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 坤,衛婷婷
(1.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 100732;2.中國進出口銀行,北京 100036)
對于高等教育均衡的認識,理論界尚未形成比較權威的觀點和見解。有學者認為高等教育均衡應突出“協調、平衡”之意,主要強調高等教育和區域系統中各子系統之間的協調性,重點關注教育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協調和均衡發展。也有學者認為,教育結構的平衡與協調是相對意義上的概念,絕對的平衡是不可能也不存在的,因此所謂教育平衡,一是相對每個地區而言,盡可能地實現教育與當地經濟社會的發展的協調互動;二是政府采取宏觀調控措施,適度縮小城鄉、地區間教育發展水平的差距。
本文認為,高等教育均衡是高等教育系統動態均衡、相對均衡、特色化均衡和整體協調均衡的統一。動態均衡是指,高等教育要適應社會經濟實力和自身發展規律,高等教育發展的過程是從不均衡到均衡的螺旋交替,從低水平均衡到高水平均衡的逐步提升;相對均衡是指,均衡發展不應是簡單的平均分布、均等發展或削峰填谷,實質應是“造峰揚谷”,根據不同高校類型或不同區域狀況分別規劃、分類發展;特色化均衡是指,鼓勵不同區域或不同類型的高校,根據各自實際情況,創造性地探索自身的特色發展道路,避免重復建設,最終實現優勢互補、特色發展;整體協調發展的均衡,則突出了整體性,當非均衡現狀超出社會公眾的可接受范圍,影響到高等教育系統乃至社會經濟的健康發展時,政府有必要重點扶持落后地區,以實現高等教育的均衡發展。
結合上述高等教育均衡的內涵,本文認為高等教育均衡的外延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高等教育辦學層次的均衡。重點要處理好本科院校和高職高專院校的關系。前一階段,我國本科院校的招生比例不斷增長,而高職高專類院校的招生比例卻有所萎縮,人才培養的層次結構呈現“倒金字塔”型,人才供給層次與勞動力市場需求層次相脫節。因此,未來我國應該積極鼓勵高職高專院校發展,改善辦學條件,擴大招生規模,提高此類院校的人才培養質量,改善我國人力資源的層次布局。
二是高等教育區域發展的均衡。重點要處理好東、中、西部高等教育發展的關系。受到改革開放后我國非均衡發展戰略的影響,區域間高等教育也呈現出明顯的非均衡發展態勢。東部地區教育經費投入充足,教育科研水平相對較高,高等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逐步形成良性互動;而中、西部教育經費投入不足,教學科研能力普遍較低,尚未形成高等教育與區域經濟的協同發展的態勢。因此,我國需要適度提高中、西部地區高等院校的辦學水平與生均經費支出標準,促進區域間高等教育的均衡發展。
三是高等教育學科建設的均衡。重點要處理好理論學科與應用學科、熱門學科與冷門學科之間的關系。前一階段,受到成本分擔制度與財政撥款模式的影響,我國經管、法律和計算機等熱門學科和應用學科的教學點迅速增多、規模迅速擴大,而農林等冷門學科和其它一些基礎性學科則發展滯后,導致人才供給的科類結構與勞動力市場的需求結構相脫節,造成教育資源的浪費。因此,未來我國應該加大對社會需要的冷門學科和基礎學科的財政投入力度,保障這類學科的辦學規模和質量,促進不同學科專業的均衡發展。
目前理論界對我國高等教育的產品屬性基本達成共識,認為高等教育屬于準公共產品[1],具有一定程度的消費非獨占性、一定范圍內的競爭性、技術上的局部排他性和正的外部性或外溢效應。其中外部性表現在:一方面,高等教育不僅能夠提高受教育者的收入水平,還可以推動經濟增長,提升國家競爭力,改善收入分配的不公平,促進社會文明進步;另一方面,從教育提供者角度看,由于勞動力要素的流動性,地方政府投資高等教育的收益往往會溢出轄區邊界。高等教育的準公共產品特性,決定了高等教育發展需要公共財政的支持和補貼。
關于高等教育市場的發展程度,盧乃桂和操太圣認為中國高等教育市場化的特征是:一方面在教育領域引進了市場機制。辦學模式呈現多元化,以經費競爭促進了辦學效率和效能的提高,實行了“用者付費”的成本分擔機制,高校的辦學自主權有所擴大。另一方面政府依然主導教育發展的進程。非政府部門的力量還非常薄弱,缺乏完全市場化的制度基礎[2]。
另外,我國法律規定高等教育機構為非營利性質,無法滿足市場主體追逐利益最大化的目標,使得高等教育市場先天不足,資本市場在高等教育領域存在失靈。資本市場追求投資收益率,一般認為高風險應獲得高收入。但是,高等教育領域投資的風險卻難以測評,且高等教育具有較大的外溢性,投資收益難以保證。所以如果沒有政府的擔保和支持,資本市場的資金較難自動流向高等教育領域。
雖然,理論界對公共財政的理解存在爭論,但是對公共財政基本特征的概括存在一定的共性。高培勇用“三性”——公共性、非盈利性、規范性來概括公共財政的基本特征[3-4]。賈康則認為公共財政應具備滿足公共需要、提供公共產品、形成公權制衡和防止公權扭曲四個層次的基本特征[5]。
兩位學者對公共財政基本特征的表述均從不同側面提到了公共性、政府職責定位、對公權運用的規范與制衡這三方面。對照上述公共財政的基本特征,促進高等教育均衡發展有利于滿足社會公共需要,有利于細化政府在高等教育領域的職責定位,有利于進一步規范高等教育領域的公權運用,保障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因此,從完善公共財政建設的角度出發,我們有必要研究公共財政促進高等教育均衡發展的責任。
綜上,高等教育具有多目標性,高等教育產品會對經濟社會產生多重影響,難以明確劃分中央、地方政府對高等教育的財政責任。合理界定中央、地方政府間的高等教育財政責任是促進高等教育均衡發展的難點與突破口。
美國高等教育管理體制以州政府管理和統籌為基礎,高等教育財政體制帶有典型的分權特征與分散性。但聯邦政府始終沒有因此而中斷對高等教育的支持,主要通過立法撥款、科研撥款和設立獎、貸學金的方式把聯邦政策滲透到各州和地方,所資助的項目按照種類不同,由政府各職能部門和一些專業機構來完成。
20世紀之前,聯邦政府以州政府為中介對高等教育提供資助,對各州高等教育事業的資助范圍很廣,且幾乎沒有什么限制或附加條件。進入20世紀后,資助模式開始發生變化,聯邦政府直接對各資助機構提供撥款,不再以各州政府為中介。尤其是隨著美國分稅制分級財政體制的日趨完善,在對高等教育事業的財政支持上,聯邦政府與各州政府的緊密合作日益減少,呈現出各盡其職的態勢。
聯邦政府主要通過對學生的資助和對院校的資助兩種方式來落實中央對高等教育發展的政策意圖。其中20世紀60年代以前,主要以院校資助為主,主要目的在于應對冷戰形勢,促進國家經濟社會的發展。20世紀60—80年代初,資助重心由院校資助逐漸轉向直接對學生個體所提供的資助,其主要目的是促進高等教育機會均等,保持社會各階層一定的“向上”流動性,保障社會公平[6]。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起,聯邦政府用于學生資助部分的預算內資金投向助學金的比例日益提高。相應地,貸學金提供部分則更多地引入了市場成分,聯邦政府僅從預算外開支中對貸款機構提供補貼,當然,這是以美國高度發達的市場經濟和回報社會的理念為支撐的。可見,應對經濟社會形勢變化和高等教育發展中的突出矛盾轉變,美國聯邦政府順應社會需要,適時調整著高等教育財政支持方式。
按照英國學者Williams對高等教育資源分配模式的劃分,英國高等教育財政模式是典型的學院模式,其政府教育資源主要通過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以不同撥款的方式整筆分配給各個高校,高校可以根據需求運用資金[7]。
英國政府通過中介撥款機構對高等教育發展承擔起了部分教育、科研、學生資助和履行區域、國家戰略項目的財政責任。撥款方式分為直接撥款和間接撥款兩大類。直接撥款由政府將高等教育公共經費直接或者通過中介機構撥付給高等院校,包括體現均等化的教育撥款、體現競爭性的科研撥款和為實現國家戰略性目標而設置的特殊撥款。除直接撥款方式外,英國政府還采用間接撥款方式,以進一步維護教育公平,保障優秀學生接受高等教育。即政府將經費以對學生進行資助的形式支付給受教育者,再由受教育者以學費方式付給學校,此做法可以鼓勵高校間展開學生競爭,提高課程質量,增加入學機會。
總的來說,英國政府通過設置撥款中介機構代為向高校撥款,并且根據資金的用途不同,設計了公平性撥款、競爭性撥款、一般用途撥款和專項撥款等差別化的撥款方式。從而體現了英國政府在促進教育機會公平、強化教育科研質量競爭和落實國家戰略目標等方面的財政責任。
根據日本“國學為國家所用、私學為庶民所用”的傳統教育思想,國立院校謀求國家利益,由中央政府集中資金重點支持;私立院校承擔高等教育普及化的責任,中央政府僅投入少量資金作為“公平成本”。權衡公平與效率的關系,日本發展高等教育的戰略選擇可以視作“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這種高等教育的戰略選擇與財政分配模式使日本在較短時期內發展起了普及化且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高等教育體系,并被東亞其它“后發”型國家所效仿。
雖然日本高等教育的戰略選擇以“效率優先”,但是為了在追求國家利益的同時兼顧社會福利與公平,日本中央政府除了通過實施國立大學特別會計制度對國立高等院校負責外,還先后建立起公立學校補助金制度、私立學校振興補助制度、育英獎學金和科研經費撥付等方式對公立高校、私立高校以及重點學科的研究提供資金支持,并在不同教育發展階段適時調整著不同類別的資金支持力度。
概括來說,日本中央政府對高等教育的財政投入呈現出點→面→點的轉變過程[8]。在“精英”高等教育階段,中央財政資金主要投向為數不多的國立高等院校;當高等教育發展到“大眾化”階段時,中央財政資金的投向則由點向面擴散,更多地承擔了維護教育公平、教育機會均等的成本;而進入“普及化”階段后,資金投向進一步由面向點集中,日益重視教育、科研質量的提升和資金的使用效率。這種中央財政資金投向點→面→點的轉變過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等教育發展的一般規律,值得我國借鑒學習。
自從2002年我國高等教育進入大眾化階段,高等教育逐漸出現了中央和地方高等教育之間的功能分化,中央屬高等院校日益承擔起“精英”教育的功能,而地方屬高等院校則演化為“大眾化”教育的承擔者。但資源分布和財政投入的約束導致地方屬高等院校,尤其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地方屬高等院校難以保證教育質量、教育特色喪失、高職高專教育逐步萎縮,影響了我國大眾化高等教育的健康發展。以下主要從教育經費收支方面分析我國高等教育辦學層次的不均衡現狀。
(1)中央、地方屬高等教育經費收入差異
從經費收入總規模來看,由于擴招后地方屬高等院校數量不斷增加,院校數量的增長推高了地方院校的經費收入規模。2008年,中央屬高等教育經費收入占全國高等教育經費收入比重由1999年的51.34%降至29.04%,相應地方經費收入占比則由1999年的48.66%升至70.96%。1999—2008年間,中央屬普通高等教育經費收入年均增長14.90%,地方經費收入年均增長27.62%。
但從校均經費收入情況來看,地方屬普通高等教育的校均收入不僅規模始終低于中央,而且增長速度也慢于中央。1999—2008年間,中央屬普通高等教育校均經費收入年均增長25.64%,而地方校均經費收入年均增長僅為19.26%。雖然中央、地方校均收入差異在2001年達到7.63倍的峰值后逐步縮小,但2008年中央與地方校均收入比仍為5.60,高于1999年擴招之初3.50的水平。地方高校校均收入規模的較慢增長難以支持起學生規模迅速擴張后社會對大眾化高等教育的新需要、新期望。
(2)中央、地方屬高等教育經費支出差異
從生均角度比較中央、地方屬普通高等教育經費支出的差異。①這里的“生均經費支出”是《中國教育經費統計年鑒》中的事后統計概念,而非撥款時所核定的生均經費支出。更能直觀地看出中央、地方屬高等院校辦學狀況的差別。擴招政策實施后,中央屬普通高等教育生均經費支出水平逐年大幅提升,2008年達到3.28萬元,比1998年增長了1.57萬元;而同年地方屬普通高等教育生均經費支出水平為14 517元,僅比1998年增長3 335元。相比中央屬高等院校,地方院校長期處于低成本運營狀態。生均經費支出水平低,造成地方院校經費支出結構更加偏向于滿足人員經費,弱化了事業發展,從而使其辦學水平、教育水平遠遜于中央屬高等院校。
表1展示了中央、地方屬普通高校生均經費分別投向個人、公用和基建支出的比例。2001—2006年間,地方屬普通高校的生均經費支出更多地被用于個人經費和基建支出,與中央屬高校相比,經費支出的結構具有明顯的“保吃飯、保建設”特征。反映出當時地方高等教育發展仍處于較為低級的階段,地方屬普通高校缺乏充足的財力去尋求高質量、特色化的發展路徑。
2007年起,地方屬高校明顯降低了基建支出比重,增加了生均公用經費、個人經費支出在總生均支出中所占的比例,支出結構有所改善。這說明地方屬高校在普遍走出大規模基建擴張階段后,也開始將更多資金用于改善教學設施、提高教學質量。但由于經費規模限制,地方高校生均支出結構的改善總是比央屬高校慢一步。2008年中央屬高校大幅提升生均公用經費支出比例,同時調減個人經費和基建支出比例,表明中央屬高校的人員和基建支出需求已經較好地得到了滿足,未來增量資金能夠更多地用于公用經費促進教育事業的發展。

表1 中央、地方屬普通高等教育生均經費支出結構 (1998—2007年)單位:%
地方屬高等院校在全國高等院校中占了絕大多數比例,多元化高等教育體系的建立主要依靠地方屬高等院校辦學模式的豐富和辦學特色的增強。但從地方屬高等教育經費支出的結構看,充實人員經費支出仍是當前地方院校的首要任務,如何吸引、留住優秀師資仍是地方院校的關切點。因此,未來應該繼續充實地方屬高等院校的經費收入,以足夠的教育經費保障地方屬高等院校提升教育質量、發展教育特色。
(3)普通本科院校與高職高專院校的經費收支差異
2008年普通本科院校與高職高專院校校均經費收入情況①該數據根據《10中教育經費統計年鑒》的各級各類高等教育機構經收入情和《2009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的各級各類高等教育機構數計算得到。顯示,普通本科院校校均收入遠高于高職高專院校。2008年普通本科院校的校均收入為3.16億元,是高等專科院校 (0.73億元)的4.31倍,是高等職業學校 (0.67億元)的4.71倍。其中,校均預算內教育經費占本科、專科、職高院??傂>涃M的比重分別為48.2%、48.7%和36.0%,國家財政對高等職業學校的支持力度較弱。
從生均教育經費支出觀察各級各類高等教育機構的發展差異,如表2所示,高職高專院校經費支出在生均水平上也明顯低于普通本科院校。高職高專院校是培養高技術工人的重要教育機構,該類院校辦學能力差、教育規模小和教育質量低,導致我國人才市場大量缺乏高技術工人,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我國產業轉型和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戰略目標順利實現。因此,從國家發展戰略和現實人才需求來看,現階段我國有必要增加對高職高專院校的財政支持,擴大高職高專院校規模,提高教育質量。

表2 2008年全國高等學校生均教育經費支出 單位:元
區域間高等教育發展的不均衡一方面會影響區域經濟發展,另一方面會影響社會公平,削弱社會系統的自組織能力,造成資源浪費。本部分主要以變異系數指標分析區域間高等教育的經費收支和財政投入的狀況,探討區域間高等教育在結構和質量上的發展差異。
(1)區域間高等教育經費收入差異
第一,經費收入總體差異。由圖1可見,全國各地區教育經費收入的平均值呈現逐年增長,2008年比1998年增長了7.72倍。1999—2008年間,年均增長率為21.98%。以變異系數反映各地區教育經費收入的差異程度,擴招政策實施的頭兩年,教育經費收入的變異系數有所上升,說明在擴招政策實施之初我國地區間高等教育經費的總體差異有所擴大。2000年以后,教育經費收入的變異系數有所下降,并且自2002年起該變異系數一直低于1998年的水平,說明2000—2008年間,我國地區間高等教育經費的總體差異有所縮小,且當前地區間經費差異已小于擴招前的水平。

圖1 全國各地區普通高等教育經費平均收入與變異系數 (1998—2008年)
具體觀察經費收入主要項目情況,預算內教育事業撥款變異系數一直高于事業收入的變異系數,說明地方政府財力差異是導致地區間高等教育發展不平衡的主要原因。如果加大中央政府對西部地區高等教育的財政轉移支付力度,則能夠有效緩解我國地區間高等教育發展的不平衡。
第二,經費收入結構差異。如圖2所示,橫坐標按照各地區普通高等教育經費總收入排名從左至右排列,展示出不同高等教育經費收入水平的地區,在收入結構上的共性與差別。結合各地區經濟發展情況,基本可以看出如下規律:第一,最發達地區的財政支持能力較強,經費籌措多元化程度相對較高。第二,經濟發展水平處于中上游的地區,以事業收入為經費收入的最主要來源,學生家庭分擔了相對較多的教育成本。第三,經濟發展水平處于中下游的地區,經費收入呈現“二元”模式,受經濟發展水平限制,其它渠道的多元化收入規模甚小。第四,經濟最落后的地區,由于難以提高學費分擔的比重,主要依靠財政性經費舉辦當地高等教育事業。

圖2 各地區普通高等教育經費收入主要項目構成與占比 (2008年)
(2)區域間高等教育經費支出差異
由于生均經費支出比總量經費支出更能反映出一地高等教育經費的支出水平與經費充裕程度,該部分各地區經費支出比較僅以生均支出為考察指標。
第一,生均經費支出總體差異。
各地區生均經費支出的差異程度由變異系數反應。如圖3所示,擴招政策實施前,地區間無論預算內、外經費的生均支出都較為均衡。擴招后,各地區生均經費支出的變異系數呈現出三類明顯特征:第一,相對于各地區高等教育總經費規模的擴張速度,地區間預算內經費支出的增長速度快慢不均。第二,擴招后各地區間生均經費支出的差異性首先體現在基建支出和公用支出上。第三,自2006年高等教育擴招速度放緩后,地區間生均經費支出的差異程度開始縮小,這主要歸功于2006年后地區間生均預算內基建支出的差異明顯遞減。

圖3 各地區普通高等教育各類生均經費支出變異系數 (1998—2008年)
第二,生均經費支出結構差異。
如圖4所示,橫坐標依照1998—2008年各地區生均經費支出的平均水平高低,從左至右排列。全國31個地區中,僅有北京、上海、西藏、廣東、浙江、天津和江蘇七地,生均經費支出超過或一度超過20 000元;多數地區的生均經費支出水平集中在10 000—20 000元之間??梢?,我國地區間高等教育生均資源分布不均衡,僅有少數地區生均支出長期處于較高水平,而其它多數地區的生均支出普遍較低。

圖4 各地區普通高等教育生均經費支出變化情況 (1998—2008年)
綜上,雖然從總體看近年我國各地區高等教育經費收支的差異有所縮小,但地區間高等教育資源分布不均衡的現狀依然十分明顯,中西部地區部分省份的生均經費支出水平低,影響了當地高等教育的健康發展。因此,有必要通過加大對中西部地區的高等教育財政投入力度,彌補地區間高等教育發展不均衡的現狀。
由此可見,我國在學科發展領域存在明顯的市場失靈現象。首先,勞動力市場需求與國家戰略發展需求不相吻合,僅憑勞動力市場的調控無法促使基礎理論學科發展滿足國家長遠發展的戰略需求。其次,勞動力市場需求與高校各學科的成本—收益核算不相吻合,由于過去的財政撥款制度沒有制定分學科的細化撥款標準,使得高校熱衷于擴大人文類的低成本學科,而抑制了農林類專業的規模擴張速度。綜上,由于學科發展領域的市場失靈和政府缺位,使我國學科發展明顯不均衡,有必要向地方推廣按照學科分類建立的教育經費撥款制度。
我國未來需要進一步調整轉移支付的結構,將財政性轉移支付整合為一項統一的一般性轉移支付[9],提高一般性轉移支付占全部轉移支付的比重。并且,在因素法中引入中西部地區高等教育預算內生均教育經費撥款標準與各省份履行上述撥款標準的財力缺口指標,有效補充中西部省份的財力不足。同時,通過完善教育法規,要求省級政府確保本地區高等教育生均預算內撥款標準達到事前核定的水平,對于未能達標的省份給予減少未來年度一般性轉移支付金額等方式的懲罰。
一是清理整合已有項目。對不符合當前形勢、不宜通過專項轉移支付方式支持的項目,限期予以取消;對方向和用途類似、可以歸并的項目,予以整合;對需要較長時期安排補助經費,且數額相對固定的項目,劃轉列入一般性轉移支付;對適應新形勢需要的項目予以保留。
二是適當開設新的項目。開設有利于優化高等教育學科結構,鼓勵高等教育多元化、特色化發展的項目,從而促進高等教育的結構調整和質量提升,促進高等教育均衡發展。
三是公開專項轉移支付的標準和支付對象以及支付額度,從而增強社會監督,防止行政腐敗,同時也對高等教育機構形成明確的激勵機制。
四是加強對專項經費使用過程中的監督檢查,建立相應獎懲制度,以提高資金使用效率。
首先,以稅收優惠措施鼓勵對高等教育的捐贈和投資。加大企業和個人對高等教育捐款的稅前扣除力度,放寬稅前扣除的捐款范圍;加大個人所得稅中教育支出抵稅的力度,拓寬教育支出抵稅的范圍;加大企業所得稅中職工教育經費稅前準予扣除的比例;規范民辦高等教育的稅收優惠力度。
其次,發行教育彩票,同時建立高等教育基金制,以教育彩票收入充實高等教育基金。將教育彩票和高等教育基金制二者聯動起來,一方面可以保證教育彩票收入得到合理、規范的使用,另一方面使高等教育基金有穩定的資金來源和較為充實的資金支持。規范高等教育基金的申請渠道,適時成立專門的高等教育基金委員會,負責高等教育經費的分配,建立嚴格的基金運作程序。
最后,創新面向高等教育建設的政策性投融資。成立教育發展銀行,發行教育債券,管理教育資金,對高等教育機構提供貸款,承接學生助學貸款項目;設立高校科技產業投資基金和教育信托公司,促進高??萍籍a業集團發展,扶植高??萍籍a業公司上市,探索高等教育BOT項目融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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