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順利
(燕山大學 文法學院, 河北 秦皇島 066004)
風險社會理論視域中的價值沖突及人民政協新思維
閆順利
(燕山大學 文法學院, 河北 秦皇島 066004)
風險社會理論認為,當代社會是一個風險社會。風險理論體現著對現代社會發展問題的一種理論自覺,旨在通過反思人們對待現代化和現代性的不當價值觀念,消除現代人的生存焦慮,確立起新的本體性安全。當代中國已經進入一個世界性的風險社會,并且由于社會轉型的特定性,使中國發展處于高風險運行中。風險社會理論為人民政協在新形勢下踐行團結與民主的政治主題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理論視角,為此,有必要確立動態穩定、多元一體、開放包容的新思維。
風險;風險社會;價值沖突;人民政協新思維
烏爾里希·貝克和安東尼·吉登斯創立了風險社會理論,他們認為當代西方社會進入了反思現代化階段即風險社會,“現代性正從古典工業社會的輪廓中脫穎而出,正在形成一種嶄新的形式——(工業的)‘風險社會’。”[1](P2)所謂風險社會是一個由制度性結構所支撐的社會,其風險包含在現代制度的設計中,“風險可以被界定為系統地處理現代化自身引致的危險和不安全的方式。”[1](P19)風險作為制度性風險意味著人們對現代化的不當的思維方式和處理方式,是與現代社會某些不協調發展相伴生的社會問題,在這個意義上,風險是現代文明所強加的風險。風險社會是我們所處社會的社會結構特征,既是現代性的基本要素又是現代性的重要標志,構成了現代社會的內在品質。
在風險社會理論看來,風險社會具有深刻的社會根源,在現代與傳統之間產生了難以逾越的鴻溝,價值危機是其最重要的副產品。
吉登斯說,風險社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今天影響著我們生活的兩項根本轉變:自然的終結和傳統的終結。[2](P191)“自然的終結”與“傳統的終結”是風險社會的兩個主要驅動力。
1.自然的終結
“自然的終結”并不意味著自然環境消失了的世界,而是世界無孔不入地滲透了人類理性。伴隨著世界祛魅物質主義堂而皇之地登上歷史前臺,人異化成只追求物質享受的動物,“從技術—經濟進步的力量中增加的財富,日益為風險生產的陰影所籠罩。”[1](P6)“生產力的指數增長,使危險和潛在威脅的釋放達到了一個我們前所未知的程度。”[1](P15)“占據中心舞臺的是現代化的風險和后果,它們表現為對于植物、動物和人類生命的不可抗拒的威脅。”[1](P7)社會發展開始由財富分配的邏輯向風險分配的邏輯轉換。工業主義的副作用——污染、基因工程、新社會運動——迫使我們進入了知識沖突之中。在方法論上為了達到獲取財富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和“怎么都行”是最為方便的立場。科學理性主義最后變成了對傳統宇宙解釋的徹底懷疑,顛覆了人們對人與自然關系和人與人關系的傳統認知,沒有了價值皈依的現代人也就陷入了無根飄浮的風險之中。以工具理性操控自然,自然就成為任人宰制的對象,它除了激發出人類無限占有自然的欲望之外就是對自然的破壞,環境污染、氣候異常、物種滅絕、生態失衡,表征了現代社會新的災難和風險。
2.傳統的終結
“傳統的終結”也并不意味著傳統的消失殆盡,而是說“現代性是一種具有歷史意義的差異狀況,它以某種方式打破了從前的一切。”“今天的世界是一個‘后傳統’世界,因為數不清的傳統、信念和習俗相混合。”[1](P15-16)傳統不再為個人或制度的可靠性或可信性提供擔保,每個人面對生活本身都要去獨立決定為之生為之死的事情,自我命運亦不可能由人托管,進而也沒有人真的可以信賴,孤獨、煩心、焦慮、畏懼、死亡成為現代人無法逃避的宿命。傳統和古典結構所提供的界限和安全性的消除意味著個人“使他們自己成為他們自身生活的關鍵和樞紐”。“曾經被我們認為是社會問題的那些東西正在逐漸被作為個人的不信任、焦慮和神經指標來看待。”[3](P245)“傳統聯盟的松散導致了以種族、性別和年齡等可歸屬性特質為基礎的沖突。”[3](P242)隨著晚期現代性的降臨,傳統的“婚姻、親子關系、性、愛”等逐漸瓦解,以傳統性別之軸、家庭之軸、職業之軸為軸心的信念和對科學技術進步的信念開始動搖。
傳統的喪失或解傳統化的直接后果是社會不平等的個體化——社會形式和傳統的消亡。貝克說,“一個個體化過程發生了。”所謂個體化實質是“人們要求發展他們自己的生活觀念并且能夠據以行動的權利。”[1](P113)個體化表明個人作為主體的主體性增強,被迫以一種嶄新獨立的姿態重建社會關系并確立自我地位,“結果人們喪失了他們傳統的支持網絡,不得不依賴于自身和他們自己的個體(勞動市場)命運,即那些風險、機會和矛盾。”[1](P112)個體存在更依賴于市場,個體化通過勞動市場的三個維度——教育、流動和競爭來加以規定,作為一種普遍的模式個體化具有三重維度或稱三重個體化:解放維度、祛魅維度、控制或重新整合維度,即脫離、穩定性的喪失、重新整合這三個因素從解放的語境而言有兩個關鍵點。第一,從基于身份的階級中脫離。職業變換、身份升降、社會流動等改寫著傳統的階級定位,或者以傳統階級標準評價市場中的個體已經遠遠不夠,這種脫離可以通過家庭結構、居住條件、區位分配、鄰里關系、休閑行為、俱樂部成員資格等變化加以考察和描述。第二,婦女境況的變化。婦女從傳統家庭的從屬關系中解脫出來,有了更多的經濟能力和參與社會的能力,使得以家庭為紐帶的親情關系受到個體化壓力。除此之外,工作的靈活化和工作場所的分散化也是理解所謂解放的關鍵點,靈活多樣的不充分的就業形式創造了新的生活境況和生涯發展模式,展現出開放性的多元化的社會格局。
風險社會的重大后果是現代與傳統的斷裂,社會同一性被打破,人們失去了賴以價值定向的傳統資源,轉而是自己對自己負責,代之而起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被市場競爭所界定,競爭結果便是人與人的陌生化、冷漠與疏遠,似乎人的忠誠、信任被破壞殆盡。現代工具理性行為與傳統文明之間存在著難以彌合的價值沖突,現代性的發育過程充滿著情感矛盾,在一個傳統價值喪失承諾和新的價值系統尚無法可依的“斷裂”中,更強化了人的本體性焦慮,為了證明和實現自我價值,人們必須面對接二連三的風險與冒險。涂爾干認為,當社會進入分工狀態時,個人個性開始增長,出現游離集體意識的傾向,而且人們一旦產生反省,思想就不能不產生分歧,思想一旦在質上和量上都隨人而異,那么社會的離心力就會逐漸增強。[4](P113)
貝克說,“經驗到的風險假設了一種有關安全感喪失和信任崩潰的一般化視角。”[1](P27)風險社會理論為理解和思考中國發展問題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啟示。
當代中國是否已經進入風險社會?對此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風險社會理論只是某些發達國家在較高現代化水平上的一種“現代化焦慮癥”,對于其他國家的參照意義不大,言外之意是中國沒有進入風險社會,也不應該以社會風險理論看待中國問題;另一種觀點則明確指認當代中國已經進入了一個風險社會并且是高風險運行的社會。本文認同第二種觀點。
貝克曾提醒人們,現代社會是一個風險社會,人們正處在文明的火山口上,風險是風險社會的邏輯。
1.風險社會是世界性風險社會
風險不僅指稱著制度而且也是頑強事實,所有社會和個人生活領域,從全球到局部都要受到風險影響。吉登斯認為,由于脫域,在遠距離上發生的過程和事件間有一個更高程度的相互作用。食品生產所帶來的風險將每一個人都關聯在一起,熱核戰爭的威脅或核電站的核泄漏的危險并不區分社會階級、種族或不同的大陸。[3](P245、241)風險的全球化將我們生活的所有地區徹底聯系起來,風險幾何級數增長促使世界社會組成了一個危險的社區,牽一發而動全身,呈現出“多米諾骨牌效應”。同時,風險社會的風險地位由于“飛去來器效應”,不以國別、貧富、意識形態為標準,它打破了階級和民族界限,風險社會是世界性的風險社會和災難性的風險社會。當代中國現代化已經成為世界發展進程的一部分,特別是加入WTO以后,中國無可避免地卷入世界性風險社會中。
2.社會轉型強化了社會風險
與西方先發國家時空延伸式發展不同,中國時空壓縮式轉變更增加了社會發展風險,發展不但面臨著傳統、現代與后現代三者之間矛盾的多重糾結,而且也面臨著本土化與全球化、多元化與一體化、特殊主義與普遍主義的多重對話,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的問題疊加在一起加大了社會風險的力度,出現了社會問題前所未有的大匯集、大沖撞、大綜合,中國越是發展就越是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社會在高風險中運行,風險種類繁多,風險量大,大量社會風險存在意味著社會危機爆發的更大可能。社會轉型的特定性使得中國除了要應對國際風險還要更多地應對國內風險。
3.跨越式發展中風險有增無減
當代中國發展伊始實行跨越式戰略,在發展策略上,實行“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每隔幾年上一個臺階”、“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種跨越式發展,一方面促進了物質財富的巨額增長,使國家經濟實力有所增強;另一方面,卻造成了發展的不平衡或不平衡發展,忽視經濟發展與政治發展、文化發展、社會發展、生態發展的平衡關系,貧富兩極分化嚴重,公平正義缺失,社會沖突加劇。社會風險積累對中國社會穩定和社會秩序構成極大威脅,從而對構建和諧社會形成巨大挑戰。
當下中國社會最本質、最核心的深層風險是價值風險,表現為心理隔閡、生存焦慮、不滿情緒、仇富心結、精神頹廢、價值混亂,等等。
1.個人主義優位
市場經濟體制極大地激發了創造力,但也誘發了極端功利主義和個人主義,功利主義失落了人對精神的崇高追求,個人主義離散了集體主義合力。它們在價值取向上采取了一種“未來主義”形式,未來主義割斷了與過去的聯系,沉醉于對新穎性的追求,昭示出極端的個人主義,“當人們隨著喪失對人類未來的信心也喪失從前對任何傳統形式宗教不朽的信仰時,就會陷入及時行樂的境地。”[5](P11)這種個人主義改變了親情和個人關系的性質,也摧毀了小型的、親密的、有機社區和機構的傳統信任關系,造就“自戀人格。”直率、熱情、開誠布公從此失去生活位置,代之而起的是人們之間的防衛、博弈和沖突。
2.信任危機
信任危機是中國面臨的一個重大風險,包括政府信任危機和企業信任危機。對于政府而言,朝令夕改、能力缺失、素質不佳、信息不公開等降低了政府威信;對于企業而言,社會責任缺失、行業壟斷、制假販假、坑蒙拐騙等損害企業誠信。在競爭中有人取勝有人失敗,失敗者往往滋生出被剝奪感、被分裂感、被拋棄感,惡性競爭使人處處設防,社會認同感降低。現代社會關系與生活的快速流變引致不確定性,不確定性使人在變化的風險中無所適從,懷疑、恐懼、痛苦和挫折與對他人的不信任交織在一起。由于社會地位的此起彼伏、浮沉不定,使得人們對于未來具有一種不確定感,進而整個社會彌漫著一種焦慮不安的情緒和浮躁的社會氛圍,焦慮成為中國風險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征。
3.道德衰微
伴隨經濟增長卻出現了道德滑坡,優秀傳統道德資源——誠實守信、舍己為人、團結互助、廉潔奉公、克勤克儉等等被邊緣化,相反,自私自利、投機取巧、落井下石、貪污腐化司空見慣,社會道德亂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困惑著人們的價值選擇。“為了最大化地追逐物質利益,人們可能會鋌而走險;為了證明自我的存在價值,人們可能會制造出各種駭人聽聞的事件。而現代社會普遍存在的物質奢華、社會腐敗和追求時尚的風潮,在改變著人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的同時,也在強有力地刺激著人們的神經,造成人們的危機感和心理壓力不斷增強,甚至由于某些個人意愿的無法實現,而生成某些反社會情結。”[6]
4.價值沖突
中國快速發展的重大代價之一是社會價值沖突,勞資關系緊張、貧富矛盾激化、階層之間對立、干群關系緊張等成為價值沖突的源泉,發展不平衡所導致的深層矛盾以價值沖突方式釋放出來。在對待傳統上表現為對傳統的遺棄和虛無主義增長,在對待整體上表現為集體主義失語和個體主義泛濫,在對待利益上表現為以最大化追求為致思和精神空虛,在對待他者上表現為多有心理防范及對抗。價值沖突削弱了社會信任并極大地影響了社會健康有序發展,消解了“對其自我認同之連續性以及對他們行動的社會與物質環境之恒常性所具有的信心。”[7](P80)這種沖突累積到一定程度就可能轉化為重大社會危機,威脅社會穩定和瓦解執政黨的合法性基礎,甚而顛覆國家政權。
當下中國發展處于高風險運行環境中,因而,必須把風險特別是價值風險作為國情納入到政協工作視野,圍繞團結與民主兩大主題確立新的思維方式。
中國社會面臨的一系列嚴峻問題中潛藏著巨大的危險性和不確定性,特別是具有基礎性、深刻性的社會結構性風險影響著社會和諧與持續發展,如果風險不能得到化解,那么就會釀成重大社會危機,造成社會動亂。然而,“風險是以一系列價值觀念為前提的。”[7](P85)故此,應該對社會風險問題進行價值反思。吉登斯和貝克把“風險社會”稱之為“反思性社會”,意為現代社會的風險是制度性風險,其深層根源在于人們對待現代化和現代性的價值觀念,換言之是人們的價值觀出了問題,消除風險最根本的出路是重建信任關系并使社會生活重新道德化。在風險社會理論看來,風險也有其積極方面,風險社會擴大了人們選擇的空間。新形勢下政協工作的著力點之一就是把風險化為機遇,創新思維方式,實現社會有機團結。
社會穩定,作為一種社會行作狀態是黨和政府都在努力謀求和維護的一種狀態,既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題中應有之意,又是政協關于社會團結原則的價值體現。然而對社會穩定的不同觀念制約著社會團結的實踐效果。地方政府在維持社會穩定上往往存在一種極端認識——把穩定視為絕對穩定,為穩定而穩定,以零事件為目標。為了免除政績考核壓力不惜經濟成本和一切手段,企圖杜絕上訪、聚會、游行等。有的由于處置不當甚至引發大規模惡性沖突事件,有的雖然暫時控制住了事態但卻為危機更大地爆發埋下隱患。結果就是:一方面,造成了地方政府不堪重負的維穩壓力;另一方面,造成官民對立,極大地降低了群眾對政府的信任程度。究其原因,是關于社會穩定及團結的片面化的思維方式,以及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治理模式,掩蓋了社會矛盾及其沖突的實質。
西方結構功能主義理論曾強調,只有統一、秩序和進步才是社會的常態,而社會矛盾和沖突則是社會發展的病態,社會發展的目標、任務就在于保持社會團結和完整,社會沖突作為反常現象必須予以消除。在沖突理論看來,結構功能主義無力解釋社會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沖突現象與合理地解釋社會變遷,且試圖將社會沖突一筆勾銷,很顯然是有失偏激。
人民政協面對發展風險中的社會穩定問題,一是要辯證審視社會矛盾與社會穩定的關系。允許社會沖突在一定范圍內存在,一定的社會沖突是社會發展的必要張力,要實現從“剛性穩定”到“韌性穩定”的觀念轉化。二是要注重從源頭上真正解決矛盾,防范沖突失度。社會轉型過程中出現的某種偏差和脫節造成的不合理的利益分化和傾斜導致了社會矛盾和沖突,分配不公、差距過大、國有資產流失、一些強勢集團享有各種特權、弱勢群體處境艱難等現象是沖突的癥結。新時期人民政協要大力強化公民基本權利平等的社會價值觀,妥善處理各種社會利益關系,疏通民主渠道,創建規范有效的利益表達機制、對話機制和協商機制,引導群眾以理性、合理、合法的形式表達愿望。
風險社會是一個多元化的社會,包括價值主體的多元化、利益主體的多元化、文化主體的多元化以及領域、職業、休閑等方面的多元化。社會多元化具有雙面性:既是社會發展的重大進步又存在自身困境。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突破了計劃經濟體制的整體主義強制,煥發出人們無限的積極性和創造能力,促進了人們的自由和解放。但是,多元化存在自身悖論:多元化意味著個體主體的本位性,每個價值主體皆以獨立自由的姿態出場,按照自我標準去進行選擇和行動,并最大限度地實現自我利益訴求。多元論進而強調個人是獨一無二的,既無法復制又無法替代,每個人從自己的價值標準出發去進行評價,即每個人的標準即是自身的標準。如此,每個人也就沒有權利去評價他人,如果超出個人去干預他者勢必造成社會沖突,從而使社會生活陷入不可能。這就是價值多元化的悖論。
價值多元化反映了風險社會情境中個體與整體的關系緊張。在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過程中表現了從極權主義到自由主義的過渡,個體自由度的增強本能地產生著對傳統核心價值的離心力和破壞力,如傳統理解的集體主義很難推廣下去,造成公共理性的“空洞效應”。一方面,多元化進一步助長了個人主義、無政府主義和虛無主義的泛濫;另一方面,以傳統公共價值約束個體行為卻顯得底氣不足,陷入“一統就死,一放就亂”的循環怪圈中。
人民政協面對多元化發展的困境必須建樹新的思維方式,化解矛盾。首先,保持和促進多元化成果。人民政協本身就包含民主黨派、人民團體、各族各界人士多種界別,有閱歷豐富的政治活動家、社會名流、各方面的專家和學者,也有生產、教育一線的勞動者,充分體現了構成主體的多元性,并且隨著社會流動加快和社會新階層的形成還會有更多的主體被吸收到政協中來,政協就是要把各黨派、各團體、各民族、各階層、各界人士凝結為大團結大聯合的組織,使之成為黨和政府聯系群眾、團結各界的重要橋梁和紐帶。其次,強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認同。自由是人類的價值目標,但自由不是沒有限制的抽象自由,只有將自由與國情相匹配才是真實自由,特別是當價值沖突越來越劇烈和社會失序時,更應大力強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統領作用。當然,強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對多元價值的規范并不是退回到計劃經濟時代的一元價值宰制立場,而是在核心價值與多元價值之間保持更大張力,從而達到不同社會主體在感性與理性上的雙重確認。
吉登斯說:“核戰爭的可能性,生態災難,不可遏止的人口爆炸,全球經濟交流的崩潰,以及其他潛在的全球性災難,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勾畫出了一幅令人不安的危險前景。”[7](P110)中國社會由于自然災害、經濟因素、技術因素以及社會因素等極可能引發社會失序和社會動蕩。政協針對當今社會風險更有責任把不同個人、群體、組織團結為具有強大向心力的政治力量,以更加開放包容的姿態對待我們自己的生活。
其一,堅持開放包容。在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的新形勢下,生成了思想大活躍、觀念大碰撞、文化大交融的文化生態,并且政協面對著黨政關系、民族關系、宗教關系、階層關系、海內外同胞關系等復雜關系,有了更多的責任擔當。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在多樣性中達成“重疊共識”,將共識轉化為大眾喜聞樂見的形式,進一步體現“協調關系、匯聚力量、建言獻策、服務大局”的功能。
其二,堅持民主對話。民主對話不僅必要,而且不可避免,只有通過民主對話才能達到澄清問題、協調行動的目的,政協工作在此可謂大有可為。政協不啻為社會各界的牽頭人和召集人,以積極開放態度為各方提供對話交流平臺,通過價值實構、行動學習、形象塑造、祛濁揚清、風險規避等實現價值整合,通過意識形態整合減少思想沖突和拓展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包容性,積聚最大善意最大限度地協調社會關系,最大限度地化解界別矛盾,最大限度地形成共識和促進團結。對話是一個對話主體意見逐漸磨合的動態過程,對話并不一定保證產生共識,關鍵是在社會福利系統、社會組織系統、社會意義系統的踐行中走向相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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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法)埃米爾·涂爾干.社會分工[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5](美)大衛·雷·格里芬.后現代精神[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5.
[6]李寶梁.風險社會:現代化發展中不容忽視的問題[EB/OL]http://www.cas.cn/zt/jzt/ltzt/dlqzgxdhyjltwx/ dhbg/200809/t20080928_2671073.shtml,2011-03-07.
[7](英)安東尼·吉登斯.現代性的后果[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
K02
A
1008-8466(2011)05-0010-05
2011-05-15
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轉型中的價值沖突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認同》(201105018)研究成果
閆順利(1962— ),男,河北肅寧人,燕山大學文法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哲學博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哲學研究。
董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