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中國電視軍事節目漫談

摘要：軍事題材電視節目，既是我國電視傳播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維護我國國防安全的重要手段。本文探討了電視軍事節目與戰爭的互動關系及其在戰爭、和平時期的屬性，闡釋了新時期條件下我國電視軍事節目傳播要素發生的變化，并對中國電視軍事節目的意義進行了總結。

關鍵詞：新時期；電視軍事節目；屬性；意義

一、 電視軍事節目與戰爭的互動關系

被譽為“西方兵圣”的德國軍事理論家卡爾·馮·克勞塞維茨曾說：“戰爭是迫使敵人服從我們意志的一種暴力行為。”[1]自古以來，戰爭就伴隨在人們左右。同時，戰爭活動的產生與發展，也使得與之息息相關的軍事信息傳播得以產生。《孫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戰爭的產生與發展往往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而軍事信息傳播則恰恰是消除這種不確定性所必須的。同時，某些特意安排的軍事信息傳播，還會起到增加對方不確定性的作用，正所謂“兵者，詭道也”。

對世界幾家著名電視臺的發跡進行簡要梳理，我們不難發現一些規律。

可以看出，盡管電視媒體對技術、設備、資金要求較高，但依靠其圖文聲畫一體的傳播模式，一旦在戰場上出現就很快成為軍事信息傳播的王者。CNN的成功可以看做電視媒體借力于戰爭的一個縮影。

1980年6月1日，CNN由特德·特納在美國亞特蘭大創辦，在初期一直處于虧損狀態。1991—1992年的海灣戰爭中，CNN抓住時機，成為戰爭初期全世界唯一的消息來源，并首創了現場直播戰況的電視報道模式。海灣戰爭結束后，CNN的訂戶數量大幅度增加，有140個國家的1.2億家庭收看其節目，其國際業務收入增加了一倍半。[2]在2011年3月多國對利比亞空襲行動中，CNN又一馬當先，讓全世界受眾看到了利比亞防空炮火映紅天空的畫面。

二、 電視軍事節目的基本屬性

“當戰爭來臨，第一個傷亡者便是事實真相”，這是美國參議員海勒姆·約翰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說過的一句話。[3]的確，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是流血的政治，而與之相關的軍事信息傳播，其首要屬性必然是政治屬性，其首要目的也必然是取得戰爭的勝利。因此，戰時軍事信息傳播真實性向政治性的讓渡，也就在所難免。

在戰時，電視軍事節目不僅包括最常見的“白色宣傳”，更夾雜大量的“黑色宣傳”與“灰色宣傳”，以達到安定己方，迷惑敵方的效果。例如，海灣戰爭期間，美國通過CNN向全世界散布虛假的美軍集結的消息，從而成功地蒙蔽了CNN的“鐵桿觀眾”薩達姆，使其沒能做出正確的戰略部署，正所謂“聲東擊西，兵不厭詐”。

在我國，廣播電視媒體是黨、政府的喉舌，是進行“三戰”——輿論戰、心理戰、法律戰的重要工具。在軍事信息的傳播中堅持黨性原則、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是其與西方媒體相比之下的不同之處。

在非戰爭的和平時期，筆者則認為軍事信息傳播的政治性和真實性并不發生絕對意義上的沖突。和平時期軍事傳播的目的較之“宣傳”來說，更普遍地趨向于告知，趨向于回歸新聞傳播本位。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發揮軍事信息環境預測和社會協調的功能，從而更好地實現其政治屬性。

三、 新時期條件下電視軍事節目的變化

本文所指的“新時期”是指進入21世紀以來的這段時間。中共十六大報告指出：21世紀頭二十年，對我國來說，是一個必須緊緊抓住并且可以大有作為的重要戰略機遇期。[4]在新時期，伴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立足于新形勢下的新軍事變革，我國電視軍事節目的傳播內容和傳播對象均發生了重大變化，對電視軍事節目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一）新時期電視軍事節目傳播內容的變化

在新時期，雖然和平與發展仍然是世界的主題，但國際局勢仍然錯綜復雜。自2001年美國“9·11”事件后，除了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沖突等局域性戰爭外，恐怖主義、分裂主義等非傳統安全問題對世界的威脅不斷上升，對我國電視軍事節目準確應對提出了新的要求。

與此同時，伴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與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世界日益成為一個密切聯系的整體。為了維護國家的安全與發展，我國在新時期積極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同時，軍隊的使命和任務也有了新的拓展。無論是海外維和、索馬里護航，還是抗震救災、抗洪搶險，在報道上都與我國電視軍事節目以往的側重點存在極大差異，需要其在傳播手段的改進和表達方式的多元化方面作進一步努力。

（二）新時期電視軍事節目傳播對象與形式的變化

電視媒體作為一種大眾傳播媒介，其傳播對象必然是整個社會大眾。過去，我國的電視軍事節目或多或少地存在著對象性節目的特征，受眾往往是被動地被灌輸政治教育思想。進入新時期以后，我國的媒介環境和受眾品味發生了巨大變化，激烈的市場競爭和不再滿足于被動接受信息的受眾不僅要求電視媒體重新將傳播對象定位為普羅大眾，更要在傳播形式上謀求創新，凸顯亮點，綜合運用新聞資訊、評論、紀錄片、影視劇等多種傳播形式，牢牢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否則，觀眾的眼球僅僅停留一秒就一閃而過，收視率也就只能與其擦肩而過，電視軍事節目所追求的傳播效果也就為零了。

四、新時期電視軍事節目的意義

（一）國防戰略意義

1．電視軍事節目是黨和軍隊的喉舌，是進行“人民戰爭”的重要武器

首先，電視軍事節目是黨和黨領導下的人民武裝的喉舌。在世界多極化的格局下，加強應對復雜國際局勢的能力成為黨加強執政能力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電視軍事節目通過形式多樣的新聞節目、專題節目，向世界闡釋我國的國防實力、國防政策、外交立場，并通過進行合理的議程設置，將國際輿論引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例如2009年11月8日，中央電視臺《面對面》欄目播出對空軍副司令員何為榮的專訪，詳細闡述了我國空軍的和平發展之路，塑造了中國空軍奮斗不息、愛好和平的國際形象。

其次，電視軍事節目是凝聚全民族精神，進行“人民戰爭”的輿論武器。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戰爭事關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因此對交戰各國來說，只有實行全民族的動員，才有可能奪取戰爭的勝利。電視軍事節目具有社會協調、社會整合的功能：戰時，它通過及時有效的軍事信息傳播起到傳達戰情、鼓舞士氣、凝聚人心的作用；和平時期，電視軍事節目則是溝通軍隊與人民良好關系的潤滑劑。

2．電視軍事節目是提升國家軟實力、構建國家形象的舞臺

2007年，胡錦濤總書記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提出了提高我國文化軟實力的要求。作為提升國家軟實力、構建國家形象的重要平臺的電視軍事節目，除了針對廣大國內受眾外，還通過衛星信號向國外進行傳送，成為國際信息傳播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中央電視臺CCTV-4、CCTV-9、CCTV-EF通過衛星傳送信號，基本實現了覆蓋全球的目標。其中CCTV-4在境外擁有一千五百多萬用戶，CCTV-9在境外擁有5000萬用戶。[5]由此，電視軍事節目在國際傳播中大有可為。

電視軍事節目通過展現我軍優良的戰斗作風和精神面貌，向世界展示了我軍威武之師、雄壯之師、文明之師的氣概和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尤其是近年來有關抗震救災、索馬里護航和海外維和等的相關報道，均在世界上樹立了我國、我軍的良好形象，有力地回擊了所謂“中國威脅論”。

（二）社會教育意義

拉斯韋爾在1948年發表的《傳播在社會中的結構與功能》中提出傳播具有環境監測的作用，只有及時了解、把握并適應內外環境的變化，人類社會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存和發展。[6]電視作為一種廣泛普及的大眾傳播媒介，其傳遞的軍事信息，無論對于國家還是個人的生存與發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電視軍事節目是滿足受眾軍事信息需求的產品

傳播學“使用與滿足”理論把受眾看做是有著特定需求的個人，把他們的媒介接觸活動看做是基于特定的需求動機來“使用”媒介，從而使這些需求得到滿足的過程。[7]隨著我國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與國家安全和國際局勢相關的軍事信息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國慶60周年閱兵、索馬里護航、伊拉克戰爭等軍事信息均成為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在新時期，隨著經濟體制的轉型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國的媒介環境、受眾特征和文化品位發生了重大變化，電視軍事節目正日益擺脫以往的“宣傳品”形象和說教風格，逐步轉變為滿足廣大受眾軍事信息需求的文化產品，并呈現出多樣化、多層次的特點，新聞節目、社教節目、影視劇等均較以往有了不同程度的發展。

2．電視軍事節目是提升全民國防素養的有力手段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國際局勢的風云變幻和軍事科技的日新月異，促使人們不斷地通過媒體監測外部環境以及掌握新的知識。電視軍事節目具有傳播的快捷性和影響的廣泛性的特點，從而成為人們獲取有關軍事信息的大講堂。例如央視七套《軍情連連看》欄目，以電影入手，將復雜的軍事專業知識用群眾喜聞樂見的語言講解得貼近生活、貼近實際，從而擁有了一個相對廣泛、固定的受眾群。

3．電視軍事節目是塑造國民“世界意識”的重要工具

人類世界是由不同國家、民族和文化構成的多元世界，伴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與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世界正日益成為相互聯系的“地球村”。國與國之間交流的愈加密切，迫切需要人們跳出以往的狹隘地域觀，養成“世界意識”。

所謂“世界意識”，是人們對于本國與世界之間的關系，以及世界各國之間關系和世界事務的總的認識。它是一種積極主動地面向世界，學習汲取世界各國人民創造的一切優秀的物質與精神文明成果的態度與觀念。[8]在新時期，我國將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處理國際事務，履行國際責任。與此同時，電視軍事節目也通過對世界各國軍事信息的內通外達，促進不同種族、文明之間的交流，向觀眾闡釋了作為世界大家庭一員所應盡的責任，成為開拓觀眾國際視野，塑造國民“世界意識”的重要工具。

（三）文化建設意義

軍事文化是整個社會文化構成要素的一部分，它不僅來源于軍隊，來源于戰爭，更來源于整個社會。一個國家的軍事文化，往往鑄就成為一個國家的“軍魂”，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形式，并成為軍隊系統與整個社會有機體交融的紐帶。

大眾傳播具有社會文化傳承和娛樂等功能。電視作為一種廣泛普及的大眾傳播媒介，是軍事文化傳承與傳播的重要方式。

1．電視軍事節目是弘揚軍隊文化的重要陣地

軍事文化的構成要素非常復雜，包括精神文化形態、理論文化形態、制度文化形態、行為文化形態、科技文化形態和藝術文化形態等。表現為軍人的理想信念、思想道德和精神風貌，體現著軍人的核心價值觀。[9]電視軍事節目兼具“音”“形”并茂的傳播特點，是軍事文化象征的主要表現者，能夠比報刊等紙質媒體更好地滿足受眾對節目欣賞的要求，因而成為我國精神文明建設和軍隊文化弘揚的重要陣地。例如近年來熱播的軍事題材電視劇《士兵突擊》，盡管沒有什么大牌明星，但因為對“不拋棄、不放棄”的理想信念的高揚以及主人公們堅強、剛毅的軍人性格的塑造，得到了廣大觀眾的好評。

2．電視軍事節目是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除卻精神與意識層面上的功能，電視軍事節目本身就是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例如，美國軍事題材電影《拯救大兵瑞恩》全球票房接近5億美元，《兄弟連》《珍珠港》等影片也獲利頗豐。在我國，軍事題材的影視劇也在近年得到熱播，2009年其產量達到了六七百集，成為我國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雪豹》《我是特種兵》《殲十出擊》等軍事題材劇作均獲得極高收視率，既繁榮了我國的文化市場，又體現了弘揚主旋律的時代要求，對加強我國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抵御外來意識形態的侵襲起到了重要作用。

注釋：

[1] [德]克勞塞維茨：《戰爭論》，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譯，商務印書館1978年版，第23頁。

[2] 參見蔡幗芬、徐琴媛《國際新聞與跨文化傳播》，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203頁。

[3] 參見展江《戰時新聞傳播諸論》，經濟管理出版社1999年版，第68頁。

[4] 參見奚潔人《科學發展觀百科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07版。

[5] 參見歐陽宏生《廣播電視學導論》，四川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42頁。

[6][7] 參見郭慶光《傳播學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13頁、第180頁。

[8] 參見盧靜《奧運遺產與中國人的國際意識》，《當代世界》2009年第2期。

[9] 參見《大力加強先進軍事文化建設》，《解放軍報》2008年11月24日。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