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人道主義

徐 平（安徽大學政治學系，安徽合肥，230039）

再論人道主義

徐 平（安徽大學政治學系，安徽合肥，230039）

社會主義人道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有著不同的內涵。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既繼承了歷史上作為道德規范的人道主義，又揚棄了作為世界觀和歷史觀的人道主義，其基本內容主要體現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之中，不僅在馬克思的早期著作，而且在其成熟著作中都有充分的論述。

人道主義；社會主義人道主義；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

人道主義作為一種社會思潮，其流傳之久影響之廣，在人類思想史上是很少有的。其中關于馬克思主義人道性及社會主義人道性的討論也曾是學術界關注的熱點之一。對于諸如此類問題，我們必須理清人道主義與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與社會主義人道主義，社會主義人道主義與資本主義人道主義的關系才能為我們進一步的深入研究提供可能。

一、關于社會主義人道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的提法

在認識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之前，必須對人道主義的內涵進行必要的解析。所謂人道主義就是主張以人作為研究問題的出發點和歸宿，以關于人、人性、人的本質、人的價值和人的自由發展等問題為核心內容的理論體系。其內涵主要包括以下兩個方面：一是人道主義主張“以人為中心”，以人作為研究問題的出發點和歸宿，其核心內容是關于人、人性、人的本質、人的價值和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思想體系。二是人道主義不僅是一種道德規范，更是一種世界觀和歷史觀原則。人道主義作為一種倫理原則和道德意義的理論規范，在各個社會都有其共性。但人總是處在一定社會關系中的，在形成人應當如何的同時，更要關注人如何實現的問題，這就是人道主義作為歷史觀的方面。歷史人道主義者多是以作為判斷社會進步和發展的尺度，或者以抽象的人性來解釋社會歷史的發展，他們在歷史觀上均停駐于唯心主義。

馬克思主義是無產階級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是關于自然、社會和思維發展的普遍規律的學說，是無產階級爭取自身解放和整個人類解放的科學理論。社會主義人道主義就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為主體并為之服務的關于人的本質、人的價值、人的發展及人類解放等諸方面為內容的思想體系。盡管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包含許多人道性質，但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是兩個有著根本區別的不同理論，只有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才能既包含馬克思主義的人道性質，又能將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區別開來。

首先，就其服務主體而言，在馬克思主義創立以前的人道主義中所謂的“人”，是凌駕于一切社會關系之上超階級的抽象的人，也正是這種“人道”的非現實性適應了資產階級在政治上標榜自由平等、在經濟上又有天壤懸殊的實際，符合了為資產階級統治的合理性進行論證的要求。即使在馬克思主義創立后的今天，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仍然打著“人權高于主權”的超階級的人道主義旗幟干涉社會主義國家內政。由于資本主義國家所宣揚的人道主義是為資產階級利益服務的，是資本主義人道主義，那么與此相對應，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是以無產階級及廣大人民群眾為主體并為之服務的，其主體不僅包括馬克思主義者更包括廣大人民群眾，是社會主義人道主義。

其次，就其基本含義而言，資本主義人道主義是關于資本主義國家的資產階級所宣揚的關于人、人性、人的本質和人的價值的學說體系；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是社會主義國家中無產階級及廣大人民群眾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關于人、人的解放及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的理論。資本主義人道主義與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是不同社會形態的價值觀在人道主義問題上的不同表現，馬克思主義只是一種科學的理論，與社會形態有著根本的區別。

再次，就其理論內容而言，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以馬克思主義為根本的世界觀指導和理論依據，但同時也批判地吸收了中國古代關于人道的一些合理精髓，諸如“仁者愛人”等。同時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各國際主體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方面的交往更加頻繁，社會主義人道主義同時也在借鑒著資本主義人道主義作為思想道德和倫理原則等方面的內容。社會主義人道主義的概念也避免了將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作為人道主義的一個發展階段的錯誤性認識。

二、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以馬克思主義為世界觀原則，并在實踐中得以實施

馬克思主義發展了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倫理原則。在馬克思中學時代的論文《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中，馬克思認為：“人們只有為同時代人的完美、為他們的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達到完美。”［1］1841年恩格斯發表的論文《謝林論黑格爾》等抨擊了謝林的蒙昧主義，贊揚了人類自我意識的偉大力量。在1842年前后，馬克思恩格斯在政治上已經從民主主義者轉變為社會主義者，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以人的勞動性代替人類理性作為人的本質，超越了一般唯心主義人道主義，指出：“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因而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人的）人的復歸，這種復歸是完全的、自覺的而且保存了以往發展的全部財富的。這種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等于人道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等于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它是歷史之謎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這種解答。”［2］

在馬克思主義成熟著作中，馬克思主義的人道性集中體現在：（1）關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理論。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全面自由的發展，主要是指現實中的人只有擺脫內在和外在的一切約束和限制，才能在各方面得到充分發展。馬克思指出，個人的全面性不是想象的或設想的全面性，而是他的現實關系和觀念關系的全面性。馬克思主義認為未來的新社會，是“一個更高級的、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馬克思主義把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作為共產主義社會人的基本狀態。（2）關于人的解放的理論。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的解放與全人類的解放是一致的，只有實現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共產主義社會才能真正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作為倫理原則不僅在理論上得到加強，而且在實踐中得到具體的實施。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革命的過程中，對革命人道主義的發展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官兵平等”和“三大民主”等。在我們的人民軍隊里，官兵是同志關系，軍民是魚水關系，長官不打罵土兵，同士兵共甘苦；軍隊尊重百姓，愛護百姓，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說話和氣，買賣公平，不打罵人，不調戲婦女；不虐待俘虜，不搜腰包，愿意留的歡迎，愿意回家的發放路費。這一切都是由人民軍隊的革命本質和政治宗旨所決定，同時，也體現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革命人道主義精神。正如胡喬木在《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中指出的：“我們人民軍隊的軍民關系、官兵關系的人道性，在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在世界歷史上也是罕見的。”［4］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及以人為本為核心的科學發展觀無不充分地展現了我們社會主國家的人文關懷。

三、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揚棄了資產階級人道主義歷史觀

馬克思主義雖然繼承了歷史上關于人道主義的一些積極成分，但不能將馬克思主義視為人道主義演進的一種形態。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思想體系，與馬克思主義的思想體系是有根本區別的，它用抽象的人性、人道觀念去說明和解釋歷史。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倫理道德，是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運動之前的時代里提出過的最高的倫理道德理想。然而，在資本主義制度下，這些倫理道德理想無法真正實現。盡管一些真誠的人道主義者可以在實踐人道主義倫理原則方面表現出令人敬佩的品格，盡管在不觸及資本主義根本制度的改良范圍內的資本主義社會也可以使這種原則的某些要求得到一定程度的實現，但是從根本上說，資本主義的階級剝削制度使人道主義的倫理原則在很大范圍內只能流于空談。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只有在消滅了資本主義剝削制度的社會環境中，在建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才能保證社會主義人道主義這種新的、更高水平的人道主義倫理原則有充分的可能得到真正地和逐步更完滿地實現。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批判地繼承和改造了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倫理原則中的合理因素，可以說，歷史上一些真誠的人道主義者所幻想而無法在全社會范圍內實現的人道主義倫理原則，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才能變為現實。空想社會主義所提出的解放全人類、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這樣一些社會理想，也只有在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歷史觀的基礎上加以改造，才能為科學社會主義所繼承，并在無產階級的解放斗爭中找到逐步實現的現實道路。

作為世界觀和歷史觀的資本主義人道主義，同建立在唯物史觀基礎之上的社會主義人道主義是根本對立的，那些宣傳人道主義世界觀和歷史觀的人，在世界觀上他們或者要把馬克思主義納入人道主義而成為人道主義世界觀和歷史觀的一個派別，或者要把作為世界觀和歷史觀的人道主義納入馬克思主義而成為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歷史觀的組成部分，這都是要把馬克思主義人道主義化。因此，作為世界觀和歷史觀，馬克思主義和人道主義正如唯物史觀和唯心史觀，二者根本不能相互混合、相互包括或相互歸結。只有在根本原則上將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人道主義與資本主義人道主義進行區分，我們才不至于在人道主義問題上混淆自己的立場，重蹈蘇聯在“真正的、民主的社會主義”口號下解體的覆轍。

［1］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7.

［2］ 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3版.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81.

［3］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4.

［4］ 胡喬木.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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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 Ping

Socialism Humanitarian and Marxist Humanitarian have different connotations.Socialism Humanitarian，under the guidance of Marxism，not only inherited the standard ethics of humanitarian in history，but also discarded the humanitarian which are the world outlook and conception of history.The basic content about Socialism Humanitarian is reflected in the system of Marxist theory，not only in Marx's early writings，but also in the mature works，which are also fully discussed.

Humanitarian；Socialist Humanism；Marxist Huma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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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1981-），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