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艷華,駱永民
(安徽工業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農民“養老焦慮”的影響因素研究
劉艷華,駱永民
(安徽工業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本文利用安徽省的農村調查數據,對農民“養老焦慮”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發現,農民的年齡越大、對養老成本的預期越高以及兒女的可靠性越高,養老焦慮越低;農戶的收支余額越多、家庭人口中在城里就業的比例越大,養老焦慮越低;參加了新農合并對新農合滿意度較高的農民養老焦慮較高;通和通訊這兩類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越嚴重,但能源和環保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越低。
農民;養老焦慮;影響因素
近年來,“養老焦慮”問題越發嚴重。個體因不堪忍受焦慮而轉為抑郁甚至自殺(如富士康跳樓事件)。養老而導致的焦慮問題便是其中的突出表現。《南方周末》(2002年2月3日)呼吁社會關注弱勢群體的“養老焦慮”問題,認為在“社會安全網”尚未建立之前,這種焦慮狀態將會持續。農村居民占全國人口的比重超過一半,且貧困人口廣泛分布于農村。因此,針對農村開展的醫療和養老保險,始終是政府構建社會安全網的工作重心。
關于農村養老保險的文獻,主要集中于三個方面:第一是研究農民參加養老保險的意愿和影響因素(石紹賓等,2009[1];梁鴻等,2002[2];趙建國、韓軍平,2007[3]);第二是關于養老保險制度或模式(肖金萍,2010[4];羅文英,2010[5];白維軍,2009[6]);第三是關于農村養老保險的資金籌措(金玉秋,2009[7];彭文武等,2010[8])。本文認為,農村養老保險制度構建的目的在于降低農民的焦慮。那么,農村養老保險怎樣改革才能更有效地提升農民整體的福利。本文認為應從有效降低農民養老焦慮的思路展開。基于此,安徽工業大學課題組針對安徽省的農村進行了調查,以分析農村居民的養老焦慮現狀及其影響因素,為農村養老保險改革提供參考。本次調研共發放400份問卷,其中有效問卷數368份。調查訪問的地理分布見表1-1。

表1-1 :調查樣本的地理分布
本次調查包含13個縣,37個鄉村,基本涵蓋安徽省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符合基于地理信息的調查要求。由于養老焦慮的備選項具有排序特征,本文采用Order Logistic回歸模型進行分析。
參照已有文獻,本文認為影響農民“養老焦慮”的因素包括:
(一)個人特征
梁鴻等(2002)[2]發現,農民是否參加養老保險與個人年齡有關。石紹賓等(2009)[1]發現,個人對子女養老能力以及養老保險政策可靠性的擔憂是決定農民參保的重要因素。本文除考慮上述因素外,還考慮性別、對養老成本的估計這兩個因素。
(二)家庭特征
家庭特征對農民生產生活具有重要影響。本文選用家庭健康人口比例、城鎮就業人口比例、高中以上文化人口比例、收支狀況(1.入不敷出;2.收支相當;3.略有結余;4.比較富裕;以序號賦值)代表家庭的總體情況。
(三)村莊狀況
本文認為,若村莊的地理特征較好,農民得到工資性收入的機會較多,養老焦慮較小;若村莊人口規模較大,農民的親人和朋友也較多,焦慮較小;若農民互相幫助較顯著,焦慮也會降低;若村莊處于城郊結合部或政府駐地時,農民獲取工資性收入的機會會較多,養老焦慮也較小。對應地,本文設計地理特征(1.平原;2.丘陵;3.山地;4.庫區)、村莊戶數、互助水平(1.關系惡劣;2.不太互助;3.一般化;4.常互助;5.鄰里親戚關系非常好)以及村莊類型作為影響因素。
(四)基礎設施狀況
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狀況優良時,農民收入水平以及生活水平較高,應能降低焦慮,故本文將農民對基礎設施的滿意度作為代理變量,以表示基礎設施狀況。為描述基礎設施,調查中要求對交通、水利、能源、通訊以及環保五類基礎設施的滿意度進行選擇,選項為很不滿意、較不滿意、一般、較滿意、很滿意,分別賦值為1、2、3、4、5。
(五)醫療保險情況
農民的養老焦慮很大程度上源于對年老后醫療無保障的擔憂。若醫療保險健全,養老焦慮會降低。但相反的結果也會出現。心理學研究表明,醫療保障得以滿足后,人們會對醫療的焦慮“轉移”到養老上。為此,本文設計兩個問題來描述農民醫療保險情況。其一為“是否參加新農合醫療保險”(是為1,否為0),其二是“對新農合的滿意度”(設定方式同基礎設施滿意度)。
表2-1為本文對養老焦慮的影響因素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可以發現:(1)農民具有一定的養老焦慮。從1到4代表焦慮程度的增加(1.一點也不擔心養老;2.無所謂;3.比較擔心養老;4.非常擔心養老),且均值為2.4。(2)調查對象具有代表性。調查樣本覆蓋成年人所有年齡段,且均值為中年人。(3)本次調研主要集中于男性。(4)農村鄰里比較和睦。因為沒有被調查者認為鄰里親戚存在惡劣關系。(5)被訪家庭普遍不“貧困”,被訪者的回答較為客觀。(6)農民對新農合和基礎設施服務總體較滿意。但農民對新農合和交通的滿意度較低,各地區差異較大。

表2-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本文采用前述變量和數據,利用STATA10.0進行估算。首先對變量回歸,得到模型一的計量結果,而后采用逐步回歸法選擇適宜變量進入回歸模型,得到模型二(表3-1)。與模型一相比,模型二中變量的顯著性變化不大,且回歸系數變化很小,這表明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表3-1顯示,農民的養老焦慮主要受到個人、家庭、醫療以及基礎設施等因素的影響,村莊類型、地勢、人文狀況對其影響不顯著。

表3-1 :計量結果
第一,農民的養老焦慮主要受年齡、對養老成本的預期以及對兒女可靠性態度的影響。這三種影響均為負,即年齡越大、養老成本預期越高以及兒女可靠性越高,養老焦慮越低。年齡較大的受訪者因已步入“養老期”,養老狀況已成為“既定事實”,故無焦慮可言。中年人和青年人對養老的焦慮狀況比較嚴重。主要原因在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和未來社會養老政策具有不確定性。養老成本預期越高,說明受訪者生活水平較高,故養老焦慮較低。兒女越可靠,自然養老焦慮越低。另外,預先設想的影響因素——性別、對社保的信心對養老焦慮并無顯著影響。
第二,農民的養老焦慮主要受到家庭收支狀況和城鎮就業比例的影響,且影響為負。收支狀況越好,說明家庭條件越好,養老焦慮越低。城鎮就業人口比例代表家庭的社會資本和收入的多樣性,養老焦慮會降低。預先設想的影響因素——健康人口比例、高中文化以上人口比例對養老焦慮無顯著影響。
第三,參加新農合情況和對新農合的滿意度均對農民養老焦慮有正向作用。這說明,醫療保險愈好,農民養老焦慮愈顯著。這一情況符合心理學的“需求層次理論”,當醫療保險得到滿足后,農民開始加大對養老保險的需求。
第四,交通和通訊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越嚴重,但能源和環保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情況反而降低。原因在于,交通和通訊屬于物流、信息傳播類基礎設施。這類基礎設施越好,交通、信息傳播越快。因此,人的攀比心理越重,對負面消息的接觸較多。而能源和環保屬于提高生活水平方面的基礎設施,這兩類基礎設施越好,人的生活狀況越好,農民的養老焦慮會降低。
本文的實證分析發現:(1)年齡越大、養老成本預期越高以及兒女可靠性越高,養老焦慮就會越低;(2)收支余額越多、家庭人口中在城里工作的比例越大,養老焦慮越低;(3)參加了新農合并對新農合滿意度較高的農民養老焦慮越高;(4)基礎設施的情況中,交通和通訊這兩類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越嚴重,但能源和環保基礎設施越好,養老焦慮情況反而降低;(5)研究中還發現農民的性別、對社會養老的信心、村莊的戶數、村莊類型、村莊地勢狀況、農民間互助情況、家庭中健康人口比重、高中以上文化人口比重、水利基礎設施的狀況對農民養老焦慮并無顯著影響。
結合我國農村實際,本文提出以下建議,以降低農民的養老焦慮:第一,在實施農村養老保險制度的同時,應保持政策的延續性。由于中青年農民對養老問題的擔憂高于老年人,政策的延續性顯得尤為重要。第二,在注重農村養老保險制度的覆蓋面同時,應注重提供個性化的養老保障方案。由于家庭條件較好、兒女養老能力較高且關系融洽的家庭會擁有更低的焦慮水平,其參加社會養老的意愿較小,可對這些農民采用少收費并在達到養老年齡后提供“養老補貼”的方式進行養老保障。而對社會養老保險依賴度較高的農民,可采用多收費并在達到養老年齡后提供較高標準養老金的模式。第三,隨著農村交通和通訊基礎設施的迅速發展,人的交流變得更加便捷,各類負面信息傳播的速度更快,故農民的養老焦慮也隨之加深。但較好的能源和環保基礎設施卻能降低農民的焦慮,故從降低農民焦慮的角度來看,在具有較好的交通和通訊基礎設施的農村地區,政府可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農村能源和環保基礎設施的建設。
(注: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廳重點項目“安徽省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現狀及農民滿意度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010sk164zd)
[1]石紹賓,樊麗明,王媛.影響農民參加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的因素[J].財貿經濟,2009,(11).
[2]梁鴻,韓雪輝,趙宇.農村社區保障目標優選的研究:蘇南實例[J].市場與人口分析,2001,(6).
[3]趙建國,韓軍平.影響農村養老保險制度需求的因素分析[J].財經問題研究,2007,(8).
[4]肖金萍.農村養老保險的制度“缺失”與“補位”[J].改革,2010,(4).
[5]羅文英.農村養老問題:與城市比較的研究[J].上海經濟研究,2010,(1).
[6]白維軍.我國農村養老保障的“碎片化”與制度整合[J].經濟體制改革,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