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滴嗒,聽得我心里邊也濕漉漉的。透窗看過去,發現樓下草地上已有絲絲綠意。一轉眼都3月份了,春天又將展開她濃墨重彩的畫卷。
打開上網小本,看前一陣子狂熱過的《山楂樹之戀》,看這個被稱為史上最干凈的愛情。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華。那個也是高高個子、但皮膚黝黑的大男生,那個喜歡右手推著單車、左手插褲子口袋的大男孩兒,那個我永遠的同桌。
小華也去了多年,他不在應該已有十一個年頭了,雖然他具體哪天沒的我不甚清楚。我也不想清楚。這樣,我就可以當他一直在那兒,在家鄉的那個橋頭,依然車來車往。
猶記得那年初開小公司,他聽說了,用單車馱來一大箱紙茶杯,說公司新開肯定來人多,需要大量茶杯。合伙人Peter代我收下了那么大箱茶杯。后來大家混熟了,Peter知道他叫小華,卻對著他茶杯茶杯地叫。
喚到后來,居然連我也喊小華作茶杯了。而之前我一直叫他雪糕的,因為小華姓薛,愛吃雪糕,人也黑不溜秋的,像極了那時流行的紫雪糕棒冰。但我好喜歡Peter給他取的別號,茶杯。
如果說我是那滿山遍野的茶,經掐采、殺青、烘炒,曝曬、裝運……直到找到她合適的茶杯,經滾燙的開水一泡,然后歡欣雀躍一展舒顏,那,就好了。可惜,我只是江南一個普通天井里迎春而開的一朵山茶,做不得那輕塵脫俗、輕舞飛揚的茶葉。
總喜歡玩些句子,故作美麗狀,然后寄給小華。小華回些平白直敘的瑣事,毫無美感。但小華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跟他人一樣英俊好看。都說字如其人,小華真是個平和寬厚的好男生。
但再好又如何?他不在了。我26歲那年,也是26歲的小華肝癌晚期,在那么年輕時去世了。
他我之間從未言及半個愛字,連手兒都沒牽過一下,可就是這樣的人兒,一直活在我的心里,一直影響著我,讓今天的我堅定地認為:只要活著,就是幸福的。
小華木訥,我也話不多。以前他常來坐坐,真的只是坐,老半天都不言語一聲,我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常常相對無言。那時年輕,即使都不講話也覺得美好。
再怎么美好,再怎么難過,都過去了。再怎么累死人的愛也好恨也罷,也都過去了。活在當下,就好。
(編輯趙瑩zhaoyingno.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