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麗萍
(湖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論白鹿洞書院辦學特色蘊含的教育思想
詹麗萍
(湖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白鹿洞書院是我國古代民辦高等學府的典型,其辦學特色所蘊含的教育思想有:書院教育教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的治學精神;書院相對開放,提倡懷疑精神;書院修訂學規,倡導躬行實踐和獨立自主的學習精神;重視人格陶冶與知識傳授并重等。這些教育思想對當今的教育具有重要的啟示價值。
白鹿洞書院;辦學特色;教育思想
白鹿洞書院位于江西星子縣北(今江西省九江市)廬山五老峰南麓后屏山下,風光秀麗。唐貞元年間(785―805年),洛陽人李渤與其兄弟李涉隱居廬山讀書,“謂其所居曰白鹿洞”。長慶(821―824年)初,李渤任江州刺史,在其讀書舊址建筑臺榭,引流植花,白鹿洞遂盛聞于世。南唐升元年間(937―943年),始在此建學校,稱廬山國學,后擴為書院。太平興國五年(980年),書院洞主明起被任蔡州褒信縣主簿,隨后書院逐漸衰落。淳熙六年(1179年),朱熹被任命為知南康軍,對書院重新加以修復,八年(1181年),朝廷又賜書院國子監經書,白鹿洞便重又揚名于世[1]16。
白鹿洞書院,是在私家藏書的基礎上,發展為以學者講學、士子求學為主的人才培養機構。作為書院文化的典范,白鹿洞書院對中國古代的人才培養、學術繁榮和社會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給后人留下了豐富的、寶貴的辦學經驗和教學思想。
書院是我國古代一種獨特的教育組織形式,既是學校教育機構,又是學術研究團體。白鹿洞書院與其他書院一樣,既擔負著教育教學的職責,又擔負著學術研究和文化思想傳播的任務。書院提倡教育教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學術研究是教育教學的前提,而教育教學又是學術研究成果得以傳播與進一步發展的必要條件。書院的教育教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不僅包括教師的教與學術研究相結合,也包括學生的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2]。
教師的教與學術研究相結合。教師的使命就是盡可能地走在學生的前面,不斷學習和研究,及時掌握前沿科學知識,成為學生的引路人。朱熹認為,“古昔圣賢所以教人為學之意,莫非使之講明義理以修其身,然后推己及人,非徒欲其務記覽、為詞章,以釣聲名取利祿而已”。書院教師在教學活動中,不僅能傳播知識,從事教育教學,還能對教學過程中不斷出現的問題加以分析、研究,達到知識再生和學術研究的目的。教師還可以充分利用書院來宣傳與發展學術,將自己的學術思想和研究成果傳授給學生,如教師的撰著編述,往往成于書院。
學生的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書院里,學生在教學學術活動中更是受益匪淺。朱熹提倡:“為學之道,莫先于窮理,窮理之要,必在于讀書,讀書之法,莫貴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于居敬而持志。”學生一方面要勤學苦練,虛心好學,學以致用;另一方面要相信“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3]208,師生間平等討論,教學相長。學生與老師的學術觀點存在分歧時,通過共同討論,不僅能豐富學生的學術知識,也能提高他們的學術研究能力。老師帶動學生一道從事學術研究,在培養學生學術研究能力的同時,也有效地推動了書院的發展和學術的繁榮,這對當前的教學改革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書院的教學內容主要圍繞儒經和史學展開,教學方式以講會著稱。講會一開始只是書院內部的一種教學方式,名師巨儒以書院為自由講學基地,傳播學術思想,探討學術真諦,辯論學術是非,學者慕名求教,一人講學,四方之士咸來聽講受教。后來,在朝廷的支持下講會漸漸就成了書院的一大辦學特色。講會是書院教學與學術活動相關聯的聚會,是一種師生互相切磋、質疑問難的組織形式,推崇辯論爭鳴、取長補短的學風,具有相對開放性,相當于當代的學術研討會。
白鹿洞書院開創了書院主持等名儒學者親自講學和會講之風。宋淳熙二年(1175年),朱熹與陸九淵二人由于學術觀點不同,曾在地處江西鉛山縣境內的鵝湖發生過激烈的論辯,但是朱熹并不因此持有門戶之見,還邀請陸九淵前來白鹿洞書院講學,首開書院“講會”制度的先河。陸九淵講的是《論語》中“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一章,深受白鹿洞書院師生們的歡迎,有些學生甚至被陸九淵精湛、透辟的演講感動得落淚。為此,朱熹特意把陸九淵所講內容刻于石上立于院門。明代大思想家王守仁以其位尊才高,積極倡辦學術自由的書院,還率門徒到白鹿洞書院講學,更使白鹿洞書院名震天下。
朱熹在白鹿洞書院講學時,常與學生共同討論,朱熹說:“經多詰難,其辯愈詳,其義愈精。”學友之間的相互切磋,師生之間的質疑問難,是書院師生群居的一種“日程”。書院講學,多采用傳授式的學術講授和論辯式的學術講會兩種形式。前者是書院教授的重要形式,以院內學生為主,外院學生也可自由前來聽講,目的在于講授學術基本思想和重點闡發經義。后者多為不同學派之間的學術討論會,四方學者自由參加,主要目的在于論證闡發一個學派的義蘊,或辨析不同學派之異同,或論辯學派觀點之真偽,或交流研究之新意。論辯式講會學術性很強,爭論相對激烈,這對發展學術思想,樹立學術風氣有很大的作用。書院的會講打破門戶之見而博采眾家之長,使學術上出現了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這種具有濃郁的自由民主氣氛的百家爭鳴式的講會制度對我們今天的教學改革有很大的啟迪作用,我們要提倡課堂內外學生之間、教師之間、學生與教師之間的討論與爭辯,使師生都能夠“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辯之、篤行之”,培養學生活躍的思維和獨立的批判性思維。
所謂學規,是書院所訂的規程章法,用以規范約束生徒,內容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確定書院的辦學宗旨、教育目的與培養目標;二是規定生徒修身立德、讀書治學的準則和方法;三是制定日常生活與為人處世的管理通則。學規的名目亦很多,如學約、學則、學箴、規約、訓約、訓規、會規、揭示、堂訓、堂規等,因時因地因院而有不同[4]。
《朱子白鹿洞規》(即《白鹿洞書院揭示》)內含五教之目,為學之序,修身之要,處事之要以及接物之要。朱子曰:“白鹿洞規,欲使學者易見,故條列以示人耳。”這是朱熹為了培養封建統治人才而制定的教育方針和學生守則,他融合了孔子的“學、思、習、行”思想,《中庸》中的“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思想以及《大學》中的“格物、致知、誠心、正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思想,明確規定書院的教育目標,規定待人接物、言談舉止的具體要求,體現了他以“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一套儒家經典為基礎的書院教育思想,這是我國書院發展史上第一個比較完整的、綱領性的學規[5]。
朱熹的《白鹿洞書院揭示》,共441個字,分為前后兩部分,表述精練簡潔,內容豐富,涵蓋面廣。首先,它提出讓學生明確封建綱常的“義理”,并把它見之于身心修養;其次,它要求學生按學、問、思、辨的“為學之序”去“窮理”、“篤行”;再次,它指明了修身、處事、接物之要。作為實際生活與思想教育的準繩,為培養學生躬行實踐和獨立自主的精神提供了借鑒。
白鹿洞書院繼承了傳統私學尊師愛生的傳統,師生關系融洽和諧。白鹿洞書院提倡生徒互教、師生間爭辯詰難,在平等輕松和諧的交流中取得互為啟發、教學相長的效果。朱熹身體力行,發揚誨人不倦的精神,對學生循循善誘,孜孜不倦,與學生有著深厚的感情。同時他對學生也非常的嚴格,但不是冷酷壓制和消極防范,而是耐心啟發積極引導,學生心悅誠服。
白鹿洞書院在為學的同時,重視人格陶冶與知識傳授并重,“尊德行而道問學”,將知識傳授、學問研究與品德修養、人格完善有機地結合起來。白鹿洞書院學規中就明確指出“言忠信,行駕敬,懲忿窒欲,遷善改過”以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尤其注重生徒在日常待人、處事、接物行為中的鍛煉和磨練[6]。
白鹿洞書院作為我國古代民辦高等學府的典型,其長期積累形成的辦學特色及其所蘊含的教育思想,對于當代的教育具有重要啟示價值。我們應該批判性地繼承和發揚白鹿洞書院教育教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的教育思想,明確教學與科研之間的關系,實現創造性人才的培養,促進理論與學術的繁榮。我們應該發揚會講制度的民主和懷疑精神,對已有觀點持批判的態度,才會有所創新、有所發現。如何在科技與人文之間取得平衡,如何培育有良好品德而對建設和諧、可持續發展社會有所助益的下一代,《白鹿洞書院揭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頗具參考價值的努力方向。針對目前師生間交流淡化和隔膜的狀態,可以組織更多的課外活動,更多地利用互聯網這個更為便捷的交流工具,搭建起師生交流互動的平臺,建立起師生平等、愛生尊師、互信互助、共同進步的朋友式的良好師生關系。
[1] 周鑾書,李科友,等.千年學府——白鹿洞書院[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3.
[2] 李艷.我國古代書院教育的特點及對當前高教改革的啟示[J].云南社會科學,2001(S1).
[3] 孫培青.中國教育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
[4] 唐衛平,張傳燧.古代書院學規的教學論思想探微[J].船山學刊,2011(3).
[5] 胡青.江西古代書院略述[J].當代江西,2006(9).
[6] 江臘生,馮敏強.白鹿洞書院文化對大學導師制的現代啟示[J].黑龍江高教研究,2010(8).
G649.299
A
1006-5261(2011)04-0121-02
2011-03-19
詹麗萍(1987―),女,江西九江人,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