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文人,沒有不愛書的。文人愛讀書,不少還是藏書家。文人藏書之風興于北宋。這是因為,北宋的畢升發明了以活字印刷術,圖書也就此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時代,各種版本的古籍以及時人的著作,都大量印刷出版,許多文人親自校對書籍,以正謬誤,然后分類收藏,由此誕生了許多的藏書名家。
在當時,許多文人名士都以藏書為樂事,私人藏書動輒上萬卷。大學者司馬光,指著他所收藏的萬余卷文史書籍,語重心長地告訴兒子:“商人收藏貨物錢財,而我所擁有的就是這些書了。”南宋著名詞人李清照、金石學家趙明誠夫婦,藏書數萬卷。金兵南侵,舉家出逃,迫不得已時寧可遺棄衣物、輜重,而絕不舍得丟掉書籍、拓本。文人對這份家產視如生命,希望它們象自己的血脈一樣子孫萬代薪火相傳。
北宋著名詞人晏殊之子晏幾道,也以藏書多而聞名,以至于家道中落以后,每次搬家,他的妻子都要為搬書而煩惱。另外,江陵有個叫做田偉的小吏,在家里建有博古堂,藏書多達57000余卷。黃庭堅到他家里作客,看到他的藏書都驚呆了,嘆曰:“吾嘗校中秘書,及遍游江南,名士圖書之富,未有及田氏者。”黃庭堅的舅舅李常,為唐代皇室的后裔,他年輕時藏書讀書的僧房,后被命名為“李氏山房”,藏書也多達九千多部。
現代國學大師、語言學家黃侃,因為愛書被世人稱為“書淫”。黃侃不以為諷,反而極為喜歡。黃侃藏書達三萬卷之多,他以購書為樂,每月發薪水都要去買書,有時將一個月的工資全部用于買書。一次,黃侃購《四部叢刊》2000余冊,耗資430元(他的月薪僅294元);另一次,他一次斥1600元巨資購買《道藏》。因黃侃購書,夫人常常為生計發愁,只能暗中向娘家求助。即便如此,黃侃還是不知足,他在詩中說:“十載僅收三萬卷,何年方免借書癡?”
魯迅,藏書共14000多冊。其中中文線裝古籍占了很大的比例。另外還有80多部完整的叢書,如《知不足齋叢書》、《觀古堂匯刻書》、《四部叢刊》等。魯迅藏書的主渠道,是他自己購買的,其中飽含著收購的精心,也不乏收購的艱難。還有一部分藏書是托朋友購買,主要是通過曹靖華、陳學昭等人。當然還有當時與他有關系的,如北新書局、良友圖書印刷公司等的贈書。著譯者贈送的,包括像胡適、林語堂、郁達夫、郭沫若、巴金等人,也將自己的書題字簽名后送給魯迅。
著名小說家郁達夫好藏書。1909年,13歲的郁達夫從嘉興回鄉,路過杭州,沒有去觀賞湖光山色,而是用僅剩的一點錢,買了一大堆舊書。從此,他養成了買書的習慣,并將這一習慣保持了一生。在新加坡,郁達夫買了3000冊英文書。有人問他:“為什么不看中文書?連一本《辭海》也不買?”郁說:“9歲會作詩,18歲赴日留學,讀的中文書數以萬計,專攻過《辭海》,現在應該多讀英文書了。”
著名散文家梁實秋藏書甚多。有一年忘了曬書,大飽了蠹魚,他扼腕痛惜,篆印一枚曰“飽蠹樓”,借以自警。著名作家唐弢,以收藏近現代期刊及現代作家珍本著作而聞名,有《晦庵書話》、《晦庵序跋》等流傳于世。唐弢的藏書,巴金的一句話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文學館有了唐弢的藏書,文學館就有了一半。”
藏書是文人之癖,然而藏書不是目的。文人藏書不是為了附庸風雅裝潢門面,在他們看來,好書就像一壇老酒,一壺清茶。藏之愈久,品之愈香。他們用讀書來傾聽,用寫作來傾訴,用藏書來積淀。只是如今書價高漲,文人已經離書的風雅很遠很遠,這不能不讓我們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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