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獸大師鮑振慶欲把絕技傳與后人,不料,遭大學畢業的兒子嚴詞拒絕。女兒更犟,她以外出打工、離家出走等激烈方式對抗。“猴王”鮑振慶使出了“欲擒故縱”、“苦情計”等招數,終于讓女兒改變了最初的擇業觀念——
一
2006年7月,22歲的鮑花榮從鄭州一所高等專科學校畢業了。同數百萬大中專畢業生一樣,她也面臨著長期待業。
鮑花榮的家在河南濟源市五龍口風景區,她的父親鮑振慶是國內有名的馴獸大師,馴猴更是強項,被譽為一代“猴王”。鮑振慶所馴出來的動物參演過多部電視劇、電影及大型晚會。兩年前,鮑振慶被濟源市五龍口風景區管理局作為特殊人才挖過來,在太行山腹地創建中華獼猴園。
鮑振慶和妻子育有一兒一女,兒子大學畢業,留在了求學所在的城市打工。女兒大專畢業回到家里,老兩口自然欣喜萬分。
在家住了幾天,鮑花榮敏感地覺察出,一向不愛多言的父親心事重重。猜不透父親的心事,鮑花榮就去問母親。母親嘆著氣說:你爸都快60歲了,總覺得這身技藝不能失傳,他想讓你哥回來傳給他。可你哥讓你爸絕了這份心,說他寧愿做城市里的一條狗,也不當什么耍猴人。爺兒倆就此“挺”上了,你爸這幾天正為此事發愁呢!
看著沉默中的女兒,母親突然拋過來一句話:“你爸想讓你接他的班,你看中不中?”
母親這句突兀的話把鮑花榮嚇了一跳,她連忙說:“我不干,一個女孩子家整天耍猴,讓人怎么看寧再說,我這么多年的學不就白上了嗎?”
看到女兒斷然拒絕,母親沒再說什么。沒想到,老爸親自做她的工作了,鮑花榮就是不同意,她忍受不了父親的嘮叨,背著行囊登上了南下廣州打工的火車。鮑振慶心想,讓女兒去外面吃吃苦也好,等她受了挫折就知道回頭了。
鮑花榮到了廣州,帶著簡歷四處求職,卻因為學歷低沒有經驗一再碰壁,只得降格以求,沒再把自己當大專生看待,很快就到廣州增城一家電子廠上班了。
二
流水線的日子苦悶而無奈,2008年1月中旬,鮑花榮加工出的配件被檢測出了次品,課長竟扣了她200元的工資,鮑花榮不服,和上司吵了一架,一氣之下辭職坐上了返家的列車。
鮑振慶看到女兒神情沮喪地回了家,心中暗喜。鮑振慶又嘮叨起馴猴的事情,鮑花榮就是不答應,父親火了,斥責她說:“你這不想干,那不想干,就在家里等著嫁人算了!”
父親的話讓鮑花榮傷心得大哭。第二天,她趁父母不在家,收拾了個簡單的背包,一個人坐車到焦作找同學散心去了。
鮑花榮在同學這里住了一周,同學工資不高,活兒挺累。聊天時,同學深有感觸地說:“我這個工作說不定哪天就被人頂了,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爸的馴猴絕技怎么也算是一門技術,學會了還愁掙不到錢甲現在工作這么難找,還是學門技術讓人心里踏實。”
同學的話讓鮑花榮低下了頭,想想以前為了工作四處奔波以及打工受氣的經歷,她覺得同學的話頗有道理,對馴獸并不感到那么讓人討厭了。
從家里出來的第8天,鮑花榮突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鮑振慶急切地告訴她,小猴康康病得很重,她要是回來早了,興許還能見一面。鮑花榮聽了父親的話,非常著急,康康自生下來,就和家人一起生活,小家伙機靈活潑,鮑花榮早把它當成了家里的一員,如今康康有病,她在外邊再也呆不下去了。
回到家剛放下包,鮑花榮就跑到獼猴園看望康康。果然,鮑花榮看到康康無精打采地躲在角落里發抖。父親看到女兒進來,眼睛亮了起來。其實,康康的病并不重,他知道女兒喜歡康康,想用康康的病來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一面,這也是他琢磨出的“苦情計”。
和父親共同為康康治病時,鮑花榮鼓足勇氣,用細小的聲音說:“爸,要不,我就跟著你學馴猴吧。只是,我做得不好時,你不能罵我。”
女兒的話讓鮑振慶喜出望外,他呵呵笑著說:“看你說的,只要你用心學,爸高興還來不及,咋能罵你哩。”
三
鮑花榮正式拜父親為師,學起了馴猴。要想馴猴,首先得了解猴的習性。鮑振慶白天帶著女兒到山里“引猴”,他雙手放在嘴上,搭成喇叭狀,然后有節奏地“嗚嗚”叫著,一會兒,一群獼猴就探頭探腦地出現了。然后,鮑振慶讓女兒把帶來的食物分發給猴兒們,并教會女兒識別猴子的肢體語言。
白天聲音嘈雜,猴子注意力不容易集中,馴猴的最佳時間是在晚上。每天晚上,鮑花榮都要和父親一起挑燈苦練。為了讓猴子動作練到位,一個動作往往要重復幾百次。在父親的精心指導下,鮑花榮很快就可以指揮著猴子在臺上演出一些簡單的節目了。
因為父親要求嚴,鮑花榮學藝學得很苦。有一天,有只猴子野性大發,把她的手咬傷,鮑花榮一下子情緒失控了,把小猴狠狠地揍了一頓。沒想到,這一幕正好被父親撞見,狠狠地批評了女兒。
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鮑花榮對猴子做到了全心投入,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愛,這些頑皮靈性的小家伙和她感情漸漸加深。演出中,對她發出的各種指令十分配合。很快,風景區有個“女猴王”的消息不脛而走。以前,游客來了慕名和鮑振慶合影留念,現在到了風景區,大家都爭相一睹“女猴王”的風采。
在父親的指導下,鮑花榮不但馴猴,還馴起了蟒蛇、小狗、猩猩和梅花鹿等動物,在節目上,她展現了年輕人思維活躍敢于創新的一面,開發出猴子跳探戈、滾板頂碗、投籃球、演啞劇等新穎節目。在2010年全國動物雜技展演中,鮑花榮的節目獲得金獎,其本人也被評為“杰出青年馴獸師”。
如今,鮑花榮結婚做了母親。在事業上,她準備打破父親“技藝不外傳”的傳統觀念,和志同道合的丈夫準備創辦一所馴獸藝校,專門培養猴戲藝人、馴猴師,并為各地雜技團、動物園培養藝猴、藝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