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軍婚罪之我見

摘要：刑法第259條破壞軍婚罪體現了我國刑法對軍婚的特別保護，其的設立符合我國國情、社情和軍情，有利于我國的國防經濟建設。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隨著人們生活和思維方式的變化，現行第259條原則性的規定與其保護現役軍人的婚姻關系的立法精神出現了不一致的現象。在此不揣淺陋，試從破壞軍婚罪的主體、客體、客觀方面以及破壞軍婚罪中所保護的現役軍人的范圍等方面談談自己的看法，并對該罪名的認定以及該條法的完善略抒己見。

關鍵詞：現役軍人配偶；現役軍人；軍婚；同居；通奸

中圖分類號：C913.13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3-0026-02

軍隊是國家安定和人民政權穩定的基礎。軍人婚姻的穩固，關系到軍心的穩定。依法保護軍人的婚姻家庭關系，事關國家大局，也符合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廣大官兵的切身利益。對軍人婚姻實行特別保護，對于鼓勵軍人獻身國防，提高部隊戰斗力起著積極的作用。 我國刑法對軍婚的保護沿用了79刑法的規定，其實施至今對于穩定軍心、鞏固國防、保衛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起著巨大的作用。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人們的思想觀念，婚姻觀念也隨之發生變化，軍婚中的不確定因素逐漸增多，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問題越來越受到社會關注。但該條規定在保護軍人婚姻方面的作用十分有限，甚至在其適用中常出現與其立法精神相違背的情況。究其原因，關鍵在于立法之不合理，因此，有必要對其進行修改，使之更加完善。

一、關于破壞軍婚罪主體的認定

破壞軍婚罪的主體是一般主體，任何年滿16周歲、具有刑事辨認、控制能力的自然人都可以構成本罪。現役軍人配偶符合破壞軍婚罪的構成要件，但現行刑法將其排除在外，把現役軍人配偶認定為破壞軍婚行為人的行為對象，認為此罪的設立目的是防止第三人乘虛而入，破壞軍人的婚姻關系。因此，懲治第三者才是刑法真正關注的。既然設立破壞軍婚罪的目的是保護軍人婚姻關系，自然不宜認定現役軍人的配偶構成本罪，在軍人的婚姻關系尚能維持，宣布現役軍人配偶構成破壞軍婚罪，顯然是對軍人婚姻關系的“破壞”，而不是保護。已婚的普通公民如果對自己婚姻狀況不滿意，而與他人同居的，并不構成破壞他人婚姻罪。僅僅因為行為人是現役軍人的配偶，便認為其構成破壞軍婚罪，這是不平等的，現役軍人的配偶并不比普通人的配偶負有更多的法律義務。因此，在破壞軍婚罪中，即使現役軍人的配偶是非常主動的，也不構成破壞軍婚罪。 可是在法律沒有明確該罪為特殊主體的情形下，對軍人配偶作出排除規定，免于追究其刑事責任是不符合慣例的。實際生活中，同居和結婚是必須具有雙方的共同行為，同居和結婚必須具有共同故意，軍人配偶屬于必要共犯，且在軍人配偶主動地情況下其便屬于教唆犯，其主觀惡意更甚，雙方的共同犯罪行為導致了對軍人婚姻關系的破壞，如果僅僅處罰行為人，讓軍人配偶逃避法律，不符合現代刑法“責任自負原則”。當配偶不珍惜軍人家屬身份，或兩個軍人配偶同居或結婚時，此種規定便給“犯罪分子”“可乘之機”。我們應該將其視為一個犯罪整體，分清各自的罪責，按其個人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罰當其罪。保護軍婚是保護現役軍人的婚姻關系，軍人在國防軍隊建設上承擔了額外義務，長期與家人分居，生活條件艱苦且生命可能存在危險。對軍婚的刑法保護是對軍人的額外補償，而不是對其配偶的補償，一旦軍人婚姻關系解除，軍人配偶理所應當對其破壞軍婚的行為負刑事責任。所以，當軍人配偶的同居或結婚行為導致軍人婚姻關系解除的法律后果時，其之前的婚姻關系就無需保護了，應對造成軍人婚姻關系破裂的責任人進行處罰，追究其刑事責任。此外，在現實生活中，軍人配偶破壞軍婚的行為有增無減，且有些造成了極壞的社會影響，但法律對其卻束手無策，這種姑奸養息的行為實不可取。在此認為應該將軍人配偶納入破壞軍婚罪的主體范圍，只要軍人配偶尚具破壞軍婚的故意，且造成了破壞結果，就應認定其有罪。關于現役軍人能否夠成本罪的主體，答案是不容置疑的。與普通人相比，現役軍人與軍人配偶的接觸機會更多，其實施破壞軍婚行為的可能性更大，且其的一個行為造成了兩個軍婚關系的破壞，所造成的社會危害性和物質精神損失均大于普通人。作為現役軍人，卻做出這種行為，主觀惡性與普通人相比更甚一籌，不能因為其現役軍人的特殊身份，不能因為破壞軍婚罪是對軍人特殊照顧這一立法目的而否認之。權利和義務是相統一的，既然軍人未珍惜法律賦予他的權利，對家庭也不履行應盡義務，反而濫用權力，明知故犯，嚴重損害了軍事利益，更應對其進行嚴肅處理。

二、軍人的事實婚是否受法律保護

事實婚姻相對于登記婚姻而言，是指男女雙方未辦理結婚手續即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并為群眾所知曉的一種婚姻狀態。關于是否承認事實婚姻的法律效力問題，有觀點認為，現役軍人的配偶，既可以指與現役軍人進行結婚登記的人，又可以包括雖未與之登記結婚，但確實有事實婚姻關系的人。該觀點認為最高人民法院在有關司法解釋中也把事實重婚規定為重婚的兩種情形之一，這是將現役軍人有事實婚姻關系的人視作現役軍人配偶的法律依據；同時，我國傳統觀念一般也將現役軍人的事實婚姻關系的人以軍人妻子或丈夫對待。事實上與這種人同居或結婚的，一樣會對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構成侵害，會使現役軍人無心與國防建設，削弱軍隊的戰斗力，危及國家的軍事利益，應當將其納入刑法調整范圍。 另一種觀點認為，現役軍人的配偶，僅指與現役軍人正式登記結婚，建立了婚姻關系（不論是否與其同居），與現役軍人僅有事實婚姻或婚約關系的人均不能構成。 在此贊同后者的觀點。由婚姻法可知，在1994年2月1日以后，事實婚姻不再是一種婚姻關系。不能因為其是軍人的事實與婚者，就將其特殊化，認定其為現役軍人配偶。其婚姻關系都不成立了，從何而談對他的法律保護呢？但在婚姻法修改以前，依據1986年民政部門頒行的《婚姻登記辦法》的若干意見的規定，是承認事實婚的，且我國目前的法律還承認1994年2月1日前所形成的事實婚姻關系。由此可知，在1994年2月1日前軍人的事實婚受法律保護，之后不受法律保護。

三、破壞軍婚罪的客觀方面

傳統刑法認為破壞軍婚罪的客觀方面表現為與現役軍人配偶同居或者結婚的行為。結婚在此比較好理解，指的是登記結婚，同居則定義不一。一種意見認為，同居是指與現役軍人的配偶在較長時間里公開、秘密地或者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它不僅有不正當的兩性關系，而且還有共同的經濟生活關系。 第二種意見認為，“同居”一詞既不能僅理解為通奸，也不能只理解為公開或秘密以夫妻關系長期生活在一起。同居，是指長期或較長時間里共同生活在一起，或者長期通奸或姘居的情形。 第三種意見堅持同居既不是通奸，也不是形成事實上的婚姻關系，應當理解為一定時期內姘居且共同生活在一起的行為，它以兩性關系為基礎，同時還有經濟上和其它生活方面的特殊關系。 同居是介于事實婚姻和通奸之間的一種行為。 個人贊成第二種意見，通奸是指“男女雙方沒有夫妻關系而發生性行為”， 反映了雙方不正當的性關系和性生活關系。雖然傳統觀念將通奸行為排除在破壞軍婚罪的客體之外，個人卻認為通奸行為會對軍婚關系產生破壞作用。傳統觀念認為通奸和同居以性生活為基礎，但同居不僅限于性生活。從刑法第259條的規定來看，破壞軍人的婚姻關系，僅指破壞現役軍人夫妻之間的人身關系，而不包括單純破壞現役軍人夫妻之間的財產關系。在實踐生活中，與現役軍人實際結婚的很少，同居、姘居、長期通奸的很多，與軍人配偶的通奸行為無疑破壞了軍人夫妻間的人身關系，能造成嚴重的社會危害性，不利于穩定軍心，將其排除在外是顯失合理的，應該將長期通奸造成嚴重后果的行為包含在破壞軍婚罪的客體里面。

四、現役軍人的范圍

現役軍人，是指有軍籍的，正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部隊或人民武裝警察部隊服役的軍人，包括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的現役軍官、文職干部、士兵等軍人。但在現實生活，武警消防部隊官兵、軍隊文職人員、軍隊醫務人員等所從事的工作卻與一般的公務員、從事藝術工作的人員、醫療工作者等沒有實質上的差別，且與國防安全沒有直接聯系。對軍婚刑法的保護起源于革命戰爭年代，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到抗日戰爭時期，國共兩黨在軍婚方面都有相應的刑事處罰，在新中國成立后，為了穩定軍心，鞏固國防，防止外來勢力的干涉，在這方面的刑事立法也不斷在完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軍隊是國家安定和人民政權穩定的基礎。軍人婚姻的穩固，關系到軍心的穩定。依法保護軍人的婚姻家庭關系，事關國家大局，也符合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廣大官兵的切身利益。對軍人婚姻實行特別保護，對于鼓勵軍人獻身國防，提高部隊戰斗力起著積極作用。在此并非要否認當代軍人的重要作用，可在和平和發展成為世界主題的歷史大背景下，軍人肩上的擔子有所減輕，但軍人配偶的卻不容樂觀?？v觀軍婚的各種規定，幾乎全是賦予軍人配偶不同條件的義務。最為突出的是離婚問題，現役軍人的配偶要求離婚，須得軍人同意，但軍人一方有重大過錯的除外。可重大過錯的內涵十分有限，也就是說軍人享有了幾乎所有的話語權。軍婚的保護在于補償軍人所承擔的額外義務，但其卻是以軍人配偶的權利限制為代價的，不僅忽略了婚姻的感情基礎，也違背了法律的平等原則。國家對軍人的補償很多，但對其配偶的不僅照顧很少，而且限制重重。其行為受限度、所承受的壓力均大于普通人。軍人配偶這一榮譽身份的確值得珍惜，但這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之上的，熟知感情是婚姻維系的基礎。減輕軍人配偶身上的額外負擔迫在眉睫。綜上，對于破壞軍婚罪中所述的現役軍人范圍進行重新定義是十分必要的。個人認為，在此的現役軍人應該主要指在執行國防安全任務的現役軍人，其它的應試具體情況而定。

五、關于第259條第二款規定的看法

刑法第259條規定，利用職權、從屬關系，以脅迫手段奸淫現役軍人妻子的，依照本法第236條的規定定罪處罰。一種觀點認為其純屬多余，因為刑法第236條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它手段強奸婦女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這里“其它手段”自然包括“利用職權、從屬關系”，這里的婦女也包括現役軍人的妻子。也就是說第259條第二款的規定，利用職權、從屬關系，以脅迫手段奸淫現役軍人妻子的，自然也應該按236條規定處罰。 另一種觀點認為，此條為注意規定。“注意規定是在刑法已有相關規定的前提下，提醒司法人員注意，以免司法人員忽略的規定；注意規定的設置并沒有改變相關規定的內容，只是對相關規定內容的重申；即使沒有注意規定，也存在相應的法律規定，也存在相應的法律適用根據（即按相關規定處理）?！?認為利用職權、從屬關系，以脅迫手段奸淫現役軍人妻子的，是一種特殊的破壞軍婚的行為，對于這種行為，實踐中可能產生這樣疑問：行為人到底是構成強奸罪還是構成破壞軍婚罪，還是以強奸罪與破壞軍婚罪進行數罪并罰？立法機關在這里設立了注意規定，就有效避免了這樣的疑問。對此應以強奸罪一罪處罰。因此，刑法第259條第2款的規定是必要地。我個人同意第一種觀點，法律條文的表述應該具有簡潔性，遵循“大道至簡”的原則，以利于群眾的理解和掌握。且奸淫軍人妻子的行為并未侵犯破壞軍婚罪的客體，軍人妻子作為受害者，應得到同情和關愛，由此波及到其婚姻關系，實為不公，把其列在破壞軍婚罪的法條中更是不妥。且奸淫軍人妻子的行為能被包含在強奸罪中，能受到法律保護，不需重復冗雜得單列。故建議刪除之。

作者單位：中央司法警官學院法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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