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H。
不經意間又在紙上涂下這兩個字母,嘴角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一旁嚼著牛奶糖的小若好奇地把頭探過來,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又是LH?都見你寫了快一年多了……老實交代,它是不是你喜歡的人的名字縮寫?”
看著小若一臉的八卦,我扔下筆,兩手交疊放到腦勺后面,懶洋洋地笑著:“算是吧。”
“喂喂,什么叫‘算是’啊?”小若顯然對這個回應很不滿意,鼓起包子臉嚷嚷道。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啊,雖然,我想他。我微微瞇了下眼,目光悠悠投向窗外。
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云。金色的陽光鋪天蓋地。一如我遇見他的那個明媚夏天。
1
當接到要去軍訓的通知時,沒有一個學生不拍桌子摔椅子的。“拜托,這可是暑假哎,要我們離開空調房去烈日下訓練?干脆一刀捅死我算了。”小若憤憤地抓亂了頭發,咬牙切齒地抱怨著。
于是當我們心不甘情不愿地扯著行李到達基地時,背后燃起的熊熊怒火使原本就悶熱的氣溫指數“噌噌”上漲。
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我遇見了他,LH。
棱角分明的臉,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教官專屬的淡藍迷彩服更為他平添了幾分英氣。
周圍明明是一片喧囂,與他目光相遇的那一秒,我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無聲的。一切淪為模糊的背景,眼里唯有他是清晰的存在。
那時的我帶著幾分花癡地想,要是他能做我們的教官就好了,呵呵。
該說是巧合么?看著他站到我們班面前,自我介紹說是我們的教官時,我差點沒激動地吼出聲來,老天,你也太眷顧我了吧!自然地,也在心底默默地記下那個好聽的名字。
LH。
2
LH是個特別孩子氣的人。這是我們連對他的一致評價。
試問,有哪個教官會在別連訓練時跑去亂喊口號,然后被他們的教官一腳踹了出來?有哪個教官會將路邊的花花草草扯下來編成一個漂亮的花環,死活要戴到副連長(男生)頭上引起眾人哄笑?又有哪個教官會在訓練戰術時,指揮學員去擾亂其他連隊的訓練,并美名其曰“攻打日本皇軍”?
當然非帥帥的LH同學莫屬啦。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告訴我們要達到齊步走的最高境界——踩死口令,“一”踩左腳“二”踩右腳。然后便開始隨心所欲地下口令:“一二一”“二一二”搞得我們走沒幾步便得狼狽地調換步子。而到了上樓梯時,他更是壞心眼地喊道:“二,二,二……”然后在我們的哀號中笑得一臉的得意。
當時的我恰好走在他身邊,眼角余光偷偷瞥見他那張可愛的笑臉,嘴角頓時忍不住輕輕上揚,身上的疲憊也隨著一掃而光。
艱苦的軍訓里,能有他的陪伴,真好。
3
最后一個和他相處的夜里,燈光微弱。我坐在第一排努力地瞪大雙眼,卻依舊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否和我一樣,有著難過與不舍。只能聽到他低低好聽的聲音在空氣里彌漫。
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他說,有聚必定會有散。
他說,能教到你們很開心,真的,我不騙你們。
他說,……
后來,不知誰先起的頭,我們輕輕哼起了一首《朋友》,算是送給他的告別禮:“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再擁有了。
眼淚就這么直直地砸落下來。
真的很舍不得啊,卻也只能揮揮手,就此別過。從此再也不得相見。
只是,從那時起,心里便多了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永久不散。
4
“喂,你在發什么呆啊?”身體被人用力地搖晃幾下,回過神來,眼前是小若曖昧不清的壞笑:“我說,你該不會是在想那個LH吧?”
“嗯。”淡淡應了一聲,卻引來小若夸張地叫喊:“不會吧,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難得我們的優等生情竇初開,給我介紹下那個LH是誰吧,啊?”
無視小若的撒嬌,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先前寫在紙上的字跡,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其實……”
小若的耳朵“唰”一下豎了起來,眼睛亮亮地盯著我。我故意吊足她的胃口,這才哈哈笑出聲來:“其實我想他并不代表我暗戀他啊。”
“咦?”小若反應不過來,呆呆地歪著小腦袋。我好笑地揉揉她的短發,大喊:“再不去食堂我們的午飯就泡湯了——”隨后一個瀟灑轉身走到陽光底下。背后傳來小若的聲音:“等等我嘛還有你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啊——”
頓了頓腳步,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給出了答案。
——“LH,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只因為,他身上有著我那回不去的曾經。”
——“一切都與愛戀無關。”
——“僅此而已。”
后記:
早已記不清他的樣子,記憶里只留下他的名字和些許模糊的片段。只是,每當默念他的名字時,心里總會暖暖的,然后自然而然地想起軍訓中各種各樣的趣事,以及大片大片的陽光,滿目耀眼的綠色。
所以我想,我想念的,應該是那段有歡笑有淚水的日子吧。
也在這里說聲,教官,謝謝你,祝你幸福。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