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琳
越來越多的國家也選擇在其成文法中,賦予無利害關系人以提起公益訴訟的資格。《美國區法院民事訴訟法規》第十七條甚至規定,“在法定情況下,個人或社會團體在保護別人利益的案件中可以用美利堅合眾國國家的名義提起訴訟。”原告資格的突破,客觀上促進公益訴訟的蓬勃發展,也使得公益訴訟成為監督政府和企業的一大利器。
在中國卻是另一番景象。近來備受關注的康菲石油蓬萊19-3油田溢油事件發生之后,不少環保公益組織和維權律師紛紛表示愿意提起公益訴訟,北京華城律師事務所律師賈方義甚至已于2011年8月9日向天津海事法院、青島海事法院和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了環境公益訴訟,賈由此成為民間首位向中海油和康菲中國進行環境公益訴訟的個人。
但賈方義律師恐怕很難走上公益訴訟的法庭。不說民訴法的原告資格限制,海洋環境保護法也明確規定,海洋生態受損后應該由海洋局代表國家提起訴訟。這就是說,民間環保組織或個人提起環保公益訴訟不但不受法律支持,還與海洋局的職責相沖突。
賈方義選擇向海南省高院提起訴訟頗為耐人尋味,海南并非污染發生地,也不是被告所在地,但海南省高院卻是在全國首家公開宣稱要試點個人提起公益訴訟的法院。2011年7月29日,海南省高院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了《關于環境資源民事公益訴訟試點實施意見》。“意見”明確,“公民有權對污染損害環境資源的行為進行監督、檢舉和控告,有權書面申請人民檢察院、相關行政機關提起環境公益訴訟。人民檢察院、相關行政機關在60日內不起訴的,公民可以自行提起環境公益訴訟。”這份“意見”還將“環境資源民事公益訴訟”界定為“主要指在環境受到或可能受到污染、破壞的情況下,為維護環境公共利益不受侵害,針對特定的主體提起的訴訟”。顯然,這種公益訴訟與公民為了自身利益提起的普通民事訴訟(污染侵權之訴)有著本質的區別。
但海南省高院還是以不在管轄權范圍內為由,拒絕了受理賈方義的起訴。1個月后,環保組織自然之友、重慶市綠色志愿者聯合會再度對公益訴訟發起挑戰。這兩家環保組織就云南曲靖鉻渣污染事件向曲靖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被告賠償因鉻渣污染造成環境損失1000萬元人民幣。曲靖市中級法院在2011年9月20日依法接收了自然之友提交的材料,并表示將依據法律規定,在7個工作日內給出是否受理的答復。
可以預料,這類案件將越來越多。中國30余年的飛速發展,也帶來了眾多動輒傷害不特定多數人的公共危機事件,這其中,環境污染和產品質量問題最為引人注目。民訴法最新修正草案將檢察機關納入公益訴訟主體范圍,這源于檢察機關擁有寬泛意義上的法律監督權。但也要看到,檢察資源畢竟有限,檢察機關也缺乏足夠的人力來應對繁多的公益訴訟。
而眾多正在興起的NGO、NPO既有公益訴訟的熱情,也有進行公益訴訟的法律資源和組織資源。民訴法修正理應充分考慮社會組織在公益訴訟上的積極性。如能順應時代潮流,為公益訴訟的原告資格松綁,無疑將極大地激發民間組織參與社會管理、化解群體沖突和促進社會和諧的熱情。因此筆者建議,修正后的民事訴訟法也應為社會組織參與公益訴訟松綁,以最大限度發揮社會組織在維護社會自我凈化上的功能,真正迎接公益訴訟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