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雪菲
(哈爾濱師范大學東語學院,哈爾濱150025)
論日本神道教與佛教的融合關(guān)系
孫雪菲
(哈爾濱師范大學東語學院,哈爾濱150025)
日本是多宗教國家,其固有的宗教為神道教。外來佛教傳入日本后,由于圣德太子對佛教的大力傳播和發(fā)展,使佛教在日本扎根立足,外來佛教與本土神道教的逐漸融合使日本宗教有了新的發(fā)展。對日本神道教教與佛教的早期融合關(guān)問題進行研究,將在兩國民眾友誼橋梁的架設(shè)中突顯更加深刻的意義。
神道教;佛教;本地垂跡
在日本數(shù)量之多的宗教中,最主要的宗教有佛教、神道教和后傳入的基督教。盡管日本人種和語言是很單一的,但是日本社會所表示出來的顯著特征則從未有過單一宗教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情況,宗教以多元化的方式并存。宗教是國民自己的事情,國民有權(quán)信仰任何一種宗教或者多種宗教,在日本,大多數(shù)人既是佛教的信徒又是神道教的信徒,日本人家里既有佛龕又有神龕,一起并置的時候,日本人不會像西方人那樣覺得很奇怪和不安,日本人相信神道教和佛教是多神教。因為是多神教,即使把其他的神和自己的神同樣來供奉,這些神也絕不會嫉妒。通常,許多日本人舉行婚慶典禮或者參拜神社的時候是按照神道教的方式來進行的,葬禮則是按照佛教的方式來進行,但是每年圣誕節(jié)的時候,還要按照基督教的方式來過。由此來看,日本人已經(jīng)把宗教視為一種風俗習慣,而不是采取某個宗教的思維或者固定的形式。
日本文化的核心是神道教,什么是神道教,沒有任何一本書或典籍里有明確的教義,不是某個人的一個想法、一個發(fā)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而是日積月累的知識變成了一種風俗習慣,從日本人的生活中表現(xiàn)出來。日本神道教的宗旨是“聽無聲之聲,看無形之形,不知所以然而然之亦為神道。”沒有任何出處記載,以民間傳說和神話為依托,把口耳相傳的東西放在了一起,究其原因,是日本人對于自然萬物的神靈、天地之神和祖先神靈的祭祀與崇拜,是對善惡兇吉和罪惡的觀念的認知,正因為日本人認為是有神靈存在,因而對自然產(chǎn)生敬畏之情。
宇宙成立之初,天地一片渾濁,然而輕的上浮命名為天,重的下沉命名為地,這一片混沌之中,天地中的葦芽轉(zhuǎn)化為第一位神,隨之兩個年輕的神是伊奘諾尊和伊奘冉尊。他們結(jié)合生下了八個子女,這八個子女幻化為八個島,而這八個島連在一起就構(gòu)成了一個國家。隨后伊奘諾尊和伊奘冉尊又創(chuàng)造出了風神、海神、河神、山神、樹神、火神等。其中最著名的要數(shù)天照大神。天照大神是美麗的太陽女神,統(tǒng)治天國并且給人們帶來光明。各國都對太陽有著不同信仰,但其崇拜內(nèi)容和形式卻各有不同。傳說日本是太陽神所創(chuàng)造的,天皇是太陽神的兒子,太陽旗也來源于此,因此日本也稱“日出之國”。由于日本的原始信仰是源于自然萬物,因此他們認為是受自然的恩惠而使這個民族興旺發(fā)達,日本神道教便立足于日本傳統(tǒng)原始信仰并在此基礎(chǔ)上逐漸形成最終的神道教。神道教作為日本人的原始信仰,與日后傳入日本、擁有完整教義和體系的佛教進行融合發(fā)展也是日本宗教歷史上的一個進程。
佛教最早起源于印度,發(fā)展在中國,最后幾經(jīng)周折傳到日本。佛教傳入之前,日本人信奉的是神道教,但神道教當時處于原始神道教階段,沒有教義,不像佛教那么完整。佛教傳入日本之時,因為日本處于對原始神道教的信仰,很難接受擁有一個完整體系、縝密的佛教。因此佛教的傳入必然會引起爭議,無論是從政治上還是民族信仰上。
在文化上,既有主張和積極引進大陸先進文化的代表蘇我氏,也有主張固守傳統(tǒng)文化的代表物部氏。欽明天皇時,蘇我氏與物部氏共同把持朝政,對于佛教的引入,蘇我氏表示為吸收先進文化極力推崇,而物部氏則反對佛教傳播,認為佛教的信奉必然會惹怒神靈們,因而極力固守本國固有的神道教。
佛教引入后,天皇接受佛像并決定把百濟王獻的佛像和佛經(jīng)贈給了蘇我稻目,先來供奉佛像,看看會有什么效應(yīng)。而物部氏極力反對,認為此番舉動勢必會讓國神發(fā)怒,視為不敬。蘇我氏修寺供佛后,日本突發(fā)疫病,死了很多人。物部氏向天皇奏明,這一定是供佛而招致國神動怒,產(chǎn)生了疫病,為了今后國民安康,還是早早將佛像投入江中祈求今后的幸福。天皇感覺言之有理,便準奏,把寺廟焚毀,將佛像投入江中。到了敏達天皇的時候,蘇我稻目之子蘇我馬子生病時,得到了天皇的允許,供奉佛像興建佛寺以祈求延長壽命。但是,第二年又有疫病流行,于是物部氏再次啟奏天皇,不要再供奉佛祖了。天皇準奏,于是再一次上演了焚毀寺廟、將佛像投江那一幕。
雖然物部氏宣稱信佛會招致國神發(fā)怒,但是貴族和皇室中,反而有更多的人信奉佛教,認為佛教會讓他們消病去災(zāi)、帶來福祥。用明天皇生病的時候,提出要信奉佛教,雖然物部氏還是反對,但是蘇我氏依舊力挺佛教,于是為天皇祈禱而大肆興建佛像和寺廟。
此后,蘇我氏將物部氏消滅,之后大權(quán)落到了蘇我稻目之子——蘇我馬子手中,馬子專權(quán)蠻橫,派人將崇峻天皇殺害,自立自己的外甥女豐御食炊屋姬為帝,此即推古天皇[1]25。佛教以后日益繁盛,日本佛教真正的奠基人應(yīng)該是欽明天皇的孫子、豐御食炊屋姬的外甥,也就是圣德太子。
圣德太子從小聰慧,跟著大陸移民鞍作氏學習佛教和大陸的先進文化,隨著時間的推移,圣德太子對日本當時的政治現(xiàn)狀愈加不滿,便積極登上政治舞臺。圣德太子曾多次向中國派遣隨使,學習中國文化和佛法,不僅如此,還派遣留學生到中國隋朝。他一改以往日本天皇對當時強悍的葦原中國朝貢的低姿態(tài),而是希望平等的地位,為今后日本的國際地位奠定了基礎(chǔ)。但是圣德太子會如此極力地推崇佛教的原因,從政治角度來說,是為了削弱門閥制度,加強天皇的統(tǒng)治,為了社會的穩(wěn)定,用佛教來統(tǒng)一全國的宗教信仰,新思想和固有思想相結(jié)合才能更有利地為自己的統(tǒng)治而服務(wù)。
為此,圣德太子積極招納外來僧人、興建佛寺、營造佛像,親自在宮中講解經(jīng)文并撰寫《三經(jīng)義疏》,推行官位制、制定“十七條憲法”,還特地下令“篤敬三寶”,將佛教視作治國、化民的根本,認為信奉佛教可以達到行一善去一惡,國家太平的目的,他告訴世人:“三寶者佛法僧也,則四生之終歸,萬國之宗極。”[2]圣德太子認為:眾生與佛沒有根本的差別,一切眾生皆可達到覺悟皆可成佛[1]39。正因為圣德太子的提倡和扶植,才使佛教迅速扎根于日本社會。面對佛教空前盛行的大勢,神道教因教義不完備、組織體系又不完備,導致衰微不振,逐漸演變成為佛教的附庸。人們慢慢接受佛教的心態(tài)為神道教融合奠定了社會基礎(chǔ)[3]。
神道教和佛教的短期對峙后,統(tǒng)治階級極力發(fā)展佛教,兩種宗教逐漸以緩和的方式融合,神是佛的護法神,因而可以認為神是佛的化身,主張神佛一體,即是我們所說的“本地垂跡說”。
“本地垂跡”實質(zhì)就是神佛一體的思想。“本”指的是本源,事物的原有姿態(tài),佛家所指則是佛的真身,而“跡”則是佛的真身在現(xiàn)實世界中普度眾生的顯化,佛是神的“本地”,神是佛的“垂跡”。奈良時代,在佛教與神道教磨合時產(chǎn)生一種神道教越來越依附于佛教的傾向。這一時期的神道教觀點是神陷入了無邊苦海之中難以自拔,只有借助于佛教的力量才能得救。到了平安時代,開始只是籠統(tǒng)地說神是佛的垂跡或顯化,后期的時候,這種“垂跡”演變?yōu)椴煌纳褚灰粚?yīng)不同的本地佛。“本地垂跡”這種思想產(chǎn)生的原因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民族信仰和社會發(fā)展需要佛教,不自覺地要把佛教放置于神道教之上,另一方面,由于神道教沒有完整的體系和教義,只有借助于佛教中關(guān)于釋迦牟尼現(xiàn)身普度眾生的思想來解釋日本人歷來崇拜的神靈們,所以,“本地垂跡”這種思想的產(chǎn)生也是很自然的。
無論是佛教還是神道教,都很重視祖先崇拜和對于死者的供養(yǎng),認為一切眾生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不是人類,無論是不是智者都可以往生輪回,死后前往彼世,然后再托生回到現(xiàn)世,這就是“還相回向”、順次旺盛的宗教觀[4]。佛教傳入后,盂蘭盆節(jié)和新年很快成為佛教的節(jié)日,在這兩個節(jié)日里悼念逝者是日本人的風俗。葬禮、忌辰供養(yǎng)是僧侶的工作;結(jié)婚、誕生、七五三兒童節(jié)成長禮儀是神主的任務(wù)[4]。佛教在日本發(fā)展中吸收、利用了神道教,神道教依附于佛教發(fā)展的同時,佛教對日后的神道教體系的形成也起到了重大而深遠的作用。通過本文的分析研究,使我們對日本神道教和佛教的融合關(guān)系有了更深入的認知,并了解到中日文化互相吸收、互相滲透、源遠流長,更成為兩國溝通的重要紐帶,并在兩國民眾友誼橋梁架設(shè)中突顯更加深刻的意義。
[1]楊曾文.日本佛教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2]何勁松.近代東亞佛教[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3.
[3]張大柘.論日本歷史上佛教與神道教的交融[J].世界宗教研究,2002,(2).
[4]梅原猛.世界中的日本宗教[M].四川: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
B949(313)
A
1001-7836(2011)03-0014-02
10.3969/j.issn.1001 -7836.2011.03.006
2010-08-26
孫雪菲(1985-),女,黑龍江哈爾濱人,2009級日語語言文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從事日本文化研究。
(責任編輯:孫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