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央視一少兒節目上,主持人問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在天津,太陽從哪邊升起?”如那個小男孩一般,這個問題也震住了電視前的我。
這首先是一個“兒童的問題”。這個問題肯定不會考問“非兒童”,因為它太簡單了,答案也顯而易見,只要懂得一點“公轉”“自轉”的常識。但這個問題的提問卻如兒童一般,透著新鮮。好奇的孩子會思考:“太陽從東方升起,這是媽媽告訴我的呀。可這個阿姨卻問,在天津太陽從哪邊升起,答案肯定不會是從東邊,那是西邊、南邊,還是北邊?”
這還是一個“詩意的發問”。這個發問充滿智慧,啟迪想象:“我家住在北京,太陽是從東方升起。天津卻不是,那上海、廣州呢?哎,上次去揚州奶奶家應該早點起來看看,太陽是從哪邊升起的……”你瞧,那孩子歪著腦袋,咬著手指,正使勁地想著呢,多可愛啊……
多么期盼,在我的課堂上多一些這樣的小臉。不過,我知道,這完全取決于我的課堂是否有足夠多的“在天津,太陽從哪邊升起”的問題。
在教學《一本男孩子必讀的書》一課時,剛開課,我就要求:“今天的語文課上,女同學可以做數學作業,或者到操場上游戲也可以,因為我們今天學習的這篇課文是《一本男孩子必讀的書》。”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孩子們面面相覷,一幫小子更是起哄附和:“對,作家楊紅纓女士說了,過兩天,她專門寫一篇《一本女孩子必讀的書》給你們女孩子。”
“不對,既然選進課文,就是讓我們和你們一起閱讀。”終于,有女孩子站起來反抗了。
學習班委王子璇是個女孩,喜歡摳字眼:“課文叫《一本男孩子必讀的書》,沒說女生不能讀啊。”
“《魯濱遜漂流記》這篇小說是要我們學會生存,學會勇敢。我們女孩子同樣需要克服困難的進取精神。”預習充分的迮君麗的一番話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在現實生活中,女孩子比男孩子感情脆弱,我們更需要閱讀這本書。”
“我們女孩子在生活中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我們也要去面對困難、解決困難。看過這本書,我們一樣會受到啟發,變得勇敢,變得堅強,從而學會生存,成為一個像魯濱遜一樣的成功者。”
……
你看,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引發了一場有意思的辯論,更成就了一節有意思的語文課。
其實,當我們創設問題的同時創設問題的情境,當我們的每一次提問都不僅僅指向“標準答案”,那我們的問題不僅有意思還會衍生“問題”,孕育“智慧”。
在學完《裝滿昆蟲的衣袋》一課后,我問學生:“你愿意把蚯蚓當作自己的寵物飼養嗎?”不少學生捂住自己的嘴,作嘔心狀。
“我摸過蚯蚓,它身上有一層黏液,滑溜溜的。”陳佳搶著說。
焦偉不無興奮:“我前兩天還看見一只癩蛤蟆吃蚯蚓。那只可憐的蚯蚓剛從土里鉆出來,就被等待在一旁的癩蛤蟆一口吞下去。看見蚯蚓還有一大半的身子在蛤蟆的嘴外痛苦地扭曲著,我使勁地跺腳,想嚇唬一下癩蛤蟆。可它對我不理不睬,不時把頭向前伸著,每伸一次,露在外面的蚯蚓就少了一截。就這樣,我眼睜睜地看著癩蛤蟆把整條蚯蚓吞下去了。”
我對他們豎起大拇指,贊賞其觀察得仔細。接著我告訴學生,國外有很多小朋友把蚯蚓當成寵物,能自豪地數出自己的蚯蚓共有多少節;更有甚者,在挖取蚯蚓的過程中不小心弄斷它們,他們發現這些蚯蚓竟能神奇地活下來。
何志武很是委屈:“我每次捉來蚯蚓,只要被媽媽發現就會被責罵。扔掉蚯蚓不說,還把我的手用肥皂洗了不知多少回。”很多男孩子紛紛用表情作響應。
我說:“如果是法布爾,肯定有辦法。”剛才還耷拉著腦袋的孩子們一下子抬起頭,眼里閃著光……
成尚榮先生曾說過,教室中的兒童要與文本中的兒童聯結,老師的精神狀態也要和孩子一樣,三個兒童走在一起進行溝通,那是詩意的歡聚。我相信,當我的每一節課里都有“在天津,太陽從哪邊升起”這樣的問題,那我的每一節課都是與學生“詩意的歡聚”。
(作者單位:江蘇大豐市大橋鎮第二中心小學)
責任編輯 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