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O秘書長深情追憶難忘歲月

本刊記者 史婧力

今年底，IMO秘書長米喬普勒斯（Efthimios E. Mitropoulos）將結束其第二個為期4年的任期。卸任前夕，他在接受希臘全球航運新聞網（Shipping News Worldwide）專訪時，回顧了任職期間一些重大決策的制定過程，并對海盜、溫室氣體減排等一些熱點話題發表了見解。

每項決策都經過充分商討

米喬普勒斯指出，無論是新公約的出臺或是對現有公約的修訂，還是新指南的發布或現有指南的更新，IMO作出的每項決策都是重要的。每個決策都經過了充分商討及多次慎重的技術分析，這期間還有來自于各成員國專家們以及各國際航運組織的辛勤付出。2011年7月，IMO海洋環境保護委員會第62次會議，通過了“新船能效設計指數”和“船舶能效管理計劃”兩項船舶能效標準。這是全球強制性GHG減排機制的首次出臺，作為重要的技術性決策，此舉將影響航運業，尤其對環境改善將發揮積極影響。

2004年，IMO海上安全委員會會議，增加了對主要航道保護的決議。特別是，面對日益猖獗的索馬里海盜對通過亞丁灣船舶的威脅，IMO意識到海盜問題的嚴重性，決定把2011年的海事日主題定為“積極應對海盜襲擊”，在努力解決海事問題中起到了先鋒作用。

提到過去幾年IMO的重要決策，我想有這樣幾個方面值得關注。一是2010年《國際海員培訓、發證和值班標準公約》（STCW公約）修正案草案及其相關規則在菲律賓馬尼拉召開的外交大會上討論通過。從而保證了未來一段時間內，以全球標準來進行船員培訓以及為船員發證，使船員具備操作極具技術性的先進船舶的能力。二是《2009年香港國際安全與無害環境拆船公約》，首次為拆船業提供了全面的國際法規。三是MARPOL公約附則VI 2008修正案，提供了針對船舶控制排放量更加嚴格的法規，包括硫氧化物、氮氧化物控制，此法規對大氣環境以及人類健康都起到了積極作用，特別是那些在港口城市和沿海國家；四是2010年通過，并將于2012年生效的《散貨船和油船共同結構規范》（CSR）以及《海上人命安全公約》（SOLAS）11章第1條關于船長在150米及以上的新油輪和散貨船在整個生命周期內，在設計和建造上對設計壽命、安全性、環保性、完整性以及詳細損毀狀況等的特殊要求。五是2006年通過，并于2010年生效的影響新客船的一系列法規，這些法規將關注點更多地放在減少事故發生幾率以及改善耐久性方面，提出了“船舶自身要擁有最好的救生艇”的概念，對自2000年起的載客船安全進行了徹底的追溯與檢查。并關注現有的規則是否適用，特別是新型和大型載客船。六是2006年開始推行“IMO成員國自愿審核機制”，其后IMO大會同意成員國審核機制具有強制性。

三步走解決海盜問題

對于日益嚴峻的海盜問題，特別是索馬里海盜，米喬普勒斯認為，海盜和綁架行為已摧殘海事界太久。早在1984年，IMO便開始系統性地處理此類問題；2005年，IMO首次促成了聯合國理事會對索馬里海盜問題的關注。歐盟海軍（EUNAVFOR）、來自于不同國家的海軍以及軍用飛機在支持船舶通過海盜高發區均起了關鍵作用。諸多成功實例均在亞丁灣海域中得以見證，亞丁灣國際建議安全航運通道（IRTC）的海盜行為發生率幾乎減至零。總體來說，海盜襲擊的成功率在下降，從歷史上的40%多降至2011年的20%以下。這個證據毫無疑問的證明了此區域中海軍以及IMO發布的最佳管理措施（BMP）的作用。此外，在世界糧食計劃署（WFP）對索馬里的人道主義救援運輸途中，由于歐盟海軍給予的保護使WFP所租賃的貨船免于海盜劫持。

但是，由于海盜問題過于復雜，且對任何組織來說，都很難有效地“拔掉這一根深蒂固的刺”。航運業想擺脫海盜困擾，需要聯合國、政治與防御聯盟，政府、航運公司、船舶營運商、船員等都發揮關鍵作用。問題的解決需要集體的努力，這就是為什么IMO要選擇“協調一致，應對海盜”作為世界海事日的主題，并從今年開始深入進行此項工作。米喬普勒斯指出，我們將在3個清晰的時間層面來尋求解決措施。短期目標是牽制海盜、挫敗海盜行為并嚴懲那些海盜嫌疑犯；中期目標是“挖掘集團犯罪團伙帶頭人的根基”，加大他們的犯罪難度；長期目標是幫助索馬里海域國家的重建，包括建立法律與秩序，這樣犯罪將不再是他們的優先選擇。

談到IMO都將采取哪些必要措施來改善船員福利，米喬普勒斯表示，海員以及人為因素是IMO工作的核心。我們把2010年定為海員年，同時確定每年的6月25日為世界海員日，這樣的設計就是為了提醒我們，海員在促進安全、安保、清潔海洋的能效航運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著眼于未來，通過實施2010《國際海員培訓、發證和值班標準國際公約》（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和相關規定以及2006《海事勞工公約》，船員將受益更多。的確，IMO與ILO在海員問題上有很多工作相契合。我們需要付出雙倍的努力來解決那些對船員產生不利影響的問題，可以從為海盜行為定罪、通過積極實施旨在保護海員工作期間生命安全的新法規或修正案等相關問題入手，具體如防止救生艇事故的措施，以及防止船員在封閉空間工作時遇到危險的法規。特別是，要持續、充分、有效地實施航行安全和安保的IMO標準，從根本上保護船員安全并改善船員的工作環境。

欲速則不達

一直以來，批評IMO處理重大事宜過于“緩慢”的聲音不斷，特別是在解決船舶污染問題上。對此，米喬普勒斯指出，回顧過去，我們可以發現，IMO一直在盡其所能快速回應各大主要問題。事故發生后，IMO總是以最快的速度采取相應措施，以呼吁、通告、特別會議等方式著手進行現存法規的修改以及制定新規。比如，在14個月內，對1994年發生的愛沙尼亞號（Estonia）沉船事故進行了徹底評估檢查，帶動了船舶設計以及建造的重大變革，并在1999年和2002年的埃里卡號（Erika）以及威望號（Prestige）事故后，修改了淘汰單殼油輪的日程。2000年，IMO對乘客安全做了全面回顧，并對一整套法規做了修改并于2010年生效。IMO同樣采用了1997年的MARPOL公約附則VI修正案，并于2008年做了修改；開發處理GHG的技術與營運措施，并于今年7月采納為強制性措施。

在這里我想特別提及近期通過的GHG減排措施，對整個航運業來說，的確是一個重大突破并且獲得普遍認可。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先生曾以個人名義給我致信，表達他對第62屆IMO海安會重要成果的祝賀。他表示，“事實證明，IMO在全球航運減排措施中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確實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進步”。

我曾多次提及調節國際航運的必要性，在各個技術方面，立足全球，避免實施對業內營運和發展形成潛在阻礙的單邊或區域性措施，并避免對提高安全或改善環境措施產生負面影響。我相信，IMO所采取的舉措，特別是在氣候變化的舞臺上，應真正致力于強調IMO的作用上，也許，IMO的舉措可以告訴大家，單邊行動并不符合國際航運業、其他業界的利益，也不會益于環境和后世子孫。

對于希臘船東協會一直倡導的航運碳排放稅提案是否有可能拿到國際議程上討論，米喬普勒斯表示，此事由IMO成員國決定。我相信，通過成員國的商討，一定會作出正確的選擇。在這里我想再次重申的是，對于最終采納的措施，我們必須徹底并深入地討論。匆忙作出決定只會對我們為之保護的良好立法產生負面影響。假如我們選擇了“快車道”行進，就可能將立法推向危險的邊緣，反而無法達成我們的減排目標，或表明這樣的行為只會給航運帶來不必要的花費。我們必須要以謹慎的態度去做實事，而不是只提出一個“膚淺”的“官僚主義”的解決措施。

功績留與他人評說

回首自己作為IMO秘書長的8年任期，米喬普勒斯感慨萬千。他表示，我與IMO結下了長達45年的不解之緣，站在IMO的舞臺上，我很高興地看到，航運業這個占人類運輸需求最大比例的行業在持續不斷地進步著——特別是，安全記錄以及環保表現正在日益改善。作為IMO的秘書長兼CEO，我努力以身作則，把握分寸與輕重緩急，激勵并鼓舞著整個IMO的秘書處；為IMO的工作提供戰略以及政策導向，保證這個組織可以迎接不斷變化著的挑戰。至于我任職期間的成績，希望留給他人評說。在今年年底任滿后，我將把多年服務于IMO和航運業時最精彩的成就化作我最珍視的記憶與大家說再見。我已實現了我的夢想：一個團結一致的IMO，可以在決議時統一意見、可以更好地服務于行業發展、可以滿足發展中國家的需求、最大限度地達成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