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蜀道優秀詩詞覽勝

左 松

誠如劍閣名人李安全先生所贊：登臨劍門，五百里山巒奔來眼底，三千里云煙直走燕秦。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石一徑都是一手雋永的詩，一幅完美的畫，都有一段英雄的歷史，都有無數優美的故事和神奇的傳說。

原中共劍閣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王丕虎盛贊：千里蜀道，毓秀鐘靈，不但給人太多的艱險，還給了古今文人太多的情感負荷。歷史上寫劍門蜀道的文人如過江之鯽，其中不乏名篇。晉有張載的《劍閣銘》，唐有李白的《蜀道難》、杜甫的《劍門》，宋有陸游的《劍門關》、《劍門道中遇微雨》，明有盧雍的《宿劍門關》，清有張問陶的《入劍閣》、《劍門關遇雪》等。這些詩人大多是在士宦之途中，或暫駐劍門驛所，或策馬而過，觸景生情，發之于外，成詩成文。

陸游《劍門道中遇微雨》石刻(左松/攝)

陸游及其《劍門道中遇微雨》浮雕造像(左松/攝)

李白的《蜀道難》壁題(左松/攝)

最耳熟的，莫過于李白一聲回蕩千年的長嘆：“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彼牡缆肥乔鄣模蝗腴L安，空手而回；再入長安，得罪權貴，只好“仰天大笑出門去”。那仰天大笑中有多少凄涼，多少無奈；“大道青天，我獨不得出”，甚至是聲淚俱下了。無論是以隱求仕，還是天子呼來就上船，那巍巍宮闕始終離他遙遠。因而，他只有望關興嘆。“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彼庾R到自己的人生道路如蜀道一般坎坷，萌發歸隱之心。劍門蜀道上彌漫著他失敗的人生情節。類似詩人很多，如宋代呂陶的“謀生太拙真堪笑，頭白重來渡劍關”，宋祁的“誰憚老銷髀，自憐生入關”，都和李白有著情感的共鳴。

嘆關臺杜甫像(左松/攝)

對于李白的人生感嘆，陸放翁似乎置若罔聞，顯得格外逍遙?！耙律险鲏m雜酒痕，遠游無處不消魂。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過劍門?！睉撜f，陸游是試圖以詩人休閑的心態來欣賞劍門蜀道，但他的毛驢走進劍門不過數里，這種心態在崔嵬雄奇、歷史感悟和現實憂慮面前失去了平衡。“自惜英雄有曲信，危機變化亦逡巡，陰平窮寇非難御，如此江山坐付人?！标懹瓮瓷鷱匦墓堑乜畤@，撥動了他心中的“抗金”情節。秋雨如絲，關山無語。他甚至作了更深的思索：“客主固殊勢，存亡終在人。”陸游終于悟到：人，是關的主宰，是關之魂！撫今追昔，陸游終究受到了李白的影響，“羈客垂垂老，憑高一愴神”，他還是沒有走出失望和悲觀。

晉張載的“興實在德，險亦難恃”，杜甫的“吾將罪真宰，意欲鏟疊嶂，恐所復偶然，臨風默惆悵”，諸如此類，都和陸游一樣，飽含一片憂國憂民之心，不在乎自己的人生坎坷。

中國近代史上的著名人物曾國藩也曾從劍門蜀道走過，但他似乎沒有去憂國憂民，而是想家了。“朝朝整駕趁星光，細想吾生有底忙。疲馬可憐孤月照，晨雞一破萬山蒼。曰歸曰歸歲云暮，有弟有弟天一方。大壑高崖風力勁，何當吹我送君旁?！痹鴩嗄陼r代便有“竟將云夢吞如芥，未信君山鏟不平”的雄心壯志，其胸襟之闊自然遠出常人這上。在官場上，曾氏一生官運亨通，挫折較少；在自身修養上，曾國藩堪稱士大夫道德文章之集大成者，其感受見識迥異俗流。他在劍門關前感受到的只是強勁的山風。雖然他沒有失敗悲觀之感，卻有強烈的思鄉情結，人在覺得孤獨和艱難的時候，這種感受才更為濃郁。曾國藩依然沒有跳出這道情緒之“關”。

文學走入了現代。一代文宗郭沬若留有“劍門天失險，如砥坦途通”的名句。著名詩人白航、楊牧、余光中曾以自已獨特稟賦個性，表達了他們對劍門蜀道的山川、風景、歷史、人物的獨到思考。楊牧在他《劍閣行人》詩中深悟出了“劍門”的時代精魂：

英雄們都遠去了，

留一堆青冢，

也并不只為撩人焦悵，

英雄與我們對視，

我們與自已對視，

轉過身，

在歷史撞碎頭顱的地方，

豎起脊骨便是劍，

敞開胸懷便是門。

劍門蜀道上世界還有一道奇觀翠云廊，又稱“皇柏”、“張飛柏”，是近萬株蒼翠的行道古柏組成的綠色長廊，分布在300余里的古驛道上。雖經千古滄桑，仍然生機盎然。是世界罕見的人工植造的古老行道樹群體，被譽為世界奇觀，蜀道靈魂。

翠云廊以劍閣縣城為中心，東至閬中，西至梓潼，北至昭化。她像綠色巨龍，沿著起伏的山巒，跨越深澗溝壑，蜿蜒曲折，蟠環在劍閣古驛道上。她那雄偉的氣勢，翠綠的姿態，宏大的體魄，為歷代文人墨客所描繪謳歌，令古往今來的游人傾倒。清代詩人喬缽贊美道：“劍門路，崎嶇凹凸石頭中。兩旁古柏植何人，三百里程十萬樹。翠云廊，蒼煙護，苔花陰雨濕衣裳，回柯垂葉涼風度。無石不可眠，處處堪留句。龍蛇蜿蜒山纏互。休稱蜀道難，莫錯劍門路。”從此，“翠云廊”這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名字便成了“劍門路柏”的雅名。翠云廊中還擁有一株“松柏長青樹”，又稱“劍閣柏”。目前發現的僅此一株，被譽為“國之珍寶”。高27米，胸徑1.16米，樹齡2300余年，其樹干似松，枝葉似柏，果實大于柏果小于松果，既象松又象柏。1987年，四川省林科所植物分類專家鑒定，該樹為瀕臨滅絕的古老樹種，世界僅此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