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出口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黃萬陽

(東北財經大學 數學與數量經濟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大連出口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黃萬陽

(東北財經大學 數學與數量經濟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采用一個考慮需求因素、供給因素、匯率、FDI、結構變化的綜合出口決定模型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大連總量出口收入彈性、供給彈性、FDI彈性分別為4.33、0.91、0.19,匯率效應不存在,結構變動效應存在;大連對七大出口國(地區)出口的影響因素存在顯著差異.并根據實證研究結論提出出口可持續發展的5條政策建議.

匯率;出口;協整;大連

2007年美國爆發的次貸危機對建立在美國高消費、高進口而中國高儲蓄、高出口基礎上的全球經濟增長模式提出了嚴峻的挑戰.出于對出口高增長可持續性的擔憂,我國政府已經提出"調結構、擴內需"的政策主張.大連市是我國重要的沿海開放城市,是東北對外開放的窗口,在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遼寧"五點一線"的發展戰略中發揮龍頭作用.大連出口從1990年的11.73億美元增長到2008年的238.39億美元,增長19倍,年均增長18%,2009年大連出口多年來首次出現絕對額下降,降為208.18億美元,比上年下降12.4%.在外需減弱的情況下,如何保持大連出口增長的持續性?本文通過對大連總量出口和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出口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對這一問題作出回答.

一、出口決定的理論和實證研究

國外學者對出口決定的理論研究包含在國際貿易理論中.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提出絕對優勢理論:一國生產一種商品的成本低于另一國,一國在生產該種商品上就具有絕對優勢,一國出口具有絕對優勢的產品.李嘉圖提出比較優勢理論:一國生產一種商品的相對成本低于另一國,一國在生產該種商品上就具有比較優勢,一國出口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郝克歇爾和俄林提出要素稟賦理論,進一步分析比較優勢的形成原因:一國在生產某種商品上具有比較優勢,是因為該國在該種商品上密集使用的要素稟賦豐裕.Helpman等[1]提出新貿易理論,引入不完全競爭和規模收益遞增解釋工業內貿易. Helpman等[2]、Bernard等[3]提出新新貿易理論,引入企業異質性解釋企業的出口決定.

國內外學者對出口決定的實證研究按研究方法可以分為5種:統計方法、引力模型(gravity model)方法、局部均衡方法、一般均衡方法、二元選擇模型方法.統計方法通過構建測度比較優勢的指數,分析出口的結構變化.[4-7]引力模型方法將國外 GDP和距離作為出口最重要的決定因素,在模型中加入虛擬變量考察雙邊協議、共同邊界、共同語言等因素對出口的影響.[8-11]局部均衡方法分兩種思路:一種思路假設出口供給具有無限彈性,均衡出口由出口需求決定,出口需求建立在國外消費者效用最大化的微觀基礎上,出口的決定因素是國外GDP和相對價格,在模型中加入匯率波動研究出口的匯率波動效應;另一種思路假設出口需求具有無限彈性,均衡出口由出口供給決定,出口供給建立在國內生產者利潤最大化的微觀基礎上,出口的決定因素是國內GDP和相對成本,在模型中加入出口退稅、出口補貼等研究戰略性貿易政策的出口效應.[12-15]一般均衡方法有凱恩斯宏觀聯立方程模型、可計算一般均衡(CGE)模型、新開放經濟的宏觀經濟學模型3種模型框架,出口的決定方程包括在模型中.二元選擇模型方法通過企業樣本研究影響企業參與出口的決定因素.[2,3,16-18]

關于出口決定的理論與實證研究是豐富的.針對不同對象、基于不同理論、利用不同實證研究方法得出的實證研究結論相差很大.國內研究主要針對中國宏觀層面,缺乏針對大連地方經濟的研究,利用現代計量經濟學方法對大連出口進行的研究尤為缺乏.針對中國宏觀層面的研究結論不一定適用于大連.以下對大連出口進行統計和計量分析.

二、大連出口的統計分析

從出口總值來看,大連對外出口從1990年的11.73億美元增長到2009年的208.18億美元,增長17倍,年均增長14%.同全國出口增長情況相比,兩者的關系可以分為4個階段:第一階段1991-1997年,兩者的關系呈交替狀態,1991、1992、1995、1996年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快于全國,1993、1994、1997年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落后于全國;第二階段1998-2001年,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快于全國;第三階段2002-2007年,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落后于全國;第四階段2008-2009年,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快于全國,反映大連出口總值受美國次貸危機導致的全球經濟危機的沖擊略小于全國.同遼寧出口增長情況相比,除1994、2000、2004年外,大連出口總值年增長快于遼寧.大連出口占遼寧的比重從1990年的21%增長到2009年的62%.大連市作為遼寧省對外開放的窗口,作為遼寧省沿海開放城市群龍頭的作用突出.

表1給出了大連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的出口占大連總量出口的比重,從中可以看出,大連出口國家(地區)分布集中度很高,大連對日本、新加坡、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德國、馬來西亞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的出口占大連總量出口的比重在69%以上,大連出口集中度呈下降趨勢.以下對大連國別(地區)出口的實證研究,只針對大連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的出口.

表1 大連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的出口占比(1997-2009) %

三、大連出口的實證分析

1.模型設計與數據說明

關于出口決定的實證研究模型分為4種:引力模型、局部均衡模型、一般均衡模型、二元選擇模型.由于沒有企業樣本數據,不采用二元選擇模型.由于研究對象是大連出口,不采用一般均衡模型.由于只研究出口,研究大連對不同對象國(地區)出口的差異,不采用引力模型.本文采用局部均衡模型,綜合需求與供給面因素.需求面因素考慮出口對象國(地區)GDP、雙邊實際匯率、2005年人民幣匯率制度改革造成的結構變化,由于沒有雙邊和多邊出口商品價格指數,不考慮匯率波動;供給面因素考慮大連市GDP、雙邊實際匯率、2005年人民幣匯率制度改革造成的結構變化,考慮FDI在大連出口中的重要性,加入FDI.

采用的綜合出口模型如下:

式中:XDL、GDPDL、FDIDL分別表示大連出口總額美元值、大連實際GDP、大連市FDI;I取J P、SG、US、KR、HK、GM、ML分別表示日本、新加坡、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德國、馬來西亞;XI、GDPI、RERI分別表示大連對I國(地區)出口美元值、I國(地區)實際GDP、人民幣對 I國(地區)貨幣實際匯率, RERI=NERIXCPII/CPI,NERI表示直接標價法下人民幣對I國(地區)貨幣名義匯率,CPII、CPI分別表示 I國(地區)、中國消費物價指數;D05表示反映2005年人民幣匯率制度改革虛擬變量,2005-2009年取值為1,其余為0;ε、εI分別表示大連總量出口、大連對 I國(地區)出口模型的隨機誤差項.理論上所有解釋變量的系數的符號一般為正.

由于數據限制,選取樣本為1997-2009年的年度數據;由于1999年德國加入歐元區,大連對德國出口模型的所有變量選取樣本為1999-2009年的年度數據.XDL、GDPDL、FDIDL、XI的數據來源于1997-2010年大連市統計年鑒,GDPI、NERI、CPII、CPI的數據來源于 IFS數據庫.所有變量前面加"L"表示變量取了自然對數.模型最終形式的選擇,利用Hendry等[19]從一般到特殊的建模方法,從一般形式開始,逐步剔除最不顯著的變量,直到所有剩下變量都顯著為止.

2.協整模型分析

對所有模型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表明所有變量是單整序列,E-G兩步法協整檢驗表明協整關系成立.表2給出了大連出口模型回歸結果.

表2 大連出口模型回歸結果

從表2可以看出,Adj-R2值除大連對馬來西亞出口模型為0.64外,其余模型都在0.93以上,模型解釋力很強,說明實證模型設定是恰當的.大連總量出口的決定因素是美國 GDP、大連 GDP、大連FDI、結構變化因素,大連對日本、美國、韓國出口的決定因素是外國GDP、大連GDP,大連對新加坡出口的決定因素是新加坡GDP、匯率、大連GDP、大連FDI、結構變化因素,大連對中國香港地區出口的決定因素是香港GDP,大連對德國出口的決定因素是匯率、大連FDI、結構變化因素,大連對馬來西亞出口的決定因素是匯率、大連 GDP,大連對七大出口對象國(地區)的出口的影響因素存在一定的差異.國外需求是大連總量出口以及大連對日本、新加坡、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出口最重要的影響因素,需求收入彈性在1.83～8.10之間;國外需求對大連對德國和馬來西亞出口無顯著影響.大連供給因素對大連總量出口以及大連對日本、美國、韓國、馬來西亞出口有顯著的正影響,供給收入彈性在0.56～ 1.60之間;大連供給因素對大連對新加坡出口有顯著的負影響,供給收入彈性為3.07;大連供給因素對大連對中國香港地區和德國出口無顯著影響.匯率對大連對德國和馬來西亞出口有顯著的正影響,匯率彈性分別為1.81和2.27;匯率對大連對新加坡出口有顯著的負影響,匯率彈性為4.59;匯率對大連總量出口以及大連對日本、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出口無顯著影響.大連FDI對大連總量出口以及大連對新加坡、德國出口有顯著的正影響, FDI彈性在0.19～1.28之間;大連FDI對大連對日本、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馬來西亞出口無顯著影響.結構變化因素對大連總量出口以及大連對新加坡、德國出口有顯著的正影響,對大連對日本、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馬來西亞出口無顯著影響.

3.誤差修正模型分析

大連總量出口協整模型的誤差修正模型如下:

式中:D表示一階差分,RDL表示大連總量出口決定模型殘差,小括號中的負號表示滯后.

Adj-R2值為0.75,說明模型(3)的解釋力較強.誤差修正項的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是顯著的,值為1.61,說明大連總量出口的自我修正機制存在,自 我 修 正 功 能 很 強.D(L GDPUS)、D(LXDL(-4))的系數在接近10%的顯著性水平下是顯著的.D(L GDPUS)的系數符號為正,說明大連總量出口短期需求收入效應與長期需求收入效應方向一致.D(LXDL(-4))的系數符號為負,說明大連總量出口存在負向滯后效應.類似分析表明,大連對日本、新加坡、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德國、馬來西亞出口的自我修正機制存在.大連對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德國、馬來西亞出口的自我修正功能很強,大連對日本、新加坡出口的自我修正功能較強,大連對美國出口的自我修正功能較弱.大連對日本、新加坡、美國、韓國、中國香港地區出口短期需求收入效應與長期需求收入效應方向一致.大連對美國出口的短期供給收入效應與長期供給收入效應方向相反.大連對德國出口的短期價格效應與長期價格效應方向一致.大連對新加坡、馬來西亞出口的短期結構變化效應與長期結構變化效應方向一致.

四、政策建議

(1)完善市場機制,突出民營企業市場主體地位.很多經濟學者將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看做自由市場和民營企業失靈的證據,據此提出干預和限制市場和民營企業擴大政府經濟職能的政策主張.多個國家政府推出一系列干預市場的經濟政策,我國也一定程度上出現了"國進民退",這是非常有害的.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也完全可以看做政府監管的失靈.中國的國情與美國的國情根本不同,政府的經濟權限太大,對經濟的干預面太寬,對經濟的干預程度太深,而市場有太多的不完善.30多年改革開放的經驗教訓表明,轉變政府職能讓市場在經濟調節中發揮基礎性作用對長期經濟增長是至關重要的,堅持市場化改革的方向不可因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而動搖,保出口可持續發展的政策一定要與市場化改革的方向相一致.如減少出口的行政審批既能促進出口又與市場化改革的方向相一致,這種政策就值得提倡;扭曲要素價格的政策能促進出口但與市場化改革的方向不一致,這種政策就不值得提倡.民營企業的成長壯大對出口可持續發展是至關重要的,國有企業民營化改革的方向不可因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而動搖,保出口可持續發展的政策一定要與國有企業民營化改革的方向相一致.大連市出口企業類型分布存在外商投資企業、國有企業占比偏高的問題,要通過支持民營企業的成長壯大來解決.如民營企業與外商投資企業、國有企業待遇統一的政策可能在短期不利于出口但與國有企業民營化改革的方向相一致,應當堅持,決不能倒退.

(2)區分長期政策措施和短期政策措施,避免長期政策措施短期化,短期政策措施長期化.大連總量出口和國別(地區)出口的長期需求收入彈性和短期需求收入彈性是不同的,國外需求收入沖擊既有短期的,又有長期的,對國外需求收入沖擊長短期性質加以區分是非常重要的.加強勞動保護、加強環境保護是長期政策措施,對我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出口可持續發展是非常必要的,不能因為國外需求收入短期沖擊而動搖,使長期政策短期化.在美國次貸危機的短期沖擊下,我國推出了一系列應對危機的短期政策措施,如6次降低出口退稅率,在全球經濟逐漸從危機中恢復、進入后危機時代,我國要積極考慮政府退出,避免短期政策長期化.

(3)制定協調配合的政策組合.影響大連出口的因素包括國外收入、匯率、大連 GDP、大連FDI,對不同出口對象國(地區)出口的影響因素不同,這些因素對出口的影響強度也是不同的.保持出口可持續發展的各種政策之間存在復雜的互動機制,任何一項政策的效果是難以確定的,推出一項政策一定要慎重,針對不同方面的政策措施應當相互協調配合.促進出口增長的政策的作用效果取決于與之相互配合的協調政策,因此要制定協調配合的政策組合.

(4)根據不同出口市場特點,制定有針對性的政策措施,通過利用出口國別(地區)分布特征,保持出口可持續發展.從出口角度看,歐洲市場和美國市場分列我國第一、第二位,歐洲市場和美國市場分列大連市第三、第四位,日本市場、東盟市場和韓國市場分列大連市第一、第二、第五位,美國次貸危機對大連市出口的沖擊小于對我國的沖擊,要重視與日、韓、東盟等近鄰的友好合作關系,保持出口持續健康快速發展.

(5)深化改革,漸進地促進出口結構升級,保持出口持續健康快速發展.出口結構升級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個長期問題,出口結構升級的根本驅動力是人力資本、知識、技術水平等生產要素的升級.我國出口結構低級化、出口增長過度依賴投入和FDI這些都是我國深層次的體制原因形成的長期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只能依靠深化改革,不能因為美國次貸危機的沖擊使改革停滯不前,更不能走回頭路.改革應該采取漸進方式,美國次貸危機對我國沖擊較大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危機前我國在促進出口結構升級、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上有些操之過急,降低出口退稅、出臺勞動合同法、加強環保等一系列政策措施密集實施,在突如其來的美國次貸危機面前,沿海城市大批中小企業倒閉,教訓是深刻的.保持出口結構升級,需要在引進發達國家先進技術、增加科技投入、教育體制改革、培養自主創新能力、加大創新激勵、提高R&D投入使用效率等方面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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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irical analysis on influence factors of Dalian's export

HUANG Wanyang

(College of Mathematics and Quantitative Economics,
Dongbei Univ.of Finance and Economics,Dalian 116025,China)

By a general export model with demand factors,supply factors,RMB's exchange rate,FDI and structural change, empirical study shows:the income elasticity,the supply elasticity and the FDI elasticity of Dalian's total export is 4.33,0.91, 0.19 respectively,but the effect of RMB's exchange rate on Dalian's total export is not significant,but the effect of structural change on Dalian's total export is significant.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Dalian's export for seven big export countries(regions)are not the same.According to the empirical study conclusions,the paper advanced five policy suggestions for keeping sustainable export growth.

RMB's exchange rate;export;cointegration; Dalian

1671-7041(2011)03-0001-05

F752.831

A*

2011-03-19

遼寧省教育廳項目(WJ2010028)

黃萬陽(1965-),男,湖北孝昌人,博士,教授;E-mail:huangwanyang@yahoo.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