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參與訴訟調解對于最大限度地動員糾紛解決資源、轉變法院的工作作風和審判作風、踐行人民司法為人民的司法本質和增進司法民主等均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當前必須反思的問題是,當法院經過精心揀選,“將負有維護鄉村(社區)和諧穩定重責、身兼基層黨支部負責人或者基層群眾自治組織負責人等多重身份的人大代表作為協助訴訟調解的重點邀請對象”時,人大代表在現實“生活時空”所掌控的資源就有可能作用于訴訟調解的“法律時空”,原有的法官對調解的強制很有可能轉變為人大代表對訴訟調解的另一種強制,并且這種強制一般都是赤裸裸的公權力對私權利的彈壓。如果是這樣的話,人大代表協助訴訟調解的正義性、正當性將會被全部瓦解。我國法院調解在實踐中的主要問題反映為法官在調解中限制了當事人的意志自由,解決該問題的基本思路是充分保障當事人在調解中的主體地位和自由。這一點是現代調解區別于傳統調解的主要標志。人大代表協助訴訟調解的最大價值和進步性應當體現為保障當事人糾紛解決主體權和中心地位下的人大代表的“說教”,體現為當事人主導的自由、平等交涉和商談式的糾紛解決。因此,人大代表協助訴訟調解和人民司法并不是要完全撇開國家現行法律和司法技術,由法官以外的人僅僅依據地方知識和民間情理解決糾紛。我們應當追求一種能夠在國家權力與民問自治、法律文本與地方知識、正當程序與實質正義、應然價值與實證經驗、理想圖景與嚴峻現實之間不間斷地往返和流動的“彌合型”司法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