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申檢察要強化法律監督作用

　　檢察機關是國家法律監督機關。檢察機關化解社會矛盾的特殊作用恰恰體現在法律監督上。控告申訴檢察部門(以下稱控申部門)作為檢察機關聯系群眾的橋梁和紐帶，也是行使法律監督職能的一個重要業務部門。但是由于認識上存在偏差，長期以來，控申訴部門被認為是單純的信訪接待部門。隨之而來的是無論是工作部署、人員配備都受此因素的影響。久而久之，人們逐漸淡忘了控申部門的法律監督作用。控申部門法律監督職能的弱化，必然導致案件久拖不決定，社會矛盾堆積。筆者長期從事控申工作，通過多年實踐，認為檢察機關化解社會矛盾重在發揮法律監督作用。而控申部門的地位和作用不可或缺、不可替代。其法律監督作用主要體現在堅守“兩條底線”、創建“一個窗口”三個方面。
　　
　　一、司法公正的底線
　　
　　刑事司法的目的在于準確、及時地查明案件事實，并按照法律的規定作出公正的裁判。為此，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遵循人的認識規律和刑事訴訟發展的規律，設定了一系列的訴訟程序。在刑事訴訟中，公檢法三機關各司其職，互相制約。訴訟隨著立案、偵查、審查起訴、一審、二審程序的層層遞進，司法人員對案件事實的認識不斷發展、深化，達到或趨近案件真實。但是當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種刑事訴訟制度都有其自身的局限，絕對公正是不存在的。刑事訴訟的結論不僅可能會有偏差，甚至可能出現錯誤。誠如美國著名法學家羅·龐德所言：“法令承認提供的事實并根據事實來宣布指定的法律后果。但是事實并不是現成地提供給我們的。確定事實是一個充滿著可能出現許許多多錯誤的過程。錯誤認定曾導致過許多錯判。”
　　為確保裁判的正確性，世界各國在建立嚴格的審級制度以減少錯判發生幾率的同時，也紛紛設置再審程序。以實現對錯誤裁判的事后糾正和補救。法國和日本將原裁判在認定事實上的錯誤和適用法律上的錯誤分別規定為再審程序和監督程序。在美國，在聯邦和州層面上。成立常設的刑事案件審查委員會和臨時錯案糾正機構，對錯案進行預防、糾正與和控制。英國的錯案控制機制與美國有相同之處。我國刑事訴訟法從實事求是，有錯必糾的原則出發。對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決、裁定規定了法院決定再審和檢察院抗訴兩條審查糾錯渠道。在檢察機關內部，這項職權由控申部門行使。2004年11月25日。陳威因盜竊機動車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在該案偵查、審查起訴、審判階段，陳威多次辯解自己無罪。但均未引起重視。一審被二審維持，陳威提出申訴也被法院駁回。2007年8月6日，陳威向我院申訴。受理申訴后，控申部門在審查中發現認定該案的主要證據之間存在矛盾。遂將二臺涉案車輛提交進行車架號鑒定。鑒定發現，這是一起“張冠李戴”的錯案：其中一臺車根本不是被盜車輛：另一臺車的架號也與原判決認定不符。
　　對于無罪的公民進行立案追究，對于無罪的公民拘留、逮捕，對于無罪的公民錯誤提起訴訟，對于無罪的公民判決有罪，對于罪輕的公民判決重罪罪名，或者不應當處以重罰而處以重罰，一審作出錯誤的判決后，二審又作出維持或基本維持錯誤判決的錯誤裁判，在司法實踐中時有發生。前面的司法錯誤被后面的司法錯誤所重復、所確認。由于其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因此更加難以糾正。然而“魚過千層網、網網還有魚”，刑事審判監督的價值在于——案件在經過立案、偵查、起訴、一審、二審等程序而作出生效裁判后，我國法律仍為案件的當事人(包括被告人和被害人)保留了通過申訴以獲得司法公正的最后機會。雖然檢察機關控申部門行使審判監督職權并不能直接改變案件結論，但是按照審判監督程序所提起的再審程序使案件當事人重新獲得公開聽審的機會，予陷于冤獄之中的案件當事人以重獲天日的希望。依照上述程序被糾正的判決雖然為數不多。但對司法公正的維護作用卻不能忽視。
　　
　　二、檢察機關正確行使職權的底線
　　
　　檢察機關是國家法律監督機關，同時也在刑事訴訟中行使多項職權。為加強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權，提高訴訟效率，更好地體現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立法賦予檢察機關在刑事訴訟中對實體問題和程序問題的處分權。我國的檢察處分權主要包括：通知公安機關立案權、(不)批準逮捕權、撤銷案件權、不起訴權、刑事以及民事、行政案件抗訴權等。檢察處分權是檢察機關作出的強制性法律處分，不僅對案件進程，而且對當事人(包括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被害人)的實體權利產生直接影響。但是檢察機關行使處分權也可能出現錯誤或偏差。
　　為了確保正確行使法律監督職能和訴訟職能，檢察機關在主動接受外部監督的同時，還不斷加強內部制約機制建設。1998年6月3日，高檢院第九屆檢察委員會第六次會議通過了《人民檢察院復查刑事申訴案件規定》。按照該《規定》，當事人不服人民檢察院訴訟終結的刑事處理決定的申訴(具體包括不服人民檢察院不批準逮捕決定的申訴、不服人民檢察院不起訴決定的申訴。不服人民檢察院撤銷案件的申訴等)均由控申部門管轄。2001年5月17日，韓勝凱因涉嫌盜竊(手機1部)被盤錦市公安局新生分局立案偵查。由于物價鑒定部門對手機的估價為998元，未達到立案標準。新生分局局長劉孟祥、副局長呂學周、刑警大隊隊長康宇商量后，做出交2萬元錢放人的決定，由于韓勝凱的母親張桂芬沒有及時籌足2萬元錢，新生分局以“證據不足需調查取證”為由，決定延長羈押期限4天。其間韓勝凱上吊自殺(未遂)。在此情況下，新生分局沒有立即將韓勝凱送醫院救治。局長劉孟祥堅持讓韓勝凱的母親張桂芬繳納1萬元保證金后才放人，延誤搶救時間4個小時，導致韓勝凱腦部嚴重缺氧，發展到植物人狀態。經中國醫科大學法醫學院鑒定韓勝凱的傷殘程度為一級。由于對案件性質的認識存在分歧，檢察院在立案后做出撤銷案件的決定。張桂芬不服提出申訴。控申部門審查后，認為劉孟祥、呂學周、康宇三人涉嫌濫用職權罪，應追究其刑事責任。經檢委會研究決定，撤銷原撤銷案件的決定，對三人重新立案偵查。2005年9月，檢察院對劉孟祥、呂學周、康字三人提起公訴，法院均作出有罪判決。
　　控申部門對內制約的作用還體現在上級人民檢察院對下級人民檢察院的監督上。按照有關規定，被害人不服人民檢察院不起訴決定的申訴，應向作出該決定的人民檢察院的上一級人民檢察院提出：當事人不服人民檢察院刑事申訴復查決定的，可以向作出該復查決定的人民檢察院的上級人民檢察院申訴。下級人民檢察院對上級人民檢察院的復查決定必須執行，并以書面形式將執行情況及時報告上級人民檢察院。2006年2日－2008年8間，張凱利用李福田做生意資金不足和對銀行業務不熟的弱點，謊稱自己是中國銀行工作人員可以幫其貸款，以索要好處費、交納貼息保證金為由先后6次從李福田處騙取人民幣66.6萬元。由于張凱拿錢時給李福田出據了“借條”，基層檢察院作出不逮捕決定。李福田申訴至市檢察院后，控申部門審查認為雖然張凱拒不認罪，但其在明知自己沒有償還能力的情況下連續大額舉債，并且隱藏借款去向，拒絕做出還款努力，其行為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應追究其刑事責任。經市檢察院檢委會研究決定，撤銷基層院不逮捕決定。
　　
　　三、創建社會公眾參與法律監督工作的“窗口”
　　
　　檢察工作要取得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一，就必須依靠社會公眾，接受社會公眾監督。為社會公眾服務。但是刑事訴訟作為一種特殊的活動，具有封閉性。社會公眾由于不了解產生質疑導致不信任。為了破除檢察工作中的神秘主義和封閉現象，高檢院先后作出《關于在全國檢察機關實行“檢務公開”的決定》、《人民檢察院“檢務公開”具體實施辦法》等一系列關于“檢察公開”的規定。然而檢察機關要實現專門工作與社會公眾相結合，就必須建立一個“窗口”或“平臺”。控申部門作為檢察機關聯系群眾的橋梁紐帶和檢察機關的“窗口”單位，在此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一)建立案件線索篩查機制。暢通訴訟渠道
　　社會公眾舉報、控告、申訴是檢察機關獲取案件線索的主要來源。但在實踐中，一方面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工作為線索所困。另一方面“告狀難”仍控告、申訴人較為普遍的感受。由于沒有受過法律專業培訓，信訪群眾反映問題難免表述不清、性質不明或管轄交叉。一些機關因迫于上訪的壓力，將其拒之門外。2002年7月。遼寧省化建公司職工到檢察院反映該單位經理金某某利用職務上的便利侵吞單位資產。經初查。檢察院認為舉報人反映的問題發生在企業改制之后，應由公安局管轄，遂將案件線索移送公安機關。公安局初查后，認為該單位營業執照注冊登記的性質仍為國有企業，應由檢察院管轄，又把案件線索送還檢察機關。由于公安局和檢察院存在不同認識，案件線索移來移去，舉報人反映的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
　　為了徹底解決這類問題。我們建立的案件線索篩查機制。檢察長授權控申部門對以下案件線索先調查核實，后分流處理：一是管轄不明或管轄交叉的案件線索：二是線索不明。但可能有重大職務犯罪的案件線索：三是可能有其他重大刑事犯罪，但有權機關不予受理的案件線索：四是控告無門的案件線索。經控申部門篩查，對于屬于職務犯罪案件線索的，移送檢察院自偵部門初查：對于構成其他刑事案件的，移送公安機關辦理，并會同偵查監督部門進行監督：對于其他非犯罪案件線索，移送有關機關或部門處理：對于可能構成刑事案件，但性質不明、管轄不清的案件線索，經檢察長批準，控申部門也可以初查。
　　這不僅擴大了檢察機關的案件來源，而且較好地解決了“告狀難”問題，使社會矛盾在源頭得到了疏導和化解，檢察機關的上訪壓力也減小了。2008年12月，我院控申部門在查清遼寧省化建公司經理金某某挪用股份制企業資金141萬元的基礎上，將案件移送公安局立案偵查。2009年8月，我市雙臺子區常家村因村委會擅自處置集體財產、截留土地補償費、村務不公開等問題引發村民集體上訪。村民在多處反映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向檢察機關舉報。控申部門啟動案件線索篩查工作機制。在調取了相關證據材料、走訪證人的同時。對村民舉報的問題進行逐一梳理，從中發現貪污案件線索1件、濫用職權案件線索1件、挪用特定款物案件線索1件，按照職能管轄的規定將案件線索移送檢察院自偵部門和公安機關立案查處。
　　
　　(二)建立申訴人指定律師審查刑事申訴案件制度，發揮當事人在案件處理中的主導作用
　　刑事申訴案件息訴難。關鍵在于案件審查過程不公開透明，不能使申訴人信服。自2000年5月24日《人民檢察院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程序規定(試行)》發布施行以來。我院按照規定對申訴案件公開審查、公開昕證、公開答復，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但是，控申部門承辦刑事申訴案件并主持公開聽證，一些申訴人對聽證會意見的客觀性、公正性提出質疑。
　　為貫徹“以人為本”的執法理念。我院對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制度進行了深化和改進。一是申訴人提出申訴后，持檢察院出具的函件，通過本地律師協會自主指定三名律師對案件進行審查：二是在律師審查案件期間，檢察院控申部門只協助調卷，但不對案件發表意見：三是律師審查申訴案件屬公益性質，不向申訴人收取任何費用；四是經律師審查認為，原案認定事實、適用法律等確有錯誤，應予糾正的，檢察院控申部門依其意見啟動刑事申訴案件立案復查程序：五是律師的審查意見與申訴人意見不一致的，由檢察機關控申部門主持召開聽證會。審查案件的律師陳述審查意見，聘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社會學者和群眾代表任聽證員進行評議；六是實行聽證說理制度，通過律師審查、公開聽證，查明案件事實的基礎上，釋法析理，開展法律宣傳教育。做好申訴人的息訴工作：七是對訴求有合理因素，生活困難的申訴人，通過調解、救助、幫扶等其他方式給予解決。2004年11月28日11時，王立博入住盤山縣吉順飯店。第二天早晨5點，王下樓準備離開飯店。飯店老板李元閣聽見大廳有響動，拿著手電筒出來查看，雙方均誤以為遇到壞人，遂互相撕打。經鑒定王立博受輕傷。2005年11月7日，盤山縣檢察院審查認為李元閣屬于假想防衛不構成犯罪，作出不起訴決定。王立博不服逐級申訴到我院。王立博指定的律師審查后認為，盤山縣檢察院不起訴決定并無不當。為此。我院控申部門主持召開聽證會，律師陳述審查意見，聽證員進行評議。由于充分尊重申訴人的主體地位，給予其獲得公正聽審的機會，王立博接受律師的審查意見。但提出本人生活困難，且住院花費、誤工損失較大。經通過我院控申部門調解，李元閣賠償王立博2萬元。考慮到王立博的生活確有困難，我院又給王立博救助1萬元。王立博對檢察機關的工作非常滿意。李元閣向王立博真誠道歉，雙方握手言和。
　　
　　責任編輯：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