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狀元嶺古道景觀挖掘、保護和恢復研究

林雙毅，董建文，王曉敏，楊建欣

（1.福建農林大學 園林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2.內蒙古呼和浩特市園林局，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1）

1 引言

漫漫古道，鐫刻著華夏文明發展的印記，記錄著時代車轍滾動的喧囂，見證了歷史長卷所濃縮的輝煌與衰敗。狀元嶺古道是福建古道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著名“福溫古道”的遺址［1，2］，起于今福州市新店鎮，終于宦溪鎮，全長3.6km，是古代福州的省際孔道和進京要道，承擔著運輸、通行、戰略等重要使命。然而，隨著現代化城市進程的不斷推進，古道遭受著威脅與破壞并逐漸湮沒于荒草之中。本文以狀元嶺古道為研究對象，深入挖掘古道景觀特質，從古道本體景觀、附屬設施、自然景觀、人文景觀等方面進行剖析，探討古道景觀的保護恢復方法。

道路景觀是許多單元的集合體，由自然的和人工的、有形的和無形的等多種元素構成［3］。古道景觀所具備的區別于其他類型道路景觀的根本特點在于其積淀的豐富歷史遺跡和深厚文化內涵，其主要包括本體景觀、附屬設施、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4大部分。各景觀類別及要素分析見表1［4］。

表1 古道景觀類別及構成要素分析

2 古道景觀資源挖掘

2.1 本體景觀

2.1.1 路面

古道路面形式以臺階式為主，坡度較緩，局部地方以平緩式展開；材質以毛石、青石板、卵石等為主，或散置或規則列鋪；路寬基本保持在2m左右，給人一種古拙樸實、穩定牢固的視覺沖擊和心理感受。部分路面因自然侵蝕，路基被掏空致使臺階高低不平；人為損壞也導致古道條石、卵石被挪作他用，取而代之的則是隨意散置的現代工藝石材，嚴重影響了古道本體景觀的整體效果。

2.1.2 護坡

古道護坡以石質為主，由棱形石干砌而成，自然堆疊留出的石縫為野草及部分蕨類植物提供了良好的生長基質，形成充滿自然生機的生態美感；部分低矮處或雨水沖刷不易的地方也采用土質護坡，上面苔蘚遍布，野草叢生，給人予蒼桑生態之感；部分護坡也因荒廢過久而開裂甚至崩塌，影響了通行安全和古道景觀。

2.1.3 線型

在道路景觀中，“線”元素是大量存在的，它可以凸現出道路的連續性［5］。古道的線型主要有直線、曲線、折線3種，給人予蜿蜒曲轉、柔美流暢、回旋變化的的美好遐想，順乎自然的布局走向、啟承轉折也營造出一種“步移景異”的特殊景觀效果；部分路段因為路面的破損和坍塌而打斷了整體柔和、流暢的曲線效果。本體景觀各構成要素分析詳見表2。

表2 本體景觀構成要素分析

2.2 附屬設施

2.2.1 山門

灰色的石塊干砌成墻面，略弧形的石塊搭接成拱券式的梁枋，闌額中央鐫刻的“三山覺路”四字向人們述說著它的輝煌歷史；現存墻體大部分已經殘缺，但依然可見小石塊的緊密堆砌［4］。福州古稱“三山”，因城中有烏石山、于山（又稱九仙山）、屏山（又稱越王山）而得名，透過破損的山門石墻與題刻，古道昔日的繁榮與輝煌歷歷在目、觸手可及。

2.2.2 亭子

古道上殘留著石亭的遺跡，殘垣斷壁的現狀與蕭條景象透露出一股涼意，石亭成半開放式空間布局，是典型的由驛亭演變而成的“路亭”。亭身保留較為完整，但亭頂早已不見蹤影，無法判斷是何種形式、何等建制的屋頂。

2.2.3 古橋

宦溪橋長約10m、寬約3m，位于宦溪境內的古道終點處。橋面為8節長方形條石平鋪而成，條石長4m，寬0.75m，厚0.3m，整橋由3個石質橋墩支撐。橋墩成梭形，迎水面砌成分水尖，雖然做工和形式較為粗糙，但仍屬于石梁橋范疇，亦貫穿有“激浪漲舟，浮運架梁”的營造理念。而后人改造的仿木樁混泥土欄桿突兀地矗立在橋面，顯得格格不入，破壞了古橋的整體韻味。

2.3 自然景觀

2.3.1 山水

古道所依附的福州大北嶺山系保存較為完整，沒有較大規模人工破壞痕跡；順勢而下的溪水沿著天然的小溪靜靜流淌。山勢、流水渾然天成，營造出悠然久遠、安靜沉穩的意境。

2.3.2 植被

古道周邊有著豐富的樹種資源，自然的植被分布鑄就了茂樹濃蔭、藤蘿纏繞的優美生態環境；局部地方雜草叢生、層次混亂，影響了觀賞效果，主要植被資源見表3。

2.4 人文景觀

2.4.1 遺物遺跡

古道周邊殘留著當初人們的生產生活工具，如石臼、石磨；還有反應當地民俗文化的神龕、小廟等。然而，這些古老的生產生活遺存大都被廢棄在古道一旁，既喪失了往日的生產生活功能，也失去了獨具特色的觀賞價值。

2.4.2 石碑石刻

古道殘留有宦溪橋頭石碑、“南無阿彌陀佛”、“狀元嶺”石刻、界碑、“三山覺路”古匾額，僅有的一處摩崖石刻也因年久失修而被風雨侵蝕得字跡模糊；刻有“光緒三年春，無量壽佛，鄭尚文敬立”的石碑也被后人用水泥抹面硬性修復，與古道風貌格格不入；唯有“三山覺路”匾額因嵌于古山門上而幸免于難，依然挺立著向我們訴說當年的繁華與落寞。

2.4.3 民間歌謠

民間傳唱著“北嶺石階三千三，阿爹挑擔忙下山；出門月色照山路，回家日頭早落山”，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當時古道登行的不易。

3 古道景觀保護恢復措施

3.1 保護設計原則

宏觀與微觀并重。宏觀尺度上著重狀元嶺古道景觀資源整體調查，文化內涵挖掘，生態旅游開發；微觀尺度上，從材質、樣式、工藝等細節上，著重維護和保持古道現存的單體景觀構筑物，不新建任何人工景觀［4］。

自然與人文同步。根據遺產廊道保護的基本理論并結合當地歷史文化背景，選擇“保育”、“放任”兩種辦法［6］。“保育”主要適用于古道上具有重要歷史文化價值的名樹古木和地方鄉土植物等；“放任”可施行于對整體環境氛圍和人文景觀能起到烘托作用的群落。

3.2 恢復設計原則

3.2.1 體現純樸風貌的原則

受限于古代的社會經濟條件，古道往往保存了較為完好的自然生態環境；而身居山中的人們在社會文化、民風民俗等方面也大都保留了淳樸的傳統。在恢復設計時應盡量減少人工痕跡、保持生態平衡，維持地域文化特質、凸顯純樸風貌。

3.2.2 重視修舊如舊的原則

在對古道景觀進行恢復時，要對遺留在古道上的自然景觀、社會文化、民俗風情、建筑藝術等資源加以收集、整理，以獲取最準確的恢復依據。材料、格局、結構、工藝以及各種細部刻畫都應尊重古道景觀原有的特點［4］，力圖將其轉變為可視或可感受的載體。

3.2.3 提升景觀品味的原則

對古道景觀進行恢復時，在保證其可達性的基礎上還應注重其觀賞性的增添營造。以鄉土樹種為主，通過植被的花色、花期、樹形、姿態的搭配以及空間布局上的穿插種植等手段，營造出“曲徑通幽”、“豁然開朗”、“別有洞天”的景觀效果，提升景觀檔次和審美品味。

3.2.4 展現歷史人文的原則

歷史文化內涵是古道景觀的靈魂與精髓，在古道景觀恢復時，應深入挖掘其所蘊藏的豐厚文化內涵，并加以提取和展示，增加人們的文化游憩體驗，獲得更深層次的精神享受。

3.3 保護恢復設計要點

3.3.1 實體景觀損毀的恢復

在古道兩側設立排水暗渠，緩解雨水沖刷及水土流失對古道路面的侵蝕；收集并使用散落于古道周邊的毛石、青石板、卵石，按原有坡度重新鋪設古道路面，修補過程盡可能采用自然材質和傳統工藝；損毀的石質護坡可按原有“棱形石”干砌的傳統工藝進行恢復；補全損毀的路段，恢復古道整體線型，局部筆直部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去直改曲”，營造柔美流暢之感；山門、亭、橋等殘存的古道附屬設施，在原址上進行恢復設計，用材和建造工藝盡量與原貌相近，缺乏恢復依據的可以結合當地民俗風情、利用鄉土材料和傳統工藝進行修復；有條件的情況下，對木質構件進行防水、防火、防蟲處理，殘存的石質構件可保持原貌，維護古道的歷史滄桑感。

3.3.2 環境景觀破壞的恢復

加大古道大背景山體上的原生植被的保護力度，進而逐步恢復其自然生態功能；清除古道周邊雜物污物，整理阻礙景觀視線的雜草灌叢，增強植物群落的景觀層次感；考證保護古道周邊的古樹名木，并根據古道沿線植被實際情況進行增植補綠，彩化、美化，營造優美的古道景觀；針對殘存的匾額、石碑石刻等文化因子，從歷史來源、細節特質等方面進行整理和記錄，并進行相應的防蟲、防腐、防火、防風化處理，有條件的可對殘損部分應進行修復；針對狀元文化、地域風情、民族習俗等人文景觀要素，應借助現代平面媒體、廣電媒介、導游解說等手段進行廣泛宣傳，提高大眾的認知水平和保護意識，提升人們的游覽體驗。

3.3.3 保護意識缺失的恢復

在福州區域總體規劃方案中，應注重對狀元嶺古道的保護，把古道保護納入整體規劃之中；嚴格執行相關森林、環境法律法規以及動植物保護條例，規范狀元嶺古道旅游保護制度；深入挖掘狀元嶺古道文化，營造優越的自然生態環境，加大宣傳力度，增強人們的保護意識。

4 結語

狀元嶺古道有著深厚的人文積淀和優美的自然景觀，見證了福州千年的風雨滄桑。對古道景觀的保護恢復必須在景觀挖掘的基礎上，通過科學、合理的分析，遵照美學原理以及文物保護的一般做法，針對不同的景觀類別，區別對待、統籌考慮，嚴格按照古道景觀的保護恢復設計原則和要點開展保護恢復，才能為狀元嶺乃至福建省各地古道景觀的再現提供有益的指導和借鑒。

［1］福州市城鄉建設志編委會.福州城鄉建設志［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4.

［2］鼎 仁.福州:省際驛路探源［J］.安全與健康，2006，（22）:50.

［3］王軍鋒.道路景觀評價指標體系研究［D］.西安:長安大學，2005（4）:10～16.

［4］王曉敏.福建省古道景觀保護恢復研究［D］.福州:福建農林大學，2009.

［5］陳小佳，蔡 旌，劉春玉，等.道路景觀設計元素的探析［J］.交通科技，2008（2）:53～55.

［6］王志芳，孫 鵬.遺產廊道——一種較新的遺產保護方法［J］.中國園林，2001（5）:85～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