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殘留著上節課的板書:有圓與圓相交在一起,邊上有切線,里面是直徑,四周包著橫著,豎著的坐標軸,錯綜復雜,頗有中世紀抽象派藝術特色。
操場上籃球撞地的聲音和汗津津的味道糾纏在一起,從這個窗戶飄入又從那個窗戶飄出,而地上剛灑的水,靜靜閃著光亮……
葉子在旁邊不停擺列著化學方程式,寫一條畫一條,滿滿一頁的H2O、CO2、SO2……最后她把紙撕了,撕紙的聲間很好聽,清脆而徹底,沒有半點兒留戀或者挽回的余地,半晌后,葉子自言自語道:“我撕掉的,是紙嗎?”
墻上的時鐘不緊不慢地圍著軸心,一圈一圈不知疲憊地走著,嘀嗒,嘀嗒——這單調而精確的聲音,讓人陷入深深的沉思:我們該把哪一秒當作現在呢?第一秒產生后,第二秒接踵而來,又把頭一秒推向未知的境地……
上課鈴有氣無力地響起,是《獻給艾麗斯》的旋律卻絲毫振奮不了懶洋洋的午后。
沒有人注意到班主任是如何“騰云駕霧”般“飄”進教室的。這節班會的主題——我們的目標是……
再沒有人用稚嫩的聲音和拖長的聲調回答——“沒有蛀牙”。臺下一片死寂任憑他獨自縱貫古今,語重心長,滔滔不絕。
上完課,老師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下節課進行小測驗,準備一下?!彪S后,他絕塵而去。依然無語,只是聽到有人頭部撞擊課桌的聲音,頗有銅鼓樂隊的氣勢,然后是條件反射式的服從。
葉子把頭枕在書堆上,呆呆地望著窗外。
“老師好像不喜歡我,上課他都不叫我!”
“或許是因為我們太渺小了,小得消失在人海里找不著……”
夕陽染紅了天邊的殘云,每一片都閃著金邊,我知道陽光就在這云后蔓延,那么下一次陽光在轉角的路口又會遇上誰……
喜歡在放學后陪你去等十字路口的綠燈亮起。
喜歡陪你去騎童年的木馬,旋轉時,忘記了回家。
喜歡陪你一起去看流星雨,向上帝許下我們的一千零一個愿望。
當摩天輪轉到頂部時,一定會看到幸福正悄悄走近……
無聊的時候,葉子喜歡研究墻壁上從甲骨文、金文到行書的“史記”,像考古學家那樣認真琢磨學長學姐們留下的“語錄”。
雖然還沒有到回憶的年紀,卻已不禁開始回想過去。
是太孤單了嗎?為什么時間不能倒流!
葉子一字一句的讀完了墻上的文字,竟然有些哽咽了,然后她在我和她的手腕上畫上各式各樣的手表,她說:“這樣,我們就有和現實不同卻彼此相同的時間了?!?/p>
我笑了:“這難道不是物理里的萬有引力,化學里列的中和反應嗎?我們的相遇,大概是歷史的選擇吧。我相信這是順應歷史潮流的,是符合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
塞滿日記的抽屜沉淀著指尖跳舞的靜謐,墨色滲開的天際,落下幾點毛茸茸的細雨,有空的時候,將發霉的記憶一點一點拾起晾干,才發現那些以為會一直銘記的事情,終將會漸漸淡忘。
我只是偶爾會想起,我們最大的夢想,就是去長滿蒲公英的山谷,去聽漫天的種子在風中綿延千里的低吟……
【點評】
本文刻畫的是一個高中女生葉子在學習與生活中的所思所想所感覺。行文猶如流水,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處處流淌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有意無意中,作者塑造了一個被學習重壓而渴望輕松自在生活的女生形象。
(指導教師 林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