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品質之城構建的農村路徑以杭州地區淳安縣瑤山鄉幸福村為例*

王麗英 ， 俞 婷

(浙江金融職業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18)

一、生活品質之城構建需要城鄉共建共享

生活品質集中展示了人們日常生活的品位和質量，在發達國家是一個較為流行的民眾生存狀況評價工具[1](P91)。追求生活品質是人類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邁向高級階段的表現。美國經濟學家兼經濟史學家沃爾特·惠特曼·羅斯托曾經將追求生活質量階段表述為人類社會發展的最高階段[2](P4)。在國內，杭州市率先提出要把建構覆蓋城鄉、全民共建共享的生活品質之城，作為杭州的城市發展目標和城市品牌。

然而，在實踐中，受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因素的影響，城市周邊地區農民在城市建設過程中較易被社會邊緣化，在改革發展成果享受上，屬于社會弱勢群體范疇。與市區居民相比，他們占有較少的社會公共服務和公共資源、社會保障體系還不夠健全、缺乏參政議政的意識和途徑、精神文化生活較為貧乏，這些都降低了他們的生活品質，也決定著共建共享生活品質之城的目標能否得到真正意義上的實現。同時，農民生活品質的提高又是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和實現城鄉一體化的必由之路。共建共享生活品質之城，必須打破城鄉二元結構的體制弊端，把新農村定位為城市化進程中的新農村，而城市化應當是推動農村發展的城市化。因此，農村居民是杭州生活品質之城建設中急需重點破解的難題之一，生活品質之城的共建共享不能忽視生活在都市圈以外的農村居民。

二、農民生活品質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和現狀調查

(一)農民生活品質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的構成及理論依據

在實踐中，對于民眾生活品質狀況進行科學的評價，需要確立一個綜合的評價指標體系。英國政府根據“國內發展指數”(MDP)來衡量經濟增長與消耗的社會和環境成本之間的關系；不丹國王基沙爾·旺楚克提出由政府善治、經濟增長、文化發展和環境保護四級組成的國民幸福指數(GNH)，認為“政策應該關注幸福，并應以實現幸福為目標。

對于中國農民的生活品質評價，2006 年中央1 號文件《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干意見》將新農村建設的目標概括為20 個字：“生產發展、生活富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深入分析可發現其內涵和實質正好體現了“十七大”提出的經濟、政治、文化、環境和社會發展等五個方面的發展要求。由此可見，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和人們對居民生活品質的認識和理解的逐步深化，當今國內外對于居民生活品質的評價指標大體都是圍繞著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環境這五個人們普遍達成共識的最為重要的指標構建起來的一種綜合性評價指標體系。因此，構建生活品質之城，就要從經濟生活品質、政治生活品質、文化生活品質、社會生活品質、環境生活品質等五個方面構建復合化、系統化的農民生活品質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二)綜合評價指標體系下的杭州市淳安縣農民生活品質狀況調查

1．農民經濟生活品質狀況 杭州市淳安縣地處浙江省西部，總面積4 427km2，境內有馳名中外的千島湖。瑤山鄉幸福村地處淳安縣北部山區，是山核桃的主產區，全村有山核桃5 000余畝，村民80 %的收入來自山核桃。幸福村由湛村、赦送、胡村3個自然村共316戶，約1 133人。除了靠種植和銷售山核桃作為主要經濟來源之外，花卉林木也是當地村民的主要經濟支柱之一。隨著近幾年淳安縣山核桃的知名度不斷提高，山核桃的銷量大幅增加，農民的收入也因此有了較大的提高。一些村民則充分利用當地豐富的林木資源，創辦起了花卉林木的種植銷售。目前，該村由7個大戶牽頭組成了花卉苗木合作社，該合作社主要從事南天竹的種植，讓農民抱成團闖市場，獲取規模效益。與瑤山鄉其它行政村相比，村里的經濟總量和村民的經濟收入處于中上水平。村民們對自己的經濟狀況總體上呈滿意態度。但是，由于農村低收入群體不善于捕捉市場信息,不善于因地制宜、全方位、多渠道地開展多種生產經營活動,因而對農業的依賴程度最高[3](P18)。當地以花卉林木為特色和代表的自然資源優勢過于明顯的另一面卻導致該村的經濟模式基本上屬于“靠山吃山”單一產業結構，其它產業的發展遠遠滯后于農林業，經濟的整體發展并不均衡。另外，在調查中村民認為影響甚至阻礙農產品生產及銷售的主要制約因素包括缺乏暢通的銷路、先進的技術、政府的支持和相關農產品的信息。

2．農民政治生活品質狀況 農民政治生活品質是衡量農民參政議政、民主管理、依法治村等的重要指標。隨著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不斷發展和普法工作進農村的深入開展，農民的當家作主意識、參政議政意識、法律意識、維權意識等各個方面得到了明顯的提高。例如，村干部的選舉更加公開化和透明化，有越來越多的村民關心和加入到村干部選舉中；越來越多的村民們通過收聽電臺廣播、收看時事新聞、閱讀報刊雜志甚至網上瀏覽信息的多種方式來關心國家大事；更加懂得充分行使公民的基本權利，敢于運用法律的武器來同不正當的行為作斗爭，依法維護自己的正當利益等等。但是，村民的政治生活依然存在著一些問題。一是相當部分農民法律意識淡薄，法律知識欠缺。調查表明，39 %的村民認為法律似乎離自己的現實生活太遠，因此懂不懂法律無所謂；62 %的受訪者認為平時接受到的法律教育十分有限，對法律知識不了解。二是村民對政治活動的參與度和參與熱情不高。約60 %以上的村民政治敏感度偏低，對政治活動參與的主動性和積極性都不高。尤其是農村婦女，其作為政治活動主體的社會地位很少得到認可，其活動范圍和主要職責就是在田間地頭做農活和在家庭相夫教子。三是民主管理和依法治村制度不健全。在農村事務處理方面，政務信息還不夠公開化和透明化，權利過于集中在少數幾位村干部手中，缺少完善的監督和約束機制，并由此導致在小范圍內存在干部腐敗現象，甚至引起部分村民的不滿。

3．農民文化生活品質狀況 根據走訪和實地調查發現，幸福村有專門進行文化技能培訓的幸福學院，有專門用來發布信息的廣播設備。達到了“村村通電話，鄉鄉通網絡”的目標，廣播電視、有線電話、無線通訊網絡基本實現了全覆蓋。除此之外，幸福村還與浙江金融職業學院開展“村校結合、文化下鄉”結對活動，每年暑期都會有大批該校的學生前往這里進行義務支教、文藝展演、優秀電影放映、反假貨幣宣傳等，為村民們送來精神的食糧。然而，村民的文化生活還不容樂觀，村民的綜合文化素質偏低，很多村民只有小學或初中學歷，精神文化生活匱乏，信息化意識和利用信息的能力較弱，其對電視、互聯網的應用還基本停留在娛樂休閑上，還沒有真正把信息與生產有機結合起來，缺乏正確的引導。據調查，僅有18 %的村民家里擁有電腦，在82 %沒有電腦的村民家里依然有76 %的村民不準備購買電腦。在調查過程中，有人認為電腦會影響孩子學業所以不買，而有人則說是不懂得最基本的電腦操作才遲遲買電腦。由此可見，信息時代下農民的科學文化素質和獲取信息的能力亟待提高。

4．農民社會生活品質狀況 對幸福村村民的社會生活品質的現狀調查主要圍繞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社會保障體系的覆蓋面。調查發現，45 %的受訪者參加了農村社會養老保險。該項比例之所以尚未達半數，主要是因為一部分村民在自己的工作單位參加了企業的養老保險。還有部分村民認為社會養老保險意義不大，自己的后半輩子完全可以靠子女來養老送終， 因此無需參保。對農村醫療保險方面的調查發現，85 %以上的村民都參加了新農村合作醫療保險，每年只需花10元錢就可以享受看病優惠的待遇。許多村民表示，以前總是擔心生病沒錢治療，生病了就拖著不上醫院，現在加入新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后大約只需承擔全部醫療費用的10 %- 25 %，再也不用擔心看不起病了。二是村民的家庭和諧滿意度調查。在走訪該村時發現，一些村民的住宅門上懸掛了“文明家庭”字樣的牌匾，同時，在與村民進行的面對面訪談中了解到村民的生活滿意度和家庭和諧度普遍較高。三是該村的計劃生育實施狀況。調查發現80 %以上的村民家庭都有2個孩子或者有準備要2個孩子的打算，極少部分家庭只有一個孩子。

5．農民環境生活品質狀況 該村森林覆蓋率較高，化工廠較少，因而所受污染也較小，空氣清新，環境生活品質良好。但是，傳統的以資源、環境和農村人力資本為代價的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對農民生活品質所帶來的負面效應越來越明顯。一是生活污水的排放情況令人堪憂，許多村民直接將生活污水排入門前屋后的水溝、河道等，并且家禽飼養和人畜糞便未進行較好的規劃，由此產生了較大的衛生隱患，這極大地影響了新農村建設中的人居環境，也影響了人們的生活品質。二是生活垃圾集中處理率低。村民生活垃圾得到集中的分類處理(設立垃圾回收站并定期清理) 的比率很低，有的地方甚至尚未設立垃圾回收站，幾乎沒有集中處理的機制和設施。改變這一不良現狀，需要著力改變人們的不良生活習慣，增強廣大村民的環境保護意識。

三、農村生活品質提升的路徑選擇

(一)發展生態農業、升級產業結構，提升農民經濟生活品質

提高農民生活品質，應始終把發展農村生產力放在首位，促進生產發展，增加農民收入。首先要加快調整農業結構，加大特色產品的宣傳力度和品牌建設。根據當地的自然資源和產業基礎，做好生態農業的發展規劃，著力打造一批具有較強市場潛力的特色產品，大力發展無公害綠色有機食品，使生態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努力形成融經濟和生態于一體的新型農業格局。其次，要通過建立新型的農村合作社來促使農業產業和農業景觀的規模化、集約化。推進農業產業化，強化產業鏈的聯接功能，是農業發展的一項重大戰略。在幸福村大力發展以花卉苗木為核心的花卉苗木合作社為龍頭的農業企業，是實現幸福村農業產業化經營的關鍵。合作社除必要開支和成本外基本上都返回給社員，土地增值部分占社員所得收益的大頭，其他收益主要用于公共設施建設，這是任何一個股份制公司做不到的。再次，要將目前的農林產業鏈條進行縱向和橫向拓展。就縱向而言，應逐步形成從種植到成品銷售的一條龍產業鏈，實施專業化和規模化的生產運作，構建農產品購銷一體化的服務網絡；在橫向，則應改變單一的產業結構，適當發展與此相關的其他產業，形成以農林產業為輻射中心的產業經濟圈，以農林業的傳統優勢帶動其他產業共同發展。努力形成農林產業與服務業發展相結合、經濟效益與生態文明相共存、資源利用與農民增收相一致的可持續發展格局。

(二)加強民主管理、推行政務公開，提升農民政治生活品質

提高農民政治生活品質，應著力于推進農村的管理民主和政務公開。首先，要加強鄉鎮政府的職能轉變，強化公共事業管理和為人民服務的職能，本著以人為本的宗旨打造服務型例政府。其次，應加強農村民主法治建設和基層黨組織建設。建立相應的體制機制，制定完善的法規條例，組建結構合理的領導班子，用法律來規范和約束村務管理工作。再次，應加大政務的公開化和透明化，尤其是財務狀況的定期檢查和公布。深入村民家中調查民眾生活情況，開辟農民反饋意見和建議的多種渠道，充分發揮農民群眾在決策、建設、管理等方面的主體作用。保障農民群眾的知情權、參與權、管理權和監督權，積極探索民主選舉新方式，完善村民委員會直選制度和民主評議村干部制度，規范村級重大事務民主決策程序。強化農村綜合治理工作，維護農村治安穩定。

(三)提高農民文化素質、豐富農民文化生活，提升農民文化生活品質

農民的文化生活品質與農民自身的科學文化素質息息相關。首先應大力發展農村教育事業，增加教育經費投入，改善農村中小學辦學條件和教師待遇，吸引一批德才兼備的骨干教師到農村任教，選拔一批農村優秀教師外出進修考察。合理配置城鄉教育資源，促進城鄉基礎教育均衡發展，提高農民的文化水平。其次，開展對成年農民的就業技能培訓。在農村創辦專門的文化技能培訓學校，以培養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為目標，利用晚上或周末組織農民群眾集中進行有針對性的學習和技能培訓，培訓合格后頒發相應的技能證書和推薦就業崗位，提高農民的就業競爭力和綜合實力。再次，千方百計開展多種形式的活動來豐富農民的文化生活，如露天電影放映、專題學習交流會、文藝工作者下鄉演出、鄉村趣味籃球運動等等。最后，要加強農村信息網絡化建設。在調查中，近99 %的農戶希望村里能逐漸普及互聯網，通過便捷的網絡將自己的農產品推向外界。同時，有88 %的村民建議村里建立農產品網絡信息中心，以便向村民及時發布最新的農產品市場行情和提供指導網絡銷售，用信息化和科技化的手段幫助村民快速致富。

(四)加快公共事業覆蓋、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提升農民社會生活品質

統籌城鄉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將城市的公共服務資源向農村延伸，努力解決事關農民生存和發展的基本問題。以加強農村教育、改善醫療衛生、完善社會保障、豐富文化生活為主要目標，擴大農村公共服務的覆蓋面，全面推進農村社會事業建設。要加快推進基礎設施建設向農村延伸。例如，加快農村的公共交通、水、電、煤、氣和通訊基礎設施的建設。還應積極落實城鄉結對幫扶政策，將城市中發展較為成熟的一些公共服務資源引進結對農村，援助農村開展民生工程建設。例如，長期派遣科研人員深入農村開展生產技術指導和科學文化知識普及，分期分批輸送優秀教師深入農村學 校進行義務支教，定期組織醫療人員深入農村開展醫療救助和轉接坐診，建立健全科技下鄉、文化下鄉、醫療衛生的“三下鄉”的長效機制。另外，應進一步完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尤其要做好農民中困難群體的社會幫扶救助工作。完善低收入農民群體的基本生活保障、農村最低生活保障、五保集中供養等制度，積極實施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制度，逐步把農民養老、失業、醫療保障納入城鎮居民社會保障范疇。使生活品質之城的建設成果歸全民共同享有。

(五)改善生態環境、推進村容整潔，提升農民環境生活品質

生活品質之城滲透的是全面、協調、持續的發展理念，它既是一種價值理想 也是一種戰略發展目標，還是一個實踐過程[4](P30)。農民生活品質的提高，離不開良好的生活環境作為保證。農村經濟的發展不能以犧牲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作為代價。與城市環境相比，農村的自然生態環境總體較好，但近年來人為造成的亂砍亂伐、土地流失、植被破壞、污水排放等現象卻不容忽視。因此，首先需要加強對農民的生態環境保護教育，加強環境法規和制度建設，依法處理破壞環境的不良行為。其次，做好農村的衛生防疫工作，打造干凈整潔的村容村貌，清除農村的衛生死角，建立垃圾集中處理系統，將人居環境和動物飼養場地進行分隔，規范管理使用各種農藥，定期做好牲畜疫情檢驗報告和消毒滅菌工作，從源頭上防止動物疫情發生和傳播。第三，發展節能循環產業，提高資源利用率。積極推廣農村沼氣、太陽能等清潔能源，使資源得到循環利用，通過進一步改善生態環境來打造村容整潔的新型農村。

參考文獻：

[1] 黃祖輝,張棟梁.以提升農民生活品質為軸的新農村建設研究[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4).

[2] 史及偉.共建共享“生活品質之城”的理論依據、現實基礎和基本關系[J].中共杭州市委黨校學報,2008,(5).

[3] 邵德興.提升杭州農村困難群體生活品質的政策研究[J].中共杭州市委黨校學報,2008,(2).

[4] 劉妙桃.杭州新人文精神與創建“生活品質之城”[J].經濟與社會發展,20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