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燕
眾所周知2009年的金融危機毀滅性地席卷全球,然而中印等新的經濟實體在整體經濟衰退的境況下憑借其在勞動力等方面的優勢卻依然保持經濟發展的良好勢頭。中國和印度人口眾多,勞動力成本非常低,因而幾乎全球所有的制造業都集中在這些國家,尤其是中國更被稱為“世界工廠”。而歐美等發達國家在這方面的競爭力喪失殆盡,這種情況所帶來的問題不僅表現為對本國經濟的打擊,還帶來了一系列諸如就業困難之類的社會問題。同時這也是對現行的以歐美為中心的國際經濟秩序的挑戰,是對美國經濟霸權地位的沖擊。故而美國在這種形勢下找到了兩種解決辦法,一種是政府不再將希望放在其已然喪失競爭力的傳統工業上,而是打算將“綠色產業”作為美國經濟新的突破口。由于美國等發達國家擁有先進的減排技術并且早已在節能等環保領域和新能源開發領域占有領先地位,因而在對外貿易中嚴格減排標準無疑是增強自身競爭力對付中印等發展中國家最好的武器;另一種是美國一直以來就在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破壞與這些新的經濟實體之間的貿易。在全球民眾對環境問題越來越關心的情勢下,以保護環境為名征收碳關稅就成了其實施保護主義堂而皇之的借口。
其實這兩種方法都與全球環境保護問題有關,但是綠色產業畢竟是新生領域,技術等成熟程度還是無法和傳統產業相提并論,因此發達國家的重心多集中在征收碳關稅上。碳關稅是指主權國家或地區對高耗能產品進口征收的二氧化碳排放特別關稅。其實早在2007年美國參議員喬?利伯曼和約翰?華納等提出的《美國氣候安全法案》中就要求對碳密集型制造品的進口商,如果其商品來自沒有采取有效的溫室氣體減排措施的國家和地區,將必須購買數量等于美國國內競爭者所需購買的排放信用額。2009年6月26日美國眾議院通過了《清潔能源與安全議案》。該議案宣稱,將從2020年起對不接受污染物減排標準的國家實行貿易制裁,具體的措施將表現為對未達到碳排放標準的外國產品征收懲罰性關稅。
美國從二戰結束以來就處處插手國際事務爭取到了各類全球事務中的話語權,唯獨在環境保護領域一直屈居日本和歐洲之后。2001年,美國總統布什上臺后,以《京都議定書》所制定的目標將對美國經濟造成重大影響為由很快宣布退出《京都議定書》。在氣候變化的事務中美國一直以來扮演的是“拖后腿者”的形象。然而全球共同應對氣候變化問題早已是大勢所趨,故而奧巴馬政府上臺之后,開始頻頻發出積極推進國際氣候協議的信號。為了爭取在后京都議定書時代的決定權,增強在國際談判中的籌碼,美國拋出“碳關稅”,其目的無外乎通過將碳關稅問題拉入國際談判的做法彰顯美國在保護全球環境領域所作的努力,從而改變自己在環保事務中落后的國際形象。
為了彌補在經濟和政治方面的劣勢,適應國際新形勢的變化,美國緊緊抓住“碳關稅”這根救命稻草。碳關稅問題屬于貿易問題,但從其本質上更像是政治問題。更準確的說,美國將一個經濟問題納入了政治問題談判的議程使其成為了一個政治問題。關稅問題往往是出現在貿易談判中的,美國之所以拋出碳關稅執行的是美國的“捆綁戰略”,將關稅問題和氣候保護問題捆綁在一起是貿易保護的做法帶有明顯的政治色彩,是赤裸裸的“新帝國主義”理論的表現,是借助自身優勢對其他國家實施的打壓和剝削。
碳關稅是一種新型的綠色壁壘。綠色壁壘是指國際貿易中一個國家為了維護自己的經濟利益,通過刻意提高貿易中非關稅(如環境標準)等手段,阻礙他國產品進入本國市場,從而達到保護本國市場目的的貿易形式。綠色壁壘早已屢見不鮮,其實施國主要憑借自身先進的環保技術,利用國際社會對環保問題的廣泛關注和人們環境意識的日益增強來獲得在貿易中的利益。而美國政府提出碳關稅,是依據其已經取得的技術優勢將本國在傳統產業中的損失在新能源技術及產品領域找回來,同時通過征收變相的關稅將本國在承擔減排義務中的成本轉嫁到新興的經濟體。為了應對碳關稅以及順應全球經濟“綠化”的勢頭,新興經濟體正處于工業化的初始階段技術肯定無法達到發達國家的水平,但迫于壓力只能從發達國家引進技術和引入發達國家為了本國利益制定的準入規則,接受發達國家新一輪的奴役。
我國商務部2009年7月3日稱,在當前形勢下提出實施“碳關稅”只會擾亂國際貿易秩序,中方對這種貿易保護的做法堅決反對。中國宣稱碳關稅是保護主義有充分的理由:
碳關稅是國家利益博弈的結果。1997年美國參議院就以95票對0票通過了《伯德?哈格爾決議》,要求美國政府不得簽署同意任何“不同等對待發展中國家和工業化國家的、有具體目標和時間限制的條約”,因為這會“對美國經濟產生嚴重的危害”。由此看來,美國的外交決策始終是圍繞國家利益的。而現在的“碳關稅”就是為了爭取美國的利益。
碳關稅的政治目的和美國本國的做法是相互矛盾的。美國政府遲遲因本國的經濟利益拒絕簽訂《京都議定書》并且拒不承擔《京都議定書》中規定的減排義務,因而從國際法層面上美國不履行國際條約的義務,也可以稱的上是不實施碳減排的國家。而美國提出的碳關稅就是針對這些不實施減排的國家的。美國這樣做無疑是將自己的把柄放在別人的手中,其他國家有充分的理由在對美貿易中征收碳關稅。事實上,歐盟國家尤其是法國早就為了防止歐盟碳排放交易機制運行后其所生產的商品將遭受不公平競爭,就針對未遵守《京都協定書》的美國征收過商品進口稅。
碳關稅沒有法律依據。美國提出“碳關稅”主要是依據《關貿總協定》中的“一般例外條款”。該條款允許締約方采用“為保障人民、動物、植物的生命或健康的措施”。碳關稅正是為了滿足消費者的環保心理即綠色消費而產生的,名義上具有合理性。但實際上既違反了WTO規則中關于“最惠國待遇”的規定也不符合《聯合國氣候變化公約》規定的“共同但有區別責任”的原則。
碳關稅針對中國征收碳關稅是沒有依據的。雖然《京都議定書》中并沒有規定中國的減排目標,但中國并不是不實行碳減排的國家。因為中國在發展本國經濟的過程中就自我設定了減排目標。在2009年9月22日召開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峰會上,國家主席胡錦濤指出,今后中國將進一步把應對氣候變化納入經濟社會發展規劃,并繼續采取強有力的措施。
針對碳關稅以及未來的綠色壁壘,中國應采取的應對措施除了加強本國的經濟轉型外,還應主要進行環境外交我國既是經濟發展大國也是環境大國,應當通過外交手段為本國的經濟發展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特別是突破碳關稅形成的綠色壁壘。
(作者單位:山東青島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