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水調歌頭》主題美探微

清朝詞評家胡仔在《苕溪漁隱叢話》中曾說：“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余詞盡廢”，充分說明了蘇軾這首詞在中國詩歌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審美價值，它猶如一劑撫慰心靈的良藥，讀之安神養氣；又似一杯醇厚的香茗，品之回味無窮。筆者偏好這一首詞，在一次公開課教學中，結合學生實際，在挖掘教材的基礎上，主要采用了誦讀感悟法、合作探究法等教學方法，讓學生在誦讀中體味，感悟積累，在探究中研索，冶情育美，深切感受到這首詞主題的審美內涵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主題的意境美

蘇軾的詞既婉約雋秀又豪放恢宏，以豪放詞居多。《水調歌頭》就是豪放詞的代表作，他繼承了李白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先用“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把讀者帶人了一個月朗風清、美麗闊大的意境，使人眼界開闊，思維活躍，心門隨之打開，跟隨他“乘風歸去”的思路，走進了“天上宮闕”，看到了“瓊樓玉宇”，此時想象展開了翅膀，在作者創設的優美意境中遨游，自然與他的心交融。這種想象何其大膽，這種意境何其優美，恐怕是“前有古人，后無來者”吧!據說宋神宗在讀到“瓊樓玉宇”兩句時，曾嘆曰：“蘇軾終是愛君”，遂量移汝州。從這里就可以領略到他借“問天”，其實是關心朝政，寄托政治情懷，表達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最后把“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好祝愿送給望月的人們，它已歷經百年，將穿越千年萬年，成為華夏兒女永久不衰的祝愿。明月千里寄相思，是明月將分居兩地的人相連，是明月將思念的心相牽，對明月的共同的愛使分離的人們心神互通，共享這一輪圓月，共享大自然的饋贈，正所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詞的主題的意境美就在于審美主體通過“明月”這個審美共同體，獲得了審美感受和審美愉悅，這是一個情感內化、審美提升的過程。

二、主題的人情美

日月星辰，朗朗乾坤。天地萬物，皆有自己的運行規律，而人類最偉大之處便在于有“情”。試想，若無“情”將炎黃子孫相連，海外游子何以能心系祖國，魂牽夢繞?這個維系中華民族命脈的“人情”，也是歷代文學作品中永恒的主題。生性豪放、浪漫的大文學家蘇軾同樣也不例外，把酒對月，思緒飛揚，他想到了六七年未見的弟弟子由，便問月：既然沒有什么怨恨，為什么要在人們離別的時候圓呢?抒發對其弟的思念之情。這種“愿生生世世為兄弟，來結世間不了因”的手足之情、血濃于水的深情是世間不了的情緣，自古皆然。記得孟子說過，人生有“三樂”：父母健在，兄弟無故，此一樂也；上不愧于天，下不祚于地，此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此三樂也。人生于斯，長于斯，首要的快樂當是親情共享吧!詞中主題的“人情美”在于提醒后來人，要珍視親情，珍惜真情，珍愛人情!

三、主題的人格美

所謂人格，即在人身上所形成的相對穩定的待人處世的態度和精神品質，有卑賤的人格，有高尚的人格；有健全的人格，有殘缺的人格等等。蘇軾的曠達樂觀的人生態度就決定了他有高尚的人格，這種人格魅力影響著世人。他的一生雖然仕途失意，多次遭貶，但他對此可以說是達觀處之。詞中“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寫出了他的矛盾心理，“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表明了他已超然釋然，不管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都一樣能做事，都一樣能把事做好，與他的“此心安處是吾家”的人生哲學是一脈相承的，這種從消極遁世到積極人世的矛盾過程不正凸現了他的人格美嗎?

四、主題的和諧美

借明月來抒發感情，寄托理想，這本身就是一種人與自然的和諧，就如于丹教授在百家講壇“《論語》心得之一”中所講的天地人之道的精髓就是和諧，要善于吸收天地之精華，來涵養自身之浩然正氣，做到“君子坦蕩蕩”。蘇軾堪稱楷模，他雖有過矛盾的痛苦的思索，但最終戰勝自我，完善自我，達到了物我合一、天人合一的境界，這是他與自然的和諧、與弟弟的和諧，與社會的和諧。正如基督所說的“要愛你的鄰人”、“要愛你的敵人”。其實最大的“鄰人”和“敵人”就是自己，只要能過自己這一關，就做到了與自然、與他人、與社會的和諧。倡導共建和諧社會的今天，我想蘇軾的《水調歌頭》主題之美所給予我們的滋養不僅僅是這些吧!

(作者單位陜西省武功縣教育局教學研究室)

責任編輯 楊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