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群體性事件凸顯了我國在法治國家建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是社會矛盾的一種激烈的警報形式。正確認識和反思群體性事件,正確處置和應對群體性事件已成為當今社會面臨的重大課題。
關鍵詞:群體性事件 發展趨勢 法律缺失 處置 對策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我國社會已經進入轉型時期,體制轉軌,機制調整,利益重組,社會結構發生巨大的變化。整個社會處于新舊交替階段,變革深入到社會各個領域,各種利益群體之間的利益沖突加劇,引發了大量的群體性事件。我國社會轉型期多發的群體性事件,已經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一方面,群體性事件破壞了社會穩定秩序、帶來了不良的社會影響,另一方面,群體性事件又是社會矛盾的一種激烈的警報形式,預警我國法律的缺失、制度的不健全等一系列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群體性事件的界定
群體性事件是一個社會學的概念。各國的社會學都把群體性事件作為一種社會關系中特殊的社會現象加以研究。西方各國多直接以集會、游行、示威、罷工活動等來冠名“群體性事件”,主要指出現暴力或其他嚴重違法現象,危及或有可能危及他人和公共安全,需由警方積極介入、平息、處置的非法聚集活動。不難看出,在偏重于私權保護和形式民主的西方各國,集會、游行、示威和言論表達自由是人的基本權利。但若在行使基本政治權利過程中有暴力或者其他嚴重違法現象,合法的行為即演變為群體性事件。
國內學術界對于群體性事件的理論認識還處于初級階段,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有“行為手段”說、“社會影響”說、“人民內部矛盾”說、“權利行使”說四種。在我國的明文規定中,按照公安部制定的《公安機關處置群體性治安事件規定》(公發(2000)5號)第2條規定,群體性治安事件是聚眾共同實施的,違反國家法律、法規、規章,擾亂社會秩序、危害公共安全,侵犯公民的人身安全和公私財產安全的行為。關于群體性事件中的違法行為是屬于輕微違法的治安行為還是屬于觸犯刑法的犯罪行為,學界并未達成統一意見,因此,也不能將群體性事件模糊等同于群體性治安事件。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群體性事件是指為滿足某種共同的利益或需要而結合形成的具有一定組織規模的群體,采取集體上訪、集會、阻塞交通、圍堵黨政機關、靜坐請愿、聚眾鬧事等方式實施的擴大事態、加劇沖突、擾亂和破壞社會秩序、危害公共安全,對政府管理和社會造成影響的事件。其性質是普通治安事件還是刑事案件需視具體情節而定。
二、我國群體性事件的特點和發展趨勢
我國群體性事件數量逐年增多且事件規模也有擴大的發展趨勢。2005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社會藍皮書》顯示,從1993年到2003年間,中國群體性事件數量已由1萬起增加到6萬起,參與人數也由約73萬增加到約307萬。絕大多數群體性事件以弱勢群體為主體,主體成分也有多元化趨勢。而2010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法治藍皮書》指出,2010年社會治安形勢仍然會比較嚴峻,由于社會還沒有完全走出金融危機陰影,一些群體就業困難,貧富差距加大,相對貧困人口增加,加上各種社會矛盾引發的各種群體性事件多發,2010年維穩壓力不會減輕。群體性事件的表現方式多種多樣,過激行為明顯增多,具有一定違法性。但起因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因此,群體性事件的解決處置難度大。
三、群體性事件的成因分析
群體性事件的成因有其深刻的社會背景,將其完全歸結于法律的缺失或制度的真空是錯誤的,但群體性事件確實也凸顯了我國在法治國家建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1.法律缺失與制度缺位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深層原因。
任何社會任何時期,群體的利益都有可能受到侵害。但群體的權益受到侵害而得不到保障,權利受損無從得到救濟,在很大程度上由于現有的法律法規和制度中的“空隙”和“缺損”的存在。
從現實來看,群體性事件多發生于土地征用、房屋拆遷、農民工討薪、移民安置補償、國企轉制、環境污染事件、鄉鎮改革分流、復轉軍人安置、勞資關系、違法集資、礦難事故、宗教信仰、校園突發事件和警察及城管部門執法失當或者違法亂紀等方面。這些方面發生的群體性事件,所反映的正是法律的不完善之處。另外司法、行政、信訪、治安和基層黨政組織等,均不足以提供有效的糾紛解決機制,導致個體、群體享有權利的合法救濟途徑過于狹窄。因此,制度設置不適應社會現狀也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深層原因。
2.司法功能失靈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主要原因。
國家的司法救濟應當是公民權利救濟的最主要方式。無疑,司法救濟渠道不暢,司法救濟成本高、效率低,司法腐敗、司法不公、司法權威遭到質疑都會加劇群體性事件的發生。我國頻發的群體性事件表明,權利、自由受到國家公共權力機構侵犯的公民,在用盡法律提供的普通救濟機制之后,仍有可能未獲得有效的救濟,轉而把尋求公平、正義的希望寄托在信訪、上訪或其他一些非正常手段之上。比如,在案件二審終審之后,公民再無上訴的權利,無法再利用司法資源。此外還存在法院不予立案,法院判決不公、在法院勝訴了卻執行不了等大量的現實情況。公民必須解決的問題通過司法途徑不了解決,內心對司法機關充滿懷疑和失望,為追求公平、正義,只有選擇另外的途徑來解決糾紛。
3.行政機關不依法行政是引發群體性事件的重要原因。
正如沈宗靈老師所說,中國實現法治的最大阻礙之一是中國社會存在著大量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的現象。行政機關行使國家權力的過程中,不依法行政、濫用權力,損害公眾合法權益的行為,加劇了群體性事件的高發。我國現實中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行政不作為也大量存在,致使群眾投訴、申訴問題沒有得到及時解決,誘發群體性事件。在學者對上訪者的調查中發現,許多上訪者最初的上訪問題“變成小事了”,因上訪而受到的不公正對待竟成了主要訴求。群眾開始時采取的行動是上訪、投訴,但在長期上訪無果、投訴無決的情況下,不得已走向極端,最后制造了群體性事件。
4.民眾法律信仰缺失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必然原因。
法治國家將法院設計為最重要和最終的糾紛解決場所,除專屬立法、國防、外交、行政等國家行為外,發生于社會生活中的絕大多數爭議法院均應有權受理和處置。尤其是隨著司法現代化的加速,在一個法治國家里已少有司法不能企及的領域。問題是:人們為什么不拿起法律武器來維護自身權益,不通過司法途徑來解決矛盾和糾紛,而要采取過激行為制造破壞公共秩序、危害公共安全的群體性事件?不難得出結論,法律缺失、制度缺位、司法功能失靈、行政機關不依法行政等現行體制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必然導致民眾法律信仰的缺失。
這似乎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正是法制的不健全,司法救濟的無力讓公民不信任法律。當公民根本就不信任法律時,又怎會選擇用法律手段解決矛盾和糾紛?群體性事件發生后,有關部門不得不高度重視,全力解決問題,以平息事態。而越是如此,法律越得不到民眾的信任,許多可以在現行法制框架中解決的問題,民眾也會選擇非法律手段來解決。
四、結語
在我國建設法治社會的進程之中,對于社會尖銳矛盾表現形式之一的群體性事件,需要社會對所有問題的綜合治理。預防和解決群體性事件是一項綜合的社會工程,其中的首要任務是妥善處置群體性事件。妥善處置群體性事件,應該依照法治原則,實現處置群體性事件法治化。從長遠來看,徹底預防和解決群體性事件,應當從根源上防患于未然,完善我國有關實體、程序法律制度。而要解決群體性事件的誘發因素,重要措施之一就是恢復司法功能、疏通司法救濟渠道。還要從體制上,提高依法行政水平,樹立行政的權威性,杜絕行政部門辦事拖拉和相互推諉現象發生,減少群體性事件發生的誘因。
作者簡介
苑穎,女,1988年7月出生,四川廣安人,漢族,四川大學法學院民商法專業10級 知識產權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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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琳:《南都周刊:立法不應對公民的訴求設防》,來源:中國法律信息網,時間:2006-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