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博物館作為服務社會并向公眾開放的非營利性常設機構,承擔著重要的社會使命。同國外相比,我國的博物館在功能定位、管理體系以及管理人才的發展上還存在諸多需要改進的方面。因此,我國博物館建設應積極迎接文化產業發展以及數字化潮流帶來的挑戰,為社會發展創造出全新價值。
【關鍵詞】博物館 社會使命 公共服務 功能定位
2010年6月12日,李長春同志發表了題為《保護發展文化遺產建設共有精神家園》的重要文章,對文博工作應當發揮咨政育人、傳承文明、普及知識、豐富生活等作用的闡述,是對黨的十七大精神和科學發展觀在文博工作中的展開和深化,是對我國文博事業實踐經驗的深刻總結。這對包括博物館建設在內的文博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和希望。
博物館的社會使命
將博物館視為通過展現良知、智慧和藝術來詮釋人類文明的知識源泉是國際社會認識博物館社會使命的新趨勢。2007年,國際博物館協會在維也納修訂的《國際博物館協會章程》把博物館定義為一個為社會及其發展服務的、向公眾開放的非營利性常設機構,為教育、研究、欣賞的目的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并展出人類及人類環境的物質及非物質遺產。
1946年國際博協成立伊始對博物館的定義側重于“收藏”,1951年被修訂為以“保存、研究、提高”為目的,隨后,在1961年加入了教育的功能,1974年加入了為社會及其發展服務的要求。1989、1995、2001年則對博物館的組織形態做了越來越寬泛的定義。2007年的定義將“教育”調整到了博物館業務目的的首位,作為“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展出”等項博物館基本業務的共同目的;同時,又將博物館工作對象延伸到“物質及非物質遺產”。進一步反映了國際博物館界近年來對博物館社會責任的強調,反映了對博物館公共服務的關注,也反映了博物館在傳承地緣文化傳統、培養基本價值觀領域的重要作用。國際博協對博物館最新定義發布之后,國際博物館界共同研究博物館事業對促進人類社會和諧發展的歷史使命和重大意義的活動異?;钴S,2009年在東京舉辦的國際博協亞太分會年會的主題是“重新思考博物館的核心價值與區域文明遺產”,2010年在上海舉辦的國際博協第22屆代表大會主題是“博物館致力于社會和諧”。
博物館的公共服務功能
發達國家在過去30年間將博物館的社會使命與公共服務納入國民終身教育與創立學習型社會的范疇,日本的5600座博物館已經成為國民進行終身教育的三大支柱平臺之一(公民館、圖書館、博物館)。日本引進、消化、吸收了歐美國家創建學習型社會的經驗,制定了與終身教育相關的《社會教育法》、《圖書館法》、《博物館法》、《終身教育振興法》,全面打造了具有亞洲文化特色的國民終身教育體系。
縱觀中國文博事業的發展路線圖,其模式與國際社會有很多相似之處,根據國家文物總局公布的資料,中國博物館的數量從建國初期的24座,發展到了2010年的3000多座。我國博物館的館藏數量與質量,從事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展出專業人員的數量與素質可與國際同行相媲美;但在如何將博物館各個部門的具體工作相整合,并將之作為國民教育的支柱平臺之一向社會提供服務方面,我們確與國際社會在相應的法律框架、運營機制、管理體系、管理人才等有著巨大的差距。
與日本相比,我們缺少與國民終身教育及博物館社會服務相關的法律框架,教育尚未成為博物館工作的首要任務;我們沒有為博物館運營所建立的指標管理體系,政府部門及民間組織對博物館的財政支持無科學化決策依據;我們沒有類似日本的“學藝員”人才培養與資格認證體系及文化振興研究,博物館管理體系與管理人才的發展嚴重滯后于博物館數量與建設規模的發展。我們博物館從事公眾教育的一線工作人員對自身的定位仍停留在吃青春飯的解說員上,而日本負責公眾教育的工作人員不乏講師、教授頭銜的教育專家。
在全球化的進程中,博物館網絡不僅是連接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有形紐帶,而且還是保護全人類文化遺產,鏈接各個國家文化多樣性與生物多樣性的無形平臺。我們應當幫助公眾轉變觀念,將博物館視為陪伴終生的教育平臺。博物館的一線教育工作者應該成為從事“知識中介”的咨詢師,根據公眾在終生教育各個階段的各種需求,無論是面對何種民族、宗教、職業、教育程度或年齡組的人群,我們都能通過推陳出新的博物館教育計劃,創造、獲取、消化、利用及傳播知識,幫助國民實現對中華文化遺產的再認識、對道德倫理的再認識,為構建和諧社會培養世代相傳的價值觀。
未來博物館建設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2003年日本博物館協會頒布21世紀未來博物館建設藍圖時,特別提出未來博物館建設必須重視三項基本功能。收集功能:探索尋求社會資料,并傳播給后人;管理功能:明確社會使命,向公眾開放運營;溝通功能:與公眾分享知識的刺激和樂趣,創造全新價值。這些基本功能,不僅限于博物館,也是其他文化教育機構所應具有的基本功能。
文化資源的一元化管理是國際社會的又一新潮流,進入21世紀以來,英國正依靠國家的力量推進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三館合一”的一元化管理。同時,在國家政策層面上已經把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當作文化保存機構。
博物館建設應積極迎接文化產業發展帶來的挑戰。產業的發展伴隨著時代的繁榮而不斷興起,或者由于時代的發展而被淘汰。進入21世紀,我們的社會正向由高度發達的信息網和計算機驅動的第四產業轉變。因此,當今社會被稱作信息時代、知識型社會。電影、出版、音樂、戲劇、歌劇、媒體技術等與文化相關的產業被叫做文化產業。那么,我們如何對博物館產業定位呢?博物館海量信息的傳播應當是文化事業的主角,也是博物館業務的核心。第四產業的發展為我們帶來的機遇,我們應當從建設創新型國家的戰略層面研究博物館數字化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
近年來,我國通過文化產業的建設提升國家軟實力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們還存在巨大的差距。最近發布的《文化軟實力藍皮書: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報告(2010)》報告表明,我國文化產業占世界文化市場比重不足4%,歐美占據世界文化市場總額的76.5%,日本和韓國各占10%和3.5%。美國的文化產業已經占美國GDP的25%左右,該產業創造的價值早已超過了重工業和輕工業生產的總值,并已經成為美國最大的出口產業。日本在八十年代中經濟持續增長之時,就開始實施由“經濟大國”轉向“政治大國”最終走向“文化大國”的戰略部署。為了增強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日本利用文化為載體,以經濟援助與經濟合作為手段,試圖確立日本文化在亞太地區的主導地位。緊步日本后塵,上世紀末韓國開始在文化領域創造“韓流”奇跡,通過輸出文化拯救韓國經濟,本世紀初就進入了世界五大文化產業強國之列。
以GDP論經濟實力,我們可以說我們已經接近甚至超越日本位居世界第二,但論我們的文化產業在推進中國傳統文化、基本價值觀對世界的影響力,我們的作為還十分有限。國際社會在經濟、技術、國防領域的競爭開始由更為隱蔽的文化競爭所顯現,美國國務卿希拉里上任后十分重視通過互聯網向國際社會施加影響的事實應當引起我們對新世紀文化戰爭與中國文化安全問題的重視。
博物館建設要順應數字化發展的潮流。在國際化進程中,帶給博物館較大影響的是數字化進程的波濤。在國際社會間移動的不僅是物理形態存在的美術作品和歷史資料,信息的移動和流通事實上也在網絡上進行。我們可以預測由數據資料而演化的知識庫將開放給公眾使用,網絡社會中數字化的功過問題,目前已經成為國際社會重點研究的課題。
歐美各國的文化產業政策開始對數字化文化遺產的形成與推進重點傾斜,相應標準化的研究如火如荼,在第四產業浪潮到來之際,迅速占領制高點,把握話語權是各國的研究重點。針對這種趨勢,我們應當把視野擴展到受中國文化與漢語影響較大的亞太地區,發揮我們文物大國的優勢,吸引亞太各國與地區博物館管理與研究,以及公共政策、行政管理、學術、歷史、技術、法律等領域的專家,尤其應當盡快建立由中國主導的與日本、韓國及臺灣等國家與地區進行博物館政策的協商和技術層面的對話機制,共同開展數字化文化遺產的基礎研究與社會實踐,并借助國際標準化機構(ISO)的相應標準進行比較研究。
數字化處理的信息,進一步說“數字文化遺產”這種新形態文化遺產的保護也處于亟待解決的狀態。每每創造出新的媒體形式,都會引發媒介變革。在不遠的將來,我們可以想象不論是博物館、圖書館還是檔案館,都會變得沒有邊界與國界,通過網絡檢索到的資料信息可以由通用平臺提供。國際社會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正在開展一系列的研究,我國在相關法律尤其是面對網絡信息發布而制定的法律、法規相對滯后,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重視,若干年后我們可能會面臨我們是文物大國,但不是數字化文化遺產大國的尷尬局面。
結束語
由于21世紀社會發展的需要,如何認識博物館的社會使命,完善其提供公共服務職能為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挑戰與機遇。借鑒國際社會文博領域發展最新成果的他山之石,保護發展文化遺產,建設共有精神家園是我們文博工作者的歷史使命。(作者單位:陜西歷史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