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9年3月,春寒料峭,剛剛蘇醒的中國百廢待興。無數目光注視著中南海的紅墻綠瓦。
在三月的最后一天,鄧小平同志在黨的理論工作務虛會上,用他濃重的四川口音意味深長地講了這樣一番話:“列寧號召多談些經濟,少談些政治……不過,我并不認為政治方面已經沒有問題需要研究,政治學、法學、社會學以及世界政治的研究,我們過去多年忽視了,現在也需要趕快補課……”同小平同志一貫的語風一樣,這段話觀點鮮明,樸實而鮮活。隨著會議精神的傳達,“補課”這個詞在中國不脛而走。
珠江水畔春來早。而這一年的春天卻由于人們急切盼望,讓羊城人多了幾分“怨春不語”的心情。清晨,在中山大學的教工宿舍,一位比小平同志小15歲的老人,推開了窗子。窗外濃蔭靜謐,幾聲鳥鳴劃破樹林中的晨曦,老人心情頓感豁朗。這一年,他正好60歲,花甲之年的他有一種終于盼來第一個春天的感覺。
他,就是夏書章。
“把行政學的研究提上日程是時候了”
夏書章,中國著名行政學家。中國當代行政學的主要奠基人,“中國MPA之父”。畢業于原國立中央大學法學院政治學系和美國哈佛大學公共管理研究生院(今肯尼迪政治學院)。自1947年起在中山大學任教。改革開放時,夏書章是中山大學中歷盡劫波后為數不多的資深教授之一。作為熬過那場浩劫的知識分子,顛沛流離不在話下,直到“文革”后期的1974年,夏書章才又有了自己的一張小書桌。而在書桌旁,又是數年的漫長等待,不知不覺間,兩鬢已然斑白。
鄧小平同志的“補課說”讓夏書章振奮不已,搞了一輩子的行政管理,夏書章深知行政管理能力對于一個國家,一個政府意味著什么,1896年的時候,梁啟超就曾經呼吁“我國公卿要學習行政學”。然而,整整大半個世紀過去了,內亂外侮,由于意識形態的對立,而對行政管理的忽視和輕視,導致中國的行政管理水平相當低下,以至于到了讓小平同志感慨“連統計數據都沒有”的水平。不僅要補課,而且要加班加點地補課。夏書章為自己六十歲之后的人生做了規劃。
1982年,時任中山大學副校長的夏書章在《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文章,行文一向犀利的他這篇文章堪稱痛心疾首——《把行政學的研究提上日程是時候了》,這篇兩千字的文章無一贅字,從行政組織,人事管理,工作方法等方面將行政學的重要性闡述得明晰透徹,涉及到行政管理失當而出現的問題,夏書章可謂鞭辟入里。鏗鏘有力的四字短語在文章中比比皆是。最后夏書章寫道:“要搞好現代化建設事業,就必須建立和健全現代化管理(包括行政管理)和實行社會主義法治(包括行政立法)。這樣,我們就需要社會主義的行政學和行政法學。所以,把行政學的研究提上日程是時候了。”
書生報國,壯懷激烈。這篇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塊巨石,激起的浪花頓時打碎了中國行政管理學的沉寂。如果說,小平同志的“要趕緊補課”是一聲春雷,那么夏書章的這篇文章就是春雨的開端。自此,學習行政管理、研究行政管理在全國掀起了熱潮。夏書章的夫人汪淑鈞教授還記得,也就是從那時起,老伴兒開始了馬不停蹄的講學、培訓、作報告:特別是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和中期,除應聘為哈佛大學客座教授一年、同時在美國其他院校講學外,忙于為中央部委司局長們講人事管理、行政管理,在市長研究班、北京和天津等地講城市管理,為教育部六大行政區培訓中心講高等教育管理和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班講課,還忙于籌建中國政治學會、中國行政管理學會,以及后來呼吁創辦行政院校和引進MPA計劃等。
行政管理學的重建復興之路工作繁復,頭緒龐雜。夏書章在大學站了半個多世紀的講臺,深知中國行政管理學的重建,首先要從教學入手,而教學內容和學科體系則是重中之重。夏書章和黑龍江、吉林、山西、湖南四省社會科學院的部分科研人員和骨干,集思廣益,于1985年出版了改革開放后的第一本《行政管理學》。這是我國行政管理的框架性教材,在隨后的幾十年間,體例不斷完整、觀念不斷新穎、內容更加充實。他1991年主編的另一本教材(曾獲國家教委一等獎)至今已經推出第四版,幾乎可以說,中國行政管理人才無一不是手捧這本《行政管理學》入門的。
1982年4月,中國政治學會委托復旦大學舉辦起“亮相、啟蒙、播種”作用的全國政治學第一期短訓班,夏書章講授行政學課程,吸引了大量學員,打下了堅實的人才基礎。如今活躍在全國政治學和行政領域中的中堅分子,不少人就是當年從該班學習后成長起來的學科骨干。這期短訓班被稱作行政學界的“黃埔一期”。
從1986年開始,政治學專業和政治學系開始復建。1987年,在夏書章的倡導下,中山大學恢復建立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后發展成
P5JTEN1WEhLvPYkTqiwYL2BMXhcVSbxe0ZKqmEaAFiM=為政治與公共事務學院;1994年起招收碩士研究生;1998年6月中山大學經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成為我國第一批行政管理學三個博士點之一。
在夏書章作為主要成員的積極參與籌備下,1988年10月13日中國行政管理學會正式成立了。在此后近20年的發展歷程中,學會共換屆四次,夏書章教授一直擔任學會副會長。多年來,中國行政管理學會研究行政管理科學,發揮參謀咨詢作用,在致力于促進政府管理科學化、法制化、民主化和現代化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中國的行政管理學就這樣從一片荒蕪中一步步成長起來,而其中的首席園丁正是28歲進入大學任教,60歲被激奮感召開始學術重建,一直到今天,93歲仍在耕耘不輟的夏書章老先生。
作為中山大學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名譽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行政管理學會名譽會長,夏書章于2006年獲美國公共行政學會第一次在亞洲頒發的“國際公共管理杰出貢獻獎”,同時由人事部和教育部合評為全國模范教師。
從改革開放之初重建行政管理學,至今已過30年。時光荏苒,當年的花甲老人,已是93歲高齡。今年7月,夏書章當選“廣東省首屆優秀社會科學家”,成為了“廣東文化軟實力的象征,廣東社會形象的重要代表”。
2011年8月,93歲的夏書章老先生著八千字長文《行政管理學科研究頂層設計問題芻議》。讓我們摘錄其中的一段文字,體味一位老知識分子的深邃與睿智,體會一位世紀老人對這塊土地放不下的牽掛。體會這些話,更像是處在輿論關注中心的憂心忡忡的公共知識分子——
“‘摸著石頭過河’是一句眾所周知比較形象和通俗易懂的說法。‘過河’的目的一定要達到,‘過河’的決心不能動搖。但是,在情況不明、心中無數,尚缺其他可以利用的條件之際,‘摸著石頭過’不失為積極、穩妥、可取的行動。當然并非長遠如此,而是在與此同時,逐漸弄清‘河’的深淺、寬窄等有關信息、數據,掌握游泳、建橋、造船、架構纜車、利用航空器等技術,‘過河’就會更方便。可見,在具備相當好的基礎以后,改革發展之路必將愈走愈寬。這是漸入佳境的規律,還要進入更好的境界。關鍵在于,所有各相關方面都要達成共識和繼續共同努力。”
“上醫醫國”
讀者應該原諒在此之前作者始終對93歲高齡的傳主直呼其名。因為,歷史需要記住這個名字,我們的讀者也需要記住這個名字。這是一個中國知識分子的故事,一個世紀的故事。無需筆底再掀波瀾,因為這個世紀足夠波瀾壯闊。無需筆底恣情鋪張,因為這個人,擁有足以打動所有人的情懷。
如果說小平同志1979年的講話讓夏老心底涌動起了浪潮的話,那么在1944年時印度洋、南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浪潮正是夏老“上醫醫國”志向發軔所必經的波瀾。
抗戰烽火正濃時,夏老自遷至重慶的國立中央大學法學院政治學系畢業,畢業后沒有什么門路,輾轉到中學教英語。他和他的同學,后來的妻子汪淑鈞這一對“不懂政治的政治系畢業生”就靠當教書先生共度時艱。當時,國民政府對人文社科學生出國留學控制甚嚴。即使后來迫于壓力有所放松,學生留學申請通過后只能自費留學,按照比市價低很多的官價標準換取少量外匯作為留學費用。夏老留學申請通過后,卻無力購買這點兒外匯。最后,家境寬裕的同學許諾幫助其購買外匯,但買到后需分其一半。夏老不忍留學機會就這樣溜走,于是暫且放下這點外匯到國外如何度日的顧慮,揣著薄薄的一點兒美金,從風雨飄搖的國度踏上風雨飄搖的旅途,留下了對新婚妻子的牽掛和對戰火中家鄉的擔憂。
盡管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夏老至今回想起赴美求學之路,仍不禁感慨是如此的艱險。當時,盡管在他的行囊中還浪漫地裝著一只笛子和一只簫,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到達,重新吹奏它們。
當時,從重慶到美國旅途只有一條途徑。夏老先冒著被日機襲擊的危險從重慶飛到昆明,再飛越喜馬拉雅山,沿著著名的駝峰航線到達加爾各答。他從舷窗望去,常可見在雪山中閃亮的飛機殘骸,不禁有聽天由命之感。其實,這只是求學歷險的開始。
夏老從加爾各答乘火車到孟買,由于戰爭,地中海已無法航行,而北太平洋又為日軍所控制,只得取道南太平洋,經過澳大利亞的悉尼和墨爾本,進入巴拿馬運河。這一路,隨時會遇到敵機的轟炸掃射,也可能遇到敵艦的炮火或者潛艇的攻擊,還有水雷無影無形的威脅。雖然沿途有軍艦護航,大家還是非常緊張,吃飯睡覺上廁所都不敢脫下救生衣。最后終于平安無事穿越了這段危險區域,過巴拿馬運河后的大西洋之行,雖然安全了很多,但風高浪急之時,也讓人無法承受。
夏老到達美國后,一下子就被波士頓附近的哈佛大學所打動,同時他也無財力往初始的目的地芝加哥去,于是他將自己的成績和簡歷遞交給了哈佛大學公共管理研究生院,順利獲得了通過。這樣,夏老就得以在世界最高學府專攻行政管理學。
無論是在顛簸兇險的船上,還是在寧靜的哈佛校園,夏老都曾自問,選擇行政管理作為一生事業的方向,是否風險過大,畢竟行政管理是為政府把脈,與政局的風雨變幻息息相關。夏老無需說服自己的家長和師長,因為他們對自己的選擇總是很“放權”的,夏老需要說服的是自己。初到美國的日子里,有四個字始終在他腦海里回旋并最終成為烙印——“上醫醫國”。“民族要復興,國家要興旺,就需要醫治國家的醫生。現在的中國,最缺的恰恰是醫國之士。”信念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夏老在哈佛學習時,思想不斷閃回到戰火中的祖國,我們需要一個什么樣的新中國,需要如何管理一個新中國,夏老診斷著,憧憬著。有一次,他看到美國刊印的地圖上赫然在我國東三省的位置標注著“滿洲國”,不禁提筆向出版公司表示了異議。對方回函甚是客氣,在對愛國之情表示贊賞和理解的同時,卻謂此乃“事實”。夏老的心中更加明白,唯有醫國,方可改變現實。
抗戰勝利后,夏老學成準備回國。在美國辦理行李托運時,因為目的地是中國上海,保險公司拒絕保險,這讓夏老對國內的混亂狀況略知一斑。然而,歷盡千辛萬苦回國后的處境卻仍讓夏老始料不及。市場物價飛漲,人心浮動,好不容易謀到的教職也在風雨飄搖中。正在這時,廣州國立中山大學到南京延請教師,夏老沒有太多猶豫,受聘擔任中山大學法學院政治學系教授。自此,夏老就沒有離開過中山大學,開啟了與中山大學跨世紀之緣。
然而,同全國各地一樣,中山大學這半個多世紀也不平靜。1952年全國院系調整,政治學系停辦,政治學停授。夏老滿懷抱負忽然無用武之地。對此他“深深納悶和念念不忘達30年之久”。人的一生有幾個三十年?如此想來固然令人悲從心來;但人的一生有幾個三十年不變的堅持?夏老以行政管理行“上醫醫國”之道的夢想不變又豈止是一個三十年?
回想在“文革”期間,夏老同樣沒有幸免,和美國總統肯尼迪同校畢業,那還了得。抄家,游斗,下放他都經歷過,他曾被“造反小將”打傷了胸骨,很長時間才痊愈。以至于“文革”結束后,他海外的同學接到他的信都大吃一驚,因為“文革”期間,香港報紙上已經刊出了夏老“畏罪自盡身亡”的消息。他給海外同學用中文寫就,同學拿著他的中文信大惑不解,因為夏老明知他不懂中文啊。還是著名的漢學家費正清教授指點了迷津:“夏先生要是用英文寫,可能會有誤解和猜疑,乃至信件被扣留。夏先生心有余悸啊。”
“文革”,不僅是中國的悲劇,也是世界文明史的悲劇。而在這場悲劇中,首當其沖的正是中國的知識分子。每個經歷過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記憶著這場民族災難,在夏老的記憶中,這一頁早已翻了過去,這一頁也永遠不會被忘記。
另外一個人生
中山大學一個大一的學生看到一個老人彎腰頗有些費力地把草坪上一架架紙飛機撿起來,放進路邊的垃圾桶。沒有激動,沒有憤怒,沒有斥責。幾天之后,這個學生在系里偶遇老人,才知他就是行政學界泰斗夏書章先生。感慨之余,這名叫單小海的同學寫了一篇類似《一件小事》的短文《一個夏日的午后》,為我們記下了發生在1994年的這個溫馨的片段。
可以說,60歲之后的夏老獲得了另外一個人生。
中山大學陳瑞蓮教授曾擔任夏老的助手,她保留了一份1988年—1997年夏老研究成果的目錄,那是一份長長的目錄。在十年的時間里,夏老共出版了十幾部專著和教材,發表了100多篇論文,研究成果獲得的獎項不勝枚舉。陳老師記下的是夏老豐碩的十年,也是一個老人從70歲走向80歲的足跡。
夏老是中國行政管理學當之無愧的奠基人和開創者。以筆者不夠專業的眼光來看,夏老做了兩件大事,一是撒網,一是劈山。所謂撒網,就是將廣義行政學的學科網絡交叉編織了起來,為學科的整體布局定下了基調,扎下了根基。同時,為分支學科打開了思路,做出了示范。比如城市行政學,已經是目前學術界的顯學,在中國的城市化進程中起著重要的引領作用。而城市行政學,恰恰是夏老一直非常關注且著力打造的重要學術分科。
所謂劈山,是指夏老在學術研究中劈古今中外之山,讓山山相望,山山無阻。在強調不同社會制度,不同時期管理的特殊性的前提下,提煉其具有共性的一般管理原理,做到古為今用,洋為中用,中為洋用。就如同夏老所言,我們研究《孫子兵法》,“不是為了發思古之幽情,一味在故紙堆中自我陶醉,而是抱科學的態度,實事求是地處理好這方面的問題。”
回首行政管理學科的發展,這三十年不可謂不快。公共管理專業碩士點的試點工作最早教委提出6校,由于各地積極性非常高,第一批試點就是24個。第二批擴展到47所,第
ZynH42g1xoPYOnus+W/ulMvftzmwSCOjc2rJojAAGYw=三批將達到100所院校。在這樣的發展速度下,夏老算的是另一筆賬——就我國公務員人數而言,這個教育基數還達不到百分之一。面對公務員素質低下社會反響強烈的問題,夏老說:“要真正吃好公務員這碗飯,其實是不容易的。實際上,公務員的工作是不好做的。管理就是服務,如果沒有服務的方法和精神,只是混飯吃是不行的。”
“公共管理不改進,亡黨亡國!”夏老在很多場合都痛心疾首地如是說。
夏老把自己畢生的學科與國家的命運緊緊結合在一起,或者說,從來沒有分開過。
一對“江湖人”
不走進中山大學,就難以觸摸到嶺南文化的掌紋。
孫中山先生曾經做過演講的禮堂,依舊在榕樹掩映中。
中山大學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辦公樓坐落在中心草坪旁。正可眺望不遠處中山大學為先賢塑立的銅像。名譽院長夏書章先生精神矍鑠,微笑著等待著我們一行。盡管在廣東生活了六十多年,夏老一張口,還是帶出了些許的江蘇口音。
一攀談起來,就發現原先擬定的采訪提綱,太窄太局限。老人的思路時如江河,挾帶來幾十年風云變幻,時而又如同藤蔓,從一件小事勾連到令人深思的話題。
一上來,夏老先教了我們兩個新詞:“考碗族”和“嫁碗族”。
“大家爭相報考公務員這個鐵飯碗,出現了‘考碗族’。公務員越來越熱,是好是壞?我看這未必是好事。太多年輕人熱衷報考公務員,不喜歡做實業,這對國家發展不利。當然也有一點好處,競爭大了,選拔出現的公務員人才素質更高些。有些女同胞成了‘嫁碗族’。她們大多認為公務員工作輕松安逸,沒有好好考慮人生啊。”
話題說到了廣東,夏老滿口的網絡新詞:“汪洋書記就是好例子,他和網友的關系很好,網友都喊他‘汪帥’。汪洋書記四次與網友拍磚聊天,這種開放姿態值得其他領導學習。只有‘頭頭’擁有開放包容的思想,樂意交流的態度,廣東才能走得更快更遠。”
為什么夏老和社會貼得如此之近?夏老笑著說:“你不知道我每天花多少個小時看報紙。我的報紙上畫滿了杠杠,需要的就剪下來。美國政府專門派官員和學者來清華研究‘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我們自己對社會不關注不行啊。凡事不研究,只是浮躁地抱怨,‘神馬都是浮云’?我看不見得吧……”
每當回想夏老這些風趣的談話時,我總是想提醒讀者這是一位93歲的老人。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大可不必,夏老都不知老之將至,我們何必又以年齡為溝通的羈絆呢?
在夏老70歲的時候,家人就不讓他騎車了;在他80歲的時候,大家建議夏老不要出國了;90歲的時候索性建議連上海北京也不要去了。說起這些,夏老有些孩子氣的頑皮,他說在88歲的時候,還自己打車,拎著行李箱到機場自己坐飛機呢。“東校區的課,需要坐40分鐘的車,我現在還可以上。”夏老很自豪。
夏老和老伴一個江蘇人,一個湖北人,老兩口謔稱自己是“江湖人”。“江湖人”養育的四個子女都非常出色,成為了各自領域的翹楚人物。說起夏老的家庭和他的子女,則是另外一篇同樣篇幅的文章了……
責任編輯 陳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