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基于元分析的研究

金 鑫，張光磊

（1.華中科技大學 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4；2.華南理工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0）

我國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基于元分析的研究

金 鑫1，張光磊2

（1.華中科技大學 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4；2.華南理工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0）

2003年至2010年間發表的關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研究文獻，研究者從不同層面針對不同的內容開展了較為廣泛的研究，但思辯說理的成分高，案例研究少，不少研究對實際問題了解不夠透徹，其可行性、操作性不強。

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元分析

法人治理結構是一個外來語，又稱公司治理結構(corporation governance structure)。關于法人治理結構的概念，學術界沒有完全統一的結論，而是從不同角度出發，見仁見智。但其中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公司治理結構是處理公司內部主體契約關系的一種具體組織結構形式和控制機制。[1]（p4）高校法人治理結構問題一直是國內外既有文獻研究的熱點，而作為我國高校新生事物的獨立學院，其法人治理結構也引起了很多學者的興趣。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是在學校所有權與控制權分離的前提下，對獨立學院的投資方、母體高校以及獨立學院的關系制衡所作的制度安排，對學校舉辦者、辦學者以及管理者之間的權利分配與制衡所作的一種制度安排。

為深入了解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研究現狀及存在問題，探尋影響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深層次原因，本文擬運用元分析法對既有文獻中關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研究的描述進行提煉、梳理。以揭示現階段我國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研究特征，明晰既有研究的不足，為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研究和發展提供參考依據。

一、研究方法——元分析方法

元分析(meta-analysis)又稱二次分析、整合分析，是一種新的將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的文獻綜合方法。元分析方法最早由Glass在1976年研究心理治療的功效時提出，是指運用統計方法對同類研究中相互獨立的多個研究成果進行綜合定量分析，剖析不同研究之間的差異特征，綜合評價研究成果。[2]（p3—8）

運用元分析方法進行研究不僅可以提供某一研究主題在某一較長時期內比較系統、全面和綜合性的研究結論，還可以克服單項研究方法可能存在的個體研究者學科局限、信息泄露和認知偏倚等問題。[3]（p176）它可以克服傳統文獻綜述方法由于不使用系統方法對原始研究資料進行收集和綜合、不進行定量研究而出現研究結果中的主觀性和不周密性的缺點，在嚴格、明確的文獻納入和排除標準基礎上，通過對文獻的全面檢索、評價和對結果進行定量的合并，盡可能地使研究結果的客觀性和真實性實現最大化。[4]（p32）該方法能都較客觀地依據統計學原則進行定性、定量的綜合分析，兼容相互矛盾的實驗和統計分析結果，得到綜合型的結論，與傳統的理論綜述形成互補。[5]（p154-176

作為元分析方法的一種，內容分析法實際上是一種半定量研究方法，其基本做法是把文字性的、非量化的有交流價值的信息轉化為定量的數據，建立有意義的類目分解交流內容，并以此來分析信息的某些特征。[6]（p71）內容分析法是對文獻內容作客觀系統的定量分析的專門方法，其目的是弄清或測驗文獻中本質性的事實和趨勢，揭示文獻所含有的隱性情報內容。[7]（p31）

本文將主要采用元分析中的內容分析法。首先，分別通過關鍵詞、篇名等搜索文獻，并依據一定標準對文獻進行篩選；然后，依據3個研究維度對文獻進行分類；最后通過一定的定量研究統計出現頻率及規律，并通過系統、綜合的元分析得出結論。

二、研究樣本來源

本文旨在對國內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研究的文獻進行歸納、梳理，以期掌握目前我國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實狀況。研究所選取的樣本來源于中國知網。具體操作為：以我國規模最大、最權威的知識管理網站——中國知網為平臺，對相關文獻進行了檢索。首先以“獨立學院”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查找范圍是2003年至2010年，選中的數據庫有“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中國優秀碩士論文全文數據庫”“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搜索到6911篇文獻。再以“治理”為關鍵詞“在結果中檢索”，搜索到125篇文獻。最后根據研究需要，選擇了切題的25篇相關文獻，最終選擇了這25篇為研究樣本。

有一點值得說明的是，獨立學院的前身是二級學院。2003年4月23日，教育部頒布了第一個專門針對獨立學院的政策性文件——《關于規范并加強普通高校以新的機制和模式試辦獨立學院管理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 《若干意見》）。該文件確定了規范后國有民辦二級學院的統一稱謂為“獨立學院”，并對獨立學院的概念進行了界定。因此，可以說自2003年起才有“獨立學院”這一說法。這也是為什么把文獻的搜索時間定為2003年至2010年。

三、分析單位

以最終保留的25篇文獻作為分析單位，把所獲得的研究樣本按照發表年份、主題的研究視角、現狀的分類3個維度進行了分類和編碼。在分類和編碼的過程中，對上述3個變量做出如下定義。

1.發表時間。

雖然可以選取的文獻數量不多，時間跨度也比較小，但作者認為有必要在時間維度上對國內學術界在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及變化趨勢進行梳理，即在研究設計中專門把所有文獻發表的年代作為一項反映文獻價值的指標。

2.主題的研究視角。

我們所面對的教育活動、教育現象，都是多側面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究竟選取哪一個或哪幾個側面，究竟從研究對象抽繹出什么問題，完全取決于我們把它“看成”什么，即取決于我們的研究視角。所謂研究視角，即觀察、分析、解釋一個事物或一種現象的特定角度。[8]（p103）

本次分析的研究主題是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針對該主題學者們從不同視角出發進行了分析。通過對文獻的仔細閱讀，將研究視角分為以下幾類。

第一，關鍵因素視角。該項視角主要是從獨立學院內部法人治理結構角度，涉及獨立學院法人地位、獨立學院產權、獨立學院董事會制度、獨立學院的運行機制 （包括決策、執行、監督機制）等，從這幾個關鍵因素來揭示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問題。

第二，利益相關者視角。獨立學院是一種典型的利益相關者組織。就獨立學院而言，利益相關者主要包括：政府、舉辦高校、合作者、學生、教職工等。該視角主要是通過分析各利益相關者在獨立學院治理結構中存在的問題來揭示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

第三，內、外部視角。該視角是通過對獨立學院外部公共治理結構和內部治理結構兩大方面分析目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外部公共治理結構主要包括獨立學院與政府、社會、申辦者、投資者之間的關系；內部治理結構包括產權、董事會制度及內部運行機制（包括決策、執行、監督機制）等。

第四，三層面視角。顧名思義，該視角是從微觀層面、中觀層面、宏觀層面三個不同的層面進行闡述。微觀層面是相對而言的，微觀層面界定為辦學者(獨立學院)、申請者(母體高校)及合作者(社會投資者)三個微觀主體，從三者之間的關系著手分析獨立學院微觀層面存在的主要問題。中觀層面主要是從獨立學院發展過程中各種社會中介組織（資產評估中介組織、教育評估中介組織）角度來談。宏觀層面則是相對于微觀而言，從大的方面、整體方面去研究。

第五，產權視角。獨立學院的產權是多元的，這是由它的投資類型決定的。該視角僅從產權角度分析了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中的產權現狀。

第六，法人治理模式視角。獨立學院主要包括“公辦高校+企業”、“公辦高校+校辦企業”、“公辦高校+政府”三種模式。從各種不同模式角度分析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

第七，學生權利視角。學生權力是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中不能缺少和忽視的重要部分，其存在有著充分的合理性，對獨立學院的健康發展也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與意義。該視角僅從學生權利方面分析獨立學院治理中的學生權利概況。

由于相關文章中，時常有研究者同時采用兩類視角，但為了防止重復記入，僅依據文章的整體視角分類。

3.現狀的分類。

對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描述，經過歸納整理，可以將其分為兩個大的維度。第一，外部層面。這是指主要側重描述獨立學院與其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的現狀。第二，內部層面。包括內部決策機制、內部執行機制以及內部監督機制。內部決策機制的重點是董事會的制度建設問題，內部執行機制的重點是獨立學院的院（校）長問題以及董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問題，內部監督機制的重點就是內部監督機構問題、教職工代表大會問題等。此外，還有一些文獻是僅從某一特定的角度研究的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某一特定方面的現狀，包括獨立學院產權、學生權利、利益相關者在獨立學院治理結構中存在的問題。筆者在這里將產權問題及學生權利問題歸入內部層面的維度，而利益相關者涉及外部的和內部的利益相關者。需要注意的是，例如文獻中出現這種作者同時描述了兩個層面的現狀的問題時，即當一文中涉及到兩個維度時，將其重復記入相應類別。

四、元分析結論

1.發表時間。

研究某領域文獻數量在一定時期內的變化趨勢能反映出本領域的受關注程度和自身發展水平。這里，統計分析了從2007年、2008年、2009年以及2010年各年度所發表的論文數，并利用各年度發表論文占總樣本數的比率和累進比率兩個數值來衡量論文數量的增幅和增長速度。

如圖1，關于我國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研究，文章數量從2007年開始，每年都有一些論文發表。2007年，文獻總數達到9篇（占總樣本數的36%）；2008年，文獻總數為8篇（占總樣本數的32%）；2009年，文獻總數為7篇（占總樣本數的28%）；2010年，文獻總數僅為2篇 （占總樣本數的8%）。從總的趨勢來看，論文數量在2007年達到最高峰，總體上呈平穩下降趨勢。筆者分析可能的原因是，獨立學院這一新的辦學模式，有其自身的特點，非常吸引學者們關注。但是因為其發展時間較短，模式十分特殊，關于法人治理結構方面的資料難以獲取，調查工作也不易開展，因此很難在研究上有所突破和創新，使得學者們只能望而卻步。

2.主題的研究視角。

按照本文對主題的研究視角所做出的分類的統計結果顯示，在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描述的7個視角中，關鍵因素視角有13篇，占總樣本數的52%；利益相關者視角有2篇，占總樣本數的8%；內、外部視角有4篇，占總樣本數的16%；三層面視角有1篇，占總樣本數的4%；產權視角3篇，占總樣本數的12%；法人治理模式視角1篇，占總樣本數的4%；學生權利視角1篇，占總樣本數的4%。

圖2 主題的研究視角分類統計

如圖2，不難看出，在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研究中，國內文獻主要是從關鍵因素視角。實質就是從全局考慮問題，站在法人治理結構這一整體的立場，將各組成要素視角下的現狀描述整合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總體現實狀況這一大的框架下。內、外部視角、三層面視角以及法人治理模式視角雖然切入的角度不同，但也是整體的現狀描述。它們的優點就是將現狀描述的全面，有助于我們獲得對整體現狀的認識，缺點則是現狀描述的不夠深入。此外，利益相關者視角、產權視角以及學生權利視角則是 “片面的深刻”，即從一個特定視角出發，選擇一定時域中的部分問題進行研究。它們的共同優點就是增加了我們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的某一方面的認識和了解。

3.現狀的分類。

從文獻主題的研究視角和分類整理的結果可以看出,對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這一研究主題，研究者從不同層面、針對不同的內容開展了范圍較為廣泛的研究。

對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研究，研究者們針對內部層面的研究較多。2007年內部層面的研究占總數的70%左右，2008年占86%左右，2009年75%，2010年100%。

出現這種維度分布狀況，可能的原因是外部層面維度，主要涉及的是國家層面、政府層面或是社會層面，這些都是獨立學院不可控的因素，很大程度上只能是一種政策建議。而內部層面維度主要涉及獨立學院自身的治理狀況，這些都是獨立學院可控的因素，相關研究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指導意義更大，因而是幾年來的研究熱點。

下面，作者就兩個維度將研究者對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描述作個簡單的總結梳理。

外部層面維度主要包括：第一，政府對于獨立學院的宏觀調控不完善，對獨立學院的財政支持力不夠，對獨立學院的評估機制不健全，對獨立學院監管不力，對獨立學院的辦學行為缺乏合理的調整。第二，社會對獨立學院的認可度不高，其參與獨立學院治理不夠，也不完善。第三，獨立學院對校友資源的開發利用率較低甚至為零。表現在目前獨立學院在思想上對校友資源的重視程度不夠，甚至根本就沒有這種開發利用的意識。

內部層面維度主要包括：第一，獨立學院產權結構較混亂，產權關系不明晰，產權界定不科學，所有權和經營權未實現真正分離，產權的最終歸屬不明確。第二，有些獨立學院至今還沒有成立董事會。即使有，其成員的結構不合理。董事會制度設立不科學，沒有有效執行。董事會運行程序不規范、不健全，隨意性大，法人治理流于形式。董事會以及董事長、院長的關系不順，職責分工不明，真正有效的制衡機制普遍缺失。第三，母體高校對獨立學院的監督作用定位存在偏離。許多獨立學院過于依賴母體高校，對于母體高校的指令唯命是從，使得獨立學院辦學事務不獨立。獨立學院缺乏有力的內部監督機構，即使設立了監事會，其職能薄弱，也沒有起到監督作用；獨立學院治理結構中，教師和學生缺位，他們參與獨立學院治理不充分。

五、結語

本文通過元分析方法對國內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研究進行回顧和梳理，希望通過元分析的方法，使我們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現狀有一個整體的了解。

文章從發表年份、主題的研究視角和現狀的分類3個維度對國內自2007——2010年的25篇文獻進行了分析。關于發表年份，論文發表開始于2007年，論文數量也是在2007年達到最高峰，之后呈現平穩發展趨勢。關于主題的研究視角，研究者主要是從關鍵因素視角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整體現狀進行的描述。關于現狀的分類，研究主要集中在獨立學院內部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問題上。總的來看，本文的研究結果能夠在客觀上反映國內關于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研究狀況，但是在仔細分析樣本文獻的基礎上，發現該領域的研究存在一點嚴重的不足，即對現狀的分析不夠深入，思辨說理的成分高，案例研究少。從現有文獻看，對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現狀的研究大多都是概括的總結。實證性的研究則偏少，很少有具體案例的描述。不少研究對實際問題了解不夠透徹，其可行性、操作性并不是很強。因此，今后的研究必須加強實證研究、案例分析，真正做到從實踐中找問題，找出能夠反映出獨立學院法人治理結構的具體的現實狀況。

[1]董圣足.民辦院校良治之道：我國民辦高校法人治理問題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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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270/G644

A

1003-8477（2011）10-0168-03

金鑫（1982—），女，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博士研究生。張光磊（1979—），男，華南理工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博士后流動站。

責任編輯 周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