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識胡湛是在2007年金秋十月的石家莊,我參加由他策劃組織的“全國新文人書法研究會暨邀請展”。那時因為他主持操辦整個活動,未及深敘,但我們卻一見如故,會后多有電話通信往來。今年(乙丑)五月于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由國家環保部主辦“共筑生態長城、保護綠色家園”的大型社會書畫公益活動,緣分使我與胡湛兄再次握手。這使我有機會更深入地了解和認識這位執著于文人書法與新文人書法追求的書法家、書法理論家。
新文人書法可以說是其理論建樹的重要基石,也是其對當代書學的重要貢獻。作為新文人書法的倡導人和發起人的胡湛曾就此談到:“我的新文人書法研究并不是孤獨的單行者,在這一道路上,逐漸會集起一些不約而同的同志者。他們和我的共同努力已初步匯成當代書法研究的一種思潮和一種書學創作學理研究倡導群體,它昭示了由文人書法到新文人書法轉型復興的歷史必然趨勢與潮流。”新文人書法在胡湛和他的同道們的努力下正是這樣從無到有,從有到大發展成為當代書壇一支重要的書學流派。大凡一種新生事物的出現必然有適合它出現的土壤和環境,因為中國書法是文人書法作品占據主流,傳統文人書法在新的時代必然注入新的內涵。胡湛便在以傳統文人書法的基礎上開宗明義地提出了新文人書法。此議一出,便立即得到一大批書法精英響應。他們紛紛寫文章發表于中國的專業書法報刊上,闡述自己對新文人書法的認識和觀點,并為此專門組織研討活動,且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在全國書法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同時也波及到了其他的姊妹藝術。中國書協主席張海先生即曾著文高度評價新文人書法。當代典型文人書家中國書協原主席沈鵬先生,中國書協副主席、文人書家旭宇先生更是積極支持,為展覽研討會題簽、題詞、撰寫文集序文等,這對新文人書法研究的同道們者來說是個極大的鼓舞和鞭策。新文人書法能在各級領導和書法同道的關懷支持下發展到今天,胡湛可謂功不可沒。而他的《文人書法與新文人書法研究》堪為其多年文人書法與新文人書法集大成專著。
作為理論家胡湛有著過人的敏思,就關注當代書法發展而言,當一些批評者耽于近現代書家個案進行批評之時,他敏銳地發現從更大的流派、思潮、現象展開批評將更能抓住時代發展的脈略,取得更好的批評效果,于是,當代書法流派批評、民間書風批評、共和國書品、科學書法美學、書法創作修辭學被其逐一著文發表,在書壇連續產生較大影響。他的當代書學研究體系也由此構建起來。而胡湛新文人書法理念的提出,正是基于對各現代流派分析批評基礎之上的思考創見。胡湛在研究新文人書法時沒有排異現象,相反他能以理論家胸懷,從不同視角、不同層面對各種不同思想作出其合理性理解闡釋,當然也不乏其客觀理性的批評。他采取了橫向豎向比較法,如“新古典主義”“學院派”“現代流行書風”等流派和姊妹藝術。他認為各流派能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就有著它的可貴之處,所以對各個流派的有益之處都要積極吸納或借鑒。
旭宇先生在《中國當代書學叢書》的總序中說:“在很多人眼里書法理論往往被看作是創作的附庸,這實際是一種很浮淺的誤解。”是的,旭宇先生的論斷是對一些看不起書法理論家的痛斥。縱觀當今書壇,既能創作而同時又能搞理論的人太少了。較普遍的現象是,創作者思維貧乏,而理論者又多疏于手頭功夫。而真正的書法大家應該是二者兼善者。古代的蘇黃米,近現代的康有為、沈尹默、沙孟海,當代之啟功、沈鵬等皆為學養、理論、創作兼善的大家。胡湛兄堪稱是屬于這類極富發展潛力的書論家和書法家。(實際胡湛的繪畫、篆刻造詣也很可觀,篇幅所限當另文詳述。)
對于書法實踐,胡湛是有童子功的。其八歲習書,并在其父的鼓勵與支持下堅持研習到弱冠之年。當八十年代書法迎來其歷史復興之即后,他在完成好工程技術工作之余,其書法藝術之舟也起航了。在那火熱的改革開放的初始年代,他一方面積極投身經濟建設的企業工程技術工作,一方面深情地在書法黑白世界里耕耘。晝繪工程圖,晚描翰墨紙,幾年下來兩方面均成績斐然。八十年代即獲得省級技術革新獎,直到現在他仍然是其業內掌握許多領先工程技術的具有相當影響的工程師。而他的書法除前述學術成果外,也初步錘煉出了自己的具有較高意境的書法風貌。他在書法研習上可謂廣涉博取。重點錘煉,既有較寬的基礎鋪墊,又有高精尖的攻堅。對書法史上的經典書法遺產他幾乎都要有所嘗試臨習,而對自己相契合的經典則堅持多年反復錘煉,努力消化打造自我。于篆書其習大篆《石鼓》,于隸書則法《張遷碑》《乙瑛》《石門頌》,醉心漢簡。魏碑臨習《張猛龍》《龍門二十品》。行草則是他主攻的書體,行書以二王為基,后學真卿、李邕、蘇東坡、米芾、趙之謙,而以蘇風較著;小草師二王、過庭,大草則以張旭、懷素、山谷、王鐸為宗,反復求索。俗話說字如其人,胡湛的行草書具有大開大合的氣概,觀其作品,既有東坡之意韻,又有旭素、王鐸等人的恣肆、縱橫、暢達、道勁,更有山谷的從容不迫、神定意閑。加其現代科學審美意識對現代書法創作的研究,其書作多有高古與清新、營構與自然之妙。其作品曾入選“全國隸書大展”等二十余次省級以上的全國性書法大展。
注目胡湛,我常常為其技術與藝術、理論與創作,甚至還有詩歌繪畫篆刻創作的研究統于一身,而又從容不迫,成就不菲而驚嘆。人們通常講“專而精”,而胡湛卻是博而精。文化藝術是相通的,康有為即提倡要做通人,也許只有博才能真正實現高境界的精。狹隘的專,則可能為坐井觀天的局限所囿。
自古道:藝多不壓身。試看胡湛兄在平時的工作中就較為忙碌,天南地北地跑。還穿縫插針地去看各地的碑,與所到之處書界朋友進行交流等。其時而又匿跡閉關,潛心著述,或揮毫創作。在常人看來藝術與經濟格格不入的兩個范域,他卻能巧妙地結合起來,把書法作為經濟活動的紐帶和企業經濟文化內容。古先賢所謂“志于道”“游于藝”,其果如斯乎?生活藝術化,藝術生活化,胡湛以他的行動實踐著并享受著其無窮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