許可證)僅有36家。本次調研以居民家庭為單位,采取入戶問卷調查與個案訪談相結合方式進行??偣舱{查60戶居民家庭,約占全村總戶數的40.0%,其中調查正式旅游接待戶24家,其他居民戶36家?;厥諉柧?0份,問卷的回收率和有效率均為100.0%。
一般而言,旅游開發地居民自我發展能力主要包括如下5方面內容:居民的旅游開發認知能力、居民的旅游開發參與能力、資金資本積累能力、人力資本開發能力以及社會資本利用能力。[2](P154)那么,鎮山村旅游業開發前后,居民的自我發展能力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或者說其自我發展能力被提高的程度有多大呢?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實際上就是對村寨旅游業發展中民生效應的檢驗。
較高的旅游開發認知能力是激活社區居民主體意識、參與意識和權利意識的關鍵。為了考察鎮山村居民的旅游開發認知能力,筆者設計了如下方面的調查問題:
關于“10年前,您想到過要從事與旅游相關的經營活動嗎”問題的調查數據表明,受訪者中僅有3戶居民明確表示“想到過”,而且他們目前都是比較“成功”的旅游接待戶;也就是說,有95.0%的受訪戶“沒想過”要從事與旅游相關的經營活動。這說明鎮山村發展旅游業初期,社區居民對其認識基本上是處在一種朦朧的、“瞧瞧看”的摸索狀態,并沒有非常明確的市場定位以及旅游開發目標、旅游經營或服務理念等。
關于 “您認為從事旅游服務工作能改善自家收入狀況嗎”問題的調查數據表明,有36戶即60.0%的受訪戶選擇了“能夠”(其中24個旅游接待戶全選擇了“能夠”),而只有4戶即6.7%的受訪戶認為 “不能”,20戶即33.3%的受訪戶選擇“說不清”,且這24個受訪家庭都是沒有參與旅游經營活動或服務工作的。這說明目前的鎮山村居民對旅游業的開發認知出現了不同程度差異,那些參與了旅游經營活動并獲益的受訪戶對其開發的認可度較高,那些未參與旅游經營或參與程度不深的受訪戶對其的認識還比較模糊、甚至有些消極;另通過訪談還得知,做出了“能夠”選擇的12個非旅游經營家庭之所以選擇“能夠”,是因為他們受旅游接待戶“成功事例”影響而做出的一種主觀上的、假想性的感性選擇,而并非是親歷親為后的一種發自內心的理性認同。
民族村寨旅游業要可持續發展,必須提高社區居民的旅游開發參與能力和參與質量。因為社區居民的旅游開發參與能力越強、參與程度越深,就越能獲取更多的利益,就越能夠理解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業的重要性,[3]從而就越能促進村寨旅游業的深度開發、有序發展以及社區居民的 “全面解放”。不過,現階段鎮山村居民的旅游開發參與能力仍顯不足,具體表現在:
1.參與率低、參與度不高。據調查,到2010年底,鎮山村正式的“旅游接待戶”只有36家,約占全村總戶數的24%,其他居民戶均未參與相關的旅游經營活動或參與程度極低。其實村寨旅游業開發中,這種參與能力不足、參與率低下的現象比較普遍,如到2007年底,貴州全省開展鄉村旅游經營的行政村寨數共計575個、旅游經營戶數達6184個,[4]即平均每個村寨只有約11戶開展鄉村旅游經營。
2.參與形式低級、參與空間狹小。目前鎮山村圍繞旅游業而開展的經營項目非常單一,正式的旅游接待戶主要就是經營“農家樂”,即為游客提供農家飯、棋牌、卡拉OK、住宿等方面的服務,而其他普通村民所謂的“參與”也就是在村寨內賣點小燒烤、冷飲、瓜果等,最令筆者感到驚奇的是居然還有村民在村寨大門口叫賣自家農田種的時令青菜,這既說明農產品的旅游市場化程度較低,又間接表明居民旅游參與形式的淺層性。顯然,這種 “狹小空間中有限騰挪”(孫立平,2010)式的參與方式不僅是居民自我發展能力不高的表現,而且也會反過來進一步限制其自我發展能力的提高。
3.參與的盲目性與被動性并存。據筆者調查,鎮山村居民參與旅游業的路徑軌跡具有很強的一致性,即他們所從事的經營活動或服務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和復制性,“跟著別人走”的羊群行為十分明顯,彼此之間并沒有采取差別化的、求新求奇的營銷策略,因此其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另外,社區居民還有著很強的“等、靠、要”思想,總是希望政府或相關組織通過自上而下方式為其提供旅游參與機會,而居民自己主動發現機會、創造參與機會的比較少。顯然,這種盲目性的、被動性的旅游參與行為只能延緩或阻滯其自我發展能力的持續提高。
一般來說,居民的資金資本積累能力又可細分為勞動收入能力、資本投資能力及信貸獲取能力。[2](P154)在當前相關金融制度還不太健全的情況下,村民獲取一定量的信貸資金受到了很多條件限制,即其信貸獲取能力較差已是不爭的事實。這里僅對鎮山村居民的勞動收入能力、資本投資能力做分析。筆者為一個普通的留守農民家庭的年收入算了一筆賬:假定平均每戶家庭有耕地4畝,且一年中主要是種植水稻和玉米,水稻、玉米的產量大概都是1200斤/畝,如果村民按近兩年的平均市場價格(稻谷1.30元/斤、大米2.4元/斤、玉米1.0元/斤)出售其農產品,所得年毛收入大約是11000~13000元;如果有些家庭還圍繞旅游業從事相關的游船或賣燒烤等方面經營服務,所得年收入大約又是3500元。也就是說,一個普通農戶家庭的年總收入大約是11000~16500元,其中旅游業收入所占比重約為21.2%~24.1%。若按每戶家庭平均4口人算,則年人均收入約為2750~4200元,這比2009年全國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5153元的平均水平少953~2400元。不難看出,現階段絕大多數鎮山村居民的旅游業收入占比還比較低,從而直接導致總勞動收入能力不足,而這又會進一步傳導引致其投資能力下降。即使以“農家樂”為主業的正式旅游接待戶,雖然有較高的旅游收入能力,但為了傳承民族文化、守護精神家園以及受地域空間的限制,也沒條件任意擴大旅游接待規模和經營規模,即其資本投資能力面臨著嚴格的環境和要素硬約束。
人力資本是指勞動者受到教育、培訓、實踐經驗、遷移、保健等方面的投資而獲得的知識和技能的積累,亦稱“非物力資本”。[5]在民族地區,對人力資本投資的最重要形式就是培訓和教育。接受培訓的機會越多、受教育程度越高,村民的知識儲備就越豐富,“干中學”能力無形中也會得到提高,這樣不僅有利于增強居民參與旅游開發的能力,而且也提高了民族村寨旅游資源開發利用的效率。量化研究顯示,如果每個農民受教育水平增加一年,那么他從事非農活動的可能性會增加2.2%;一個地區初始人力資本存量將提高1%;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將達到4.52%。[6]這再次表明,加大人力資本投資力度將是提高居民自我發展能力、促進民族村寨旅游業快速發展的又一動力。然而,鎮山村居民人力資本開發狀況不容樂觀。據筆者調查,全村村民平均受教育水平約為6.3年,大學生只有10人左右,而且60歲以上的老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文盲或半文盲;且最近6年來,當地政府只為全村居民提供過1次為期3天的免費廚藝培訓。顯然這樣的受教育水平、這樣的培訓力度都極大地阻礙了當地人力資本存量水平提高。當然對人力資本的投資除了政府主導外,還有農戶家庭這個投資主體,但在實踐中,因其文化水平不高以及受資金約束影響,村民的自我培訓幾乎沒有、自我學習也常常是“一知半解”,等等諸如此類問題都是村寨旅游業開發中亟需解決的難題。
社會資本是嵌入于社會網絡和社會組織之中,并能為擁有它的行為主體所支配和使用以獲取相關利益的一種資源,它通常包括三個層面的內容,即個人關系型社會資本、社會組織型社會資本和社會制度型社會資本。[7](P20)最基本的關系型社會資本主要是基于血緣、親緣、地緣關系而形成的一種“先賦性”網絡,而這種關系網絡最大的特點就是守舊性、靜態性、超穩定性以及覆蓋范圍的狹窄性等。也就是說,在相對封閉落后的民族村寨社區,即使這種初級形式的社會資本對于社區居民來說非常容易獲得,但因其天然的“低質性”,在沒有其他外部先進力量附加時,僅僅依靠它來提高旅游業開發中的居民自我發展能力是不太現實的,更何況日常的“村落文化”很少涉及到諸如“旅游”、“人的自我發展能力”等方面話題。當然,這種情況在鎮山村也不例外。另一層次的關系型社會資本主要是在平時學習和工作過程中獲得的拓展型社會關系網絡。[7](P20)對當前的鎮山村居民來說,其拓展型社會關系網絡最主要的就是來自于與游客的交往。但由于其文化素質低下、語言能力不強、社會認知偏見以及市場意識淡薄,社區居民與游客之間往往保持著一定的“社會距離”,這種社會距離有時還是防御性的,這也無形中影響了居民的有效信息獲取和信息交流能力,如筆者就發現很少有居民與游客就其旅游偏好與需求、真實滿意度以及如何改進旅游服務質量等方面問題進行過交流的。
目前鎮山村還沒有相關的旅游協會組織,即村民基本上還不能通過所謂的組織型社會資本獲取與旅游業發展相關的技術和營銷服務、市場信息以及民族文化傳承與保護方面的業務指導;另外,地方政府針對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而制定或出臺的政策也不多,如鎮山村居民所能獲取的制度型社會資本就比較少,其旅游業發展基本上是一種自發式的演進。由此可見,村民的社會資本利用不足、利用能力不強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由前文可知,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中社區居民自我發展能力還比較低下,內生機制并沒有真正形成,其深層原因可能是與自我發展能力培育的路徑偏失有關——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中社區居民的多重需求問題沒有得到有效滿足。
(一)教育培訓需求。據調查,當前鎮山村居民最想得到的與旅游業發展相關的主題培訓是:廚藝技能及餐飲知識(60.0%)、民俗風情知識(51.7%)、歷史文化知識(48.3%)、農產品加工及農業知識(41.7%)、旅游商品生產技能(33.3%)、經營管理知識(26.7%)、禮貌禮儀及人際交往知識(18.3%)。很顯然,加強這些技能或知識的培訓,對提高居民的旅游開發認知能力、人力資本開發能力、就業能力和勞動能力等都是不無裨益的。然而,實踐中這方面的工作要么就沒開展,要么就很少,且僅有的培訓其理論色彩又偏重。
(二)旅游收益需求。據調查,鎮山村村集體每年都會有一筆不小的旅游收益。如2011年1~4月份的旅游總收益(門票收入、游客停車費、武廟香火錢)就達1.3萬元,估計全年累計可達8.0萬元左右,如果按全村160戶計算,則每戶家庭平均可分得旅游收入500元,對并不富有的社區居民來說,這筆錢可以較大程度地提高其資金資本積累能力。但據反映,多年來社區居民根本沒有參與過旅游收益的分配。
(三)規制需求。這種規制需求有兩層含義:其一是要根據民族村寨資源稟賦特點而制定科學的旅游業發展規劃或出臺相關扶助政策,這是提升居民社會資本利用能力的關鍵。一般來說,民族村寨旅游產品的開發主要是圍繞“觀賞鄉村景觀、參與農事活動和感受農家生活、體驗民俗風情”[8]三大板塊來做文章。具體就鎮山村而言,“山水、建筑、民族風情”是其旅游業發展的主要資源依托,但目前的狀況是“民族風情”這一最具有挖掘價值、最能提升景區品味和資產專用型特征最明顯的“賣點”往往是最易被忽視、開發最不到位的地方。因此這就需要相關部門拿出切實有效的旅游開發方案,將民族文化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并最終使其發展成果惠及到資源所有者——全體居民。其二是居民要有深度參與旅游開發的機會以及附著其中的自由裁量權和決策權。村寨旅游業開發首先要尊重全體居民的意愿,不能將公共旅游資源通過“傾斜性”開發方式變成為少數人謀利的工具。如鎮山村旅游開發的投入基本上都集中在“山水”方面,而最大的受惠者也自然是依山傍水而居的居民(因為他們的“農家樂”最有市場),這無形中就導致了居民之間的貧富差距越拉越大,甚至一些居民對此有非常強烈的抵觸情緒。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大眾居民參與權和決策權缺失以及話語權的被壟斷所致。
不難看出,地方政府或組織只有針對這種“復合型需求”而提供相應的公共服務或出臺相關的扶持政策,才能發揮居民在村寨旅游業開發中的主觀能動性,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復合型需求”的滿足也是保民生的題中應有之義。然事實并非如此。目前地方政府或組織針對民族村寨旅游業開發所提供的政策或服務還很不健全、不科學,有效性和時效性都較差,還不能真正與這種“復合型需求”有效對接,甚至還有著較嚴重的“逐利化”傾向——易陷入以“游客為中心”的思維窠臼。譬如,民族村寨旅游業開發中所做的一些基礎性工作如道路維修、古屋維護、原生態自然資源的人工化改造,以及民族文化的商業化包裝、傳統節慶儀式的庸俗化演出,甚至造偽民俗等現象,都無非是為了擴大客源市場、提升游客滿意度并最大程度地獲取旅游收益而采取的一種營銷手段和策略,即使有些手段或策略不太妥當,但其初衷都不是以增進社區居民福利、提升居民自我發展能力為首要目的的,只不過行為主體(如政府、旅游經營組織等)“只想得到自己的利益”過程中卻無意地促進了村寨發展,以及促進了居民的旅游認知、旅游參與、人際交往等方面能力的提升。也就是說,在“功利化”因素主導下的政策或服務“供給”具有先天性的缺陷,“從娘肚子里一出來就是一個怪胎”,顯然這種路徑的偏失限制了民族村寨旅游業開發中居民自我發展能力提升空間、也減緩了其提升速度。
一般來說,民生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上的民生包括層次相互遞進的三個內容,即民眾的基本生存和生活狀態,以及民眾的基本發展機會、基本發展能力和基本權益保護的狀況等。[9]由此看來,現階段所取得的“發展成果”如公共基礎設施優化、就業和商業機會增多的現象都是旅游業發展中初級形態的民生價值體現,而最大的民生效應、最高形態的民生價值體現還應是居民自我發展能力的不斷提高,這是鄉村旅游業發展尤其是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中的民生之“民生”,民生“保衛戰”中的真問題,這是由“輸血式”旅游開發、外源式旅游開發向內源式旅游開發轉變的“支點”和硬核。
然而,實踐證明,鎮山村居民自我發展能力還沒有得到很好培育和提高,這是其旅游業發展后勁不足、負外部效應增多以及村寨內居民貧富懸殊拉大的深層次原因。這個問題不解決好,所有的為“保民生”而付出的努力都要大打折扣。至于鎮山村居民自我發展能力不強的原因又是多方面的,既有旅游業開發理念上的錯誤、也有技術層面的操作不當,更是公共政策或服務供給方向上的偏失。為此,本文提出如下矯正性思路:通過“增智增收增權”[10]的方式來培育和提高社區居民自我發展能力,從而最終實現鎮山村以及與鎮山村有類似困境的其他民族村寨旅游業跨越式發展。
(一)要讓社區居民“增智”,以提高居民人力資本存量水平及其旅游業開發認知能力、創業能力等。其一是要加強宣傳教育,使全體社區居民逐漸認識和了解發展村寨旅游業的意義和重要性,并對可能產生的消極影響進行預判,這樣可以有效提高社區居民的心理承受力;其二是要進行必要的“掃盲”教育,即要對社區居民進行有關的歷史、人文、地理尤其是本民族傳統文化知識的普及性教育,這樣不僅有利于擴大居民視野,而且還可以在尊重游客文化習慣的基礎上有意識地開發多樣化的旅游產品以滿足其需求;其三是要有針對性地、不定期地對居民開展各種實用技能培訓,如一般性的禮儀接待、酒店經營管理和帶有民族特色的刺繡、蠟染、雕刻等知識的系統培訓,都可以很好地提高居民的旅游參與能力。
(二)要讓社區居民“增收”,以提高其資金資本積累能力。其一是要盡早制定對村集體旅游收入進行有效分配的制度方案,真正實現發展成果的共享;其二是要充分發揮“先富起來”的旅游經營戶的“傳、幫、帶”作用,鼓勵其在勞動雇傭方面優先考慮和安排寨內居民就業,并對居民間的金融幫扶、資金借貸行為給予一定指導;其三是要跳出旅游業發展旅游業,一則要通過調整農業產業結構,提高農產品的旅游市場化程度,二則是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以擴大居民勞務收入;其四是有條件的民族村寨還可以設立旅游創業基金,對困難家庭給予旅游創業方面的無息或低息貸款、擔保等。
(三)要讓社區居民“增權”,以提高其旅游開發參與能力、參與質量以及社會資本利用能力。其一是要賦予居民平等的參與權、決策權以及公平的剩余索取權和剩余控制權,尤其是還要賦予居民對村寨旅游業開發中“不民生”行為的否決權;其二是要尊重居民尤其是普通居民的主體地位,要采取傾斜性政策以規避均衡權利下的“不均衡”性[11]旅游參與;其三是要按照公開化、群眾化、透明化的原則制定旨在促進旅游業健康發展、公平競爭、合法經營以及個人財產不受侵犯的法規條例,這樣既保障了制度運行效率,又提高了居民社會資本利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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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590.8
A
1003-8477(2011)10-0089-04
李華紅(1978—),男,貴州省社會科學院城市經濟所助理研究員。
2010年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西部民族地區鄉村旅游資源開發與惠及民生的實證研究”。項目編號:10XMZ0047
責任編輯 郁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