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蓮琴
2006年,在第七屆江蘇省錫劇節上,南京江寧錫劇團創作上演了古裝劇《老屋》,筆者有幸當綱劇中主角——湘兒,在全團同仁的努力下,劇目獲二等獎,我也獲得了個人優秀表演獎。回首該劇的排練演出過程,感觸良多,演員對劇情體會之深度,表演功底之厚薄,演出技巧選擇之恰當,演出過程之忘情投入,對演出的成功起了決定的作用,這點道理雖然是演藝界人士皆知的,但筆者仍然想在此暢談一下塑造湘兒一角的體會,與大家進行一次交流,以期獲得各位行家的指點和幫助,讓自己的藝術修養和演出技藝能獲得進一步的提高。
《老屋》一劇,講述的是晚清民國初年,一位深受封建制度壓迫的年輕女性,為追求幸福沖破思想禁錮的牢籠,走向進步走向光明。劇中女主角,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變成一個不堪忍受肉體和封建禮教折磨的追求幸福追求自由光明的年輕女性,思想變化跨度巨大。作為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年輕一代女性,僅我們讀過的那點點歷史知識,無法真正感受到我們的前輩們在追求進步追求幸福過程中的那份辛酸和勇氣,更無法明白封建禮教壓迫下的女性生活的艱難和對自由平等的強烈渴望。在研讀了劇本和劇目創作人員的講解之后,對劇情的理解仍然停留在粗淺的狀態,女主人公的形象在筆者的心理并不十分鮮明,如果只是停留在這樣的狀態下,那么在舞臺上如何選擇恰當的表演路線和唱腔來表現湘兒思想劇烈變化所引起的心靈強烈的撞擊就無從談起,如此失去靈魂的呆板的表演也決無法引起觀眾的共鳴。為此,我特地找到了很多表現那個吃人的封建禮教的書籍,仔細地反復的讀,特別是巴金老先生的《家》、《春》、《秋》這《激流三部曲》,我再一次仔細的拜讀,重復觀看了多個版本的《雷雨》劇目,這些反封建題材的名著,再次震撼了我的心靈。除此之外,我還通過我的一些朋友,找到了他們的奶奶輩或者太奶奶輩,嘗試著跟她們這些經歷了纏腳年代的女性進行交談,更加感性地了解那個年代的女性生活,通過這些努力,湘兒的形象慢慢的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心里,對劇情理解的深入,為接下來的角色塑造埋下了一個堅實的認識基礎。
湘兒從一個天真的少女,慢慢變成一個備受肉體和精神折磨的年輕女性,再到痛下決心和封建禮教決裂奔向自由的明天,這個過程的思想跌宕起伏,心靈承受強烈撞擊,選擇怎么樣的表演路線和唱腔去演繹才能把人物刻畫得生動感人確是有點難度,簡單套用花旦或者青衣的套路顯然不能很好的詮釋,通過和導演和編劇在排練中的一次次推敲,加上前期精心的研讀劇本體會角色,加上自己近20多年來旦角表演上所積累的經驗,在塑造湘兒這一經歷人生巨變的角色過程逐漸的選擇了一套比較恰當的表達方式。開場,一個生活在窮山溝的少女,本來的性格是天真善良的,雖然經歷了喪母的不幸,但由于年齡還是處于少女時代,少女的天性還是具備的,所以,這個時候采用的比較典型的花旦唱腔和技法來表現,唱和做同時都比較均衡地使用,為接下來表現湘兒備受摧殘后的痛苦埋下一個強烈對比的伏筆,同時揭示了人性本來善良天真的面目。隨著湘兒進入朱家,承受愚昧封建的朱老三的毒打,到被族長家法懲處,湘兒的精神逐步從天真走向哀怨和無奈,這時候的逐漸的側重用青衣的唱腔來表現主人公內心的痛苦和無奈,在進步青年楊凡的幫助下,湘兒逃出朱家大院,尋得教書先生并與之成親,此時的主人公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神情重新活躍起來,由于湘兒畢竟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此時的表演,我們采用了青衣和花旦兼而有之的表演手法,表現出湘兒經歷磨難后的成熟還有她原本年輕天真的個性,也表達了人性渴望自由幸福的力量之強大不是一次磨難就可以沖垮的。然而命運的抓弄并沒有因此消停,剛剛逃出朱老三的拳腳毒打的湘兒,又被教書先生套上了迂腐的封建思想枷鎖,三從四德裹小腳的無形皮鞭,更是徹底傷透了她,此時的主人公,天真盡失,只有滿腔的憤恨,此時的表現手法,只是用青衣唱腔并不能生動表現這一幕,這里,我們借鑒了現代京劇里的一些表演手法,錫劇的唱腔和現代戲劇的動作相結合,表現了湘兒鼓起勇氣,勇敢地燒掉老屋,走向尋找光明的道路,和吃人的封建禮教徹底決裂。整個過程通過靈活地有機地運用不同的表演技巧,較好的表現了湘兒一路走來的思想巨變,揭示了封建禮教對人的毒害雖深,但無法阻止人們尋找自由幸福的愿望,人性的真善美最后還是得已展現。
由于對《老屋》一劇的劇情吃得比較透徹,劇中湘兒的遭遇讓我深深同情,湘兒勇敢的反抗精神讓我由衷折服,所以無論在排練和演出當中,我都非常投入,幾乎達到忘情的地步,朱老三每一次的拳腳相加,都是打在我的身上,教書先生余先生的無形皮鞭,鞭鞭擊中我的心扉,每一次的排練和演出,我就是湘兒,經歷了一次次的心靈洗滌和一次次地掙脫桎酷,也因此得到專家和觀眾的一致好評。
《老屋》一劇的小成功,對于我是一次莫大的鼓舞,筆者在此文中回顧了創作演出的一些體會,期望戲曲界的前輩和同行給予更多的鼓勵和指點,爭取更大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