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先生對道家的中心思想作了高度的概括,認為有如下三個方面:“自然變化的宇宙觀,善生保真的人生觀,放任無為的政治觀。”這顯然過于抽象,再加上年代久遠,學生理解起來十分困難。本人在講授這一知識點時,通過查尋大量的資料,并請教相關的語文老師(文史不分家嘛),從莊子的人物個性入手,讓學生在聽故事當中理解道家思想。
莊子名周,宋之蒙人(今河南商丘縣東北)。宋在戰國時屬魏,魏都大梁,因又稱梁。史記說他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老子之后,道家大體沿兩個方向發展:一個方向是以個人生命為中心,另一個方向是養生貴己和以社會政治為中心,發展為君人南面之術,即君子無為臣子有為。其中,第一個方向又可以分為兩條路線:一條是從生理本能出發,重視肉體生命;另一條是從心靈著眼,著重在提高精神境界,莊子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他與老子不同,老子非常理性,老子的思想有非常高的智慧含量,但少些人情味。老子說的“圣人”幾乎都可以換成“國君”,老子的思想多可用于治國;而莊子說的“圣人”,則大都對現實無所掛懷。
首先,莊子無疑是一個受教育程度比較高的人。莊子家境貧困,生活艱苦。一次,莊子身穿粗布補丁衣服,腳著草繩系住的破鞋,去拜訪魏王。魏王說:“先生怎如此潦倒啊?”莊子糾正道:“是貧窮,不是潦倒。士有道德而不能體現,才是潦倒;衣破鞋爛,是貧窮,不是潦倒,此所謂生不逢時也!大王您難道沒見過那騰躍的猿猴嗎?如在高大的楠木、樟樹上,它們則攀緣其枝而往來其上,逍遙自在,即使善射的后羿、蓬蒙再世,也無可奈何。可要是在荊棘叢中,它們則只能危行側視,怵懼而過了,這并非其筋骨變得僵硬不柔靈了,乃是處勢不便,不足以逞其能也,現在我處在昏君亂相之間而欲不潦倒,怎么可能呢?”
莊子有點像“隱士”,對做官不屑一顧。他的朋友惠施在梁國當了宰相,莊子想去見見這位好朋友。有人急忙報告惠子:“莊子來,是想取代您的相位哩。”惠子很惶恐,想阻止莊子,派人在國中搜了三日三夜。哪料莊子從容而來,拜見他道:“南方有只鳥,其名為鳳凰,您可聽說過?這鳳凰展翅而起,從南海飛向北海,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這時,有只貓頭鷹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只腐爛的老鼠,恰好鳳凰從頭頂飛過。貓頭鷹急忙護住腐鼠,這是多么的可笑。”莊子仰頭看著惠子道:“現在您也想用您的梁國來嚇我嗎?”
有一天,莊子正在渦水垂釣,楚王委派的二位大夫前來聘請他:“吾王久聞先生賢名,欲以國事相累。深望先生欣然出山,上以為君王分憂,下以為黎民謀福。”莊子持竿不顧,淡然說;“我聽說楚國有只神龜,被殺死時已三千歲了。楚王珍藏之以竹箱,覆之以錦緞,供奉在廟堂之上。請問二大夫,此龜是寧愿死后留骨而貴,還是寧愿生時在泥水中潛行曳尾呢?”二大夫道:“自然是愿活著在泥水中搖尾而行啦。”莊子說:“二位大夫請回去吧!我也愿在泥水中曳尾而行哩。”
莊子的老婆死了,他的好友惠施去吊喪。想不到的是,莊子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叉開雙腿地敲著盆唱著歌!當惠施質疑時,他說: “孩子他媽剛死時,我怎么不難過?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么!可后來一想,生從死來,她源于無生無形無氣,混沌太初,無中生有,先變而有氣,再變而有形,復變而有生,如今又從生變回去、變成死,回老家了,不猶如春夏秋冬四季代序一樣自然么!孩子他媽現在已安靜地躺在天地這座巨室之中,我若還哭得死去活來,惠施,這叫通達天命嗎?”
莊子本是富貴人家的后裔,在戰國時家道淪落,淪落為社會底層,正是這樣,造就了他心靈的敏感,對命運有著深切的體會。莊子思想十分復雜,但其核心可概括為兩個字——“無我”。 他在《逍遙游》中寫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這里的己、功、名都是“我”。“今者吾喪我,女(汝)知之乎”。今天我丟了自己,“吾喪我”也就是《逍遙游》中說的“無己”。
道家反對“人為”,所以在“我是誰”這個問題上,他們往往從一個負面消極的角度來認識,名利、知識——這里的知識不等于智慧、道德等人為的東西,都失掉了人原始的質樸,所以才需要創設規范,一旦達不到這樣的標準,就容易走向反面,流于虛偽了。莊子打掉小我,要的是大我,恢復人的本性。
莊子這樣一位瀟灑而又怪怪的老頭,以他曠達的為人和看破生死的人生態度繼承和發展了道教思想,成為道家學說的代表。我在授課時,就是通過這些有趣的故事來引導學生“悟”出莊子的“道”,這樣既突破了難點,又讓學生學得輕松,學生一個個聽得入迷,發言也很積極。課后,有學生“夸”我:“老師的知識真淵博。”聽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其實,通過人物故事來講授歷史知識,這本來就是歷史課的優勢,我們可要好好利用喲。
(作者單位:江西省德興一中)
責任編輯:王 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