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層三模財務學

　　【摘要】 文章認為，財務管理專業(yè)建設應該將構建完善的財務學科體系放在重要位置。財務核心課程應該包括所有者財務、數理公司財務、公司內部控制財務和權變財務學。
　　【關鍵詞】 財務學； 所有者財務； 經營者財務
　　
　　自1998年以來，很多高校都辦了財務管理專業(yè)，但特色定位不清晰，有的按會計學進行課程設計，有的則按金融學進行課程設計。筆者認為，要改變現在財務學被其他專業(yè)收編的窘迫狀況，改變以“財務管理”一門課程主打的現狀，必須構建完善的財務學科體系。
　　
　　一、財務分層：所有者財務與經營者財務
　　
　　受國家財務是從所有者角度考察財務活動的啟發(fā)，筆者于1995年明確提出所有者財務理論，并根據現代企業(yè)制度兩權分離的實際，將公司財務分層為所有者財務與經營者財務。發(fā)表于《會計研究》1995年第6期的《所有者財務：一個全新的領域》一文中，從歷史、現實和邏輯角度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與經營者財務（或受托者財務）相對應的所有者財務（或委托者財務）這一新范疇，并對二者的關系及財務的本質做了全新詮釋。所有者財務理論的誕生是由改革開放大環(huán)境決定的，是基于現代企業(yè)制度的必然需要，基于保護所有者權益的現實需要，也是財務學縱深發(fā)展的必然結果。“你不理財，財不理你”。所有者不行使財務權力，不注意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不建立激勵與約束機制，必然面臨權益被侵犯問題。近年來，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問題、國有控股企業(yè)的經營者駭人聽聞的貪污、浪費、隨意決策等問題都與所有者財務監(jiān)控不力緊密相關。在隨后的系列論文《試論創(chuàng)建所有者財務學》（《財經科學》1997年第6期）、《對所有者財務的若干理論問題研究》（《經濟學家》1997年第6期）及專著《所有者財務論》中形成了關于所有者財務的較為嚴密的理論體系。
　　從我國的資本市場來看，優(yōu)質上市公司所有者之間控制權爭奪十分激烈，部分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掏空”現象也時有發(fā)生，國有控股上市公司經常性被曝光經營者巨額職務消費事件，這些都是所有者財務的現實案例。從財務角度研究，所有者的權利包括單獨行使的權利、合并行使的權利。單獨行使的權利指單個股東就可以行使的權利，比如上市公司的流通股股東對未來不看好或者認為股價高于其認定的合理價格轉讓其股票的權利、依法獲取股息紅利等收益的權利、公司破產時獲取剩余財產的權利、在股東大會上對各項議案投票的權利等。所有者在行使某些特殊權利時是受到一定限制的，比如查詢公司賬簿需要提出書面申請、說明目的、有適當的理由并取得同意。合并行使的權利，指多個股東（一般通過征集投票權來進行）或者持有表決權的股份達到一定比例以上才可以行使，一般限于特殊權利，比如請求解散公司的權利、異議股東請求股票被收購的權利、起訴公司高管董事監(jiān)事侵犯公司利益或損害股東權益等。小股東從成本的角度考慮，一般都不會行使投票權（即“用手投票”），喜歡“搭便車”；機構投資者一般信奉價值投資、長期投資等理念，有可能積極行使投票權，對上市公司的重大決策積極參與，從而對公司的財務產生重大影響，當然“用手投票”的結果小股東也分享或分擔。
　　在《所有者財務論》一書中（見第91頁），所有者的權力被歸納為經營者選擇權、重大決策參與權、收益獲取權、財務監(jiān)督權、資產最終處置權等。所有者財務具有兩大基本職能，一是監(jiān)督，二是調控。這兩個職能都建立在所有者權力的基礎上，是由資本派生出來的，其對象是經營者財務活動（見第35頁）。
　　湯谷良教授在《現代企業(yè)財務的產權思考》（見《會計研究》1994年第5期）一文中認為，財權是法人財產權中與產權資本化運動相關的權能，是法人財產權的核心，它在企業(yè)內部具有明顯的層次劃分，是企業(yè)其他經營權的保證和前提，它具體包括籌資決策權、投資決策權、資金使用權、成本費用開支權、訂價權、收益分配權等權能。伍中信教授在《現代財務理論的產權基礎》（見《財政研究》2000年第7期）一文中認為，財權表現為某一主體對財力所擁有的支配權，包括收益權、投資權、籌資權、財務預決策權等權能。并認為，這一支配權起源于原始產權主體，與原始產權主體的權能相依附、相伴隨。在財權歸于產權的內容中，主管價值形態(tài)的權能，并構成法人財產權的核心。郭復初教授在《中國財務改革實踐與理論發(fā)展》（見《財會通訊》2000年第5期）一文認為，1999年9月，黨的十五屆四中全會作出《中共中央關于國有企業(yè)改革和發(fā)展的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我國經濟體制改革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預計到21世紀初葉，將形成比較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要對國有企業(yè)基本完成戰(zhàn)略性調整與改組，建立比較完善的現代企業(yè)制度，要建立以社會主義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與較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接應，也必須構建起企業(yè)財務自理、自負盈虧的現代財務管理體制。這一體制的基本內容是：從財權分割看，在符合國家宏觀調控要求和所有者重大決策要求的前提下，企業(yè)擁有進行自主經營的籌資權、投資權、成本開支權（財務成本與納稅成本分離）、工資決定權、定價權和留用利潤分配權等，企業(yè)財權大為擴大；從財務責任劃分看，企業(yè)要承擔投資責任、籌資責任、資產損失責任、彌補虧損責任和清償債務責任（以法人財產承擔有限責任），真正實行破產法；從利益分配看，企業(yè)除按國家稅法納稅外，稅后利潤由企業(yè)分配。企業(yè)在遵守國家關于工資增長的宏觀調控政策條件下，自行決定工資總額與工資形式。企業(yè)財務自理。自負盈虧的體制，將從根本上解決國家統(tǒng)收統(tǒng)支、統(tǒng)負盈虧體制的問題，全面促進生產力的發(fā)展。
　　從上市公司來看，所有者與經營者財權分割主要體現在《公司章程》中，股東大會、董事會、總經理瓜分了所有財權。常見的情形是：經營者在投資額占凈資產10%以下的有決策權，10%以上由董事會起草，股東大會決定；經營者擁有利潤分配草案的起草權，所有者擁有否決權和另行決定權；公司并購、分立、股票發(fā)行、債券發(fā)行等權力歸于股東大會，銀行貸款（在一定額度內）及相關擔保事宜由總經理相機決定。
　　在我國，機構投資者有社保基金、保險基金、開放式基金、封閉式基金、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等，目前處于發(fā)育階段，所有者權力行使偶爾為之，有時他們也像散戶一樣不行權。國有資產管理監(jiān)督委員會及其所屬的國有資產中介經營公司作為國有企業(yè)的股東，會行使所有者的基本權力，比如經營者選擇權、財務監(jiān)督權（大多是事后性質）、收益分配權等，在重大決策方面更多地授權給經營者。所有者有時通過發(fā)出信號要求國有企業(yè)在金融危機下盡量不裁人，在通貨膨脹時盡量不率先提價，國有企業(yè)效益增長下員工工資有適當增長，經營者的薪酬應該不超過員工平均工資的20倍等影響其財務決策。在國有企業(yè)陷入財務困境時，所有者會通過政府隱形擔保幫助其獲得四大國有控股銀行銀行貸款、提供政府補貼、出口退稅、資產重組等多種方式加以“溺愛”，從而影響國有企業(yè)的財務決策。
　　
　　二、細分經營者財務形成完善經營者財務學體系
　　
　　目前的企業(yè)財務完全將股東架空，而且蘊含假設企業(yè)已經存在，規(guī)模很大，內部控制制度健全機制有效，外部環(huán)境參數（利率、通貨膨脹率、匯率、產業(yè)政策等）不變，價值鏈上下游、競爭對手不采取特殊手段，公司治理結構穩(wěn)定等。其結果學生所學理論嚴重脫離實際，只知道投資組合、資本結構、資本成本等概念與數學模型，缺乏思辨能力、動手能力和創(chuàng)新能力。筆者主張將經營者財務的內容細分為以下三塊。
　　
　　（一）財務經濟學或數理財務學：模型導向
　　數理財務學也可以稱為技術財務學，它主要借助微觀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和分析方法，研究企業(yè)資本籌措和投放及其配置效率的計量問題，旨在實現股東凈現金流入最大化的定量科學。它以資本市場為背景，以股東財富最大化為目標，研究在一系列假設情況下，運用基本理論來分析并規(guī)劃出具體技術和方法，通過建立數理模型，解決企業(yè)投資組合與融資結構、收益與分配、資產重組與清算、并購與整合等一系列財務事項中的實際問題。目前的財務管理或公司理財教科書在稍加改造后就可轉型為數理財務學。
　　（二）制度財務學：模具導向
　　數理財務學主要關注的是操作性技術方法，它只看到了企業(yè)財務行為的自然屬性，但事實上，企業(yè)財務行為的社會屬性也是客觀存在的。因此不僅要從技術角度，更要從制度的層面來研究財務問題。制度財務學要緊緊抓住企業(yè)內部控制這個關鍵因素，研究內部控制對企業(yè)財務戰(zhàn)略、投資管理、融資與稅收管理、成本計劃和預算、財務控制、業(yè)績管理等財務行為的影響，研究采購與付款、銷售與信用控制及貨款催收、對外擔保與捐贈、資本支出預算、閑置資金與金融資產管理等制度安排與風險控制。不少現實生活中的企業(yè)，隨意性支出很常見，貪污、挪用、串謀、職務消費等鮮活案例很多違反了內部財務控制的基本原理，通過制度財務學幫助管理者防微杜漸、防患未然。就像工業(yè)企業(yè)的模具一樣，不同的業(yè)務需要不同的內部財務控制流程、模板，制度財務學就是以“人”為控制對象的財務學。
　　（三）權變財務學或財務管理學：模特導向
　　“權變財務學”的提法是筆者想倡導的，試圖借鑒管理學中的權變思想用于解決財務理論與實踐的脫節(jié)問題。權變理論是西方組織管理學中以具體情況及具體對策的應變思想為基礎而形成的一種管理理論，它強調在管理中要根據組織所處的內外部條件隨機應變，針對不同的具體條件尋求不同的最合適的管理模式、方案或方法。數理財務學理論推演的嚴密性是建立在一系列完美假設基礎上的，其中包括資本市場具有完全有效性、信息完全對稱、資本市場所需資金能完全供給、不存在交易費用、無稅負、風險與收益相配比等。但是現實中這些完美假設是不存在的，企業(yè)面對的是有摩擦、市場不完全、信息不對稱、風險狀態(tài)依存條件下的財務行為問題。就像模特的衣服設計要根據模特的身材、身高、臉型、氣質等進行調整一樣，權變財務學主要研究在現實中，當企業(yè)所處的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時，比如，匯率、利率、幣值發(fā)生變動下，企業(yè)的治理結構和財權發(fā)生變化（大股東增持或者減持）下，突發(fā)性災害下，企業(yè)生命周期轉換下等的財務戰(zhàn)略改變、財務模式轉換和財務政策調整問題。環(huán)境始終在變化，財務上必須相機應對，做好不確定性條件下的財務行為選擇和財務關系協(xié)調，在變化的條件下實現企業(yè)的財務目標是權變財務學的主旨，也是真正的、貼近現實的財務管理學。●
　　
　　【主要參考文獻】
　　［1］ 干勝道.所有者財務論［M］.西南財經大學出版社，1998.
　　［2］ 湯谷良.現代企業(yè)財務的產權思考［J］.會計研究，1994（5）.
　　［3］ 郭復初.中國財務改革實踐與理論發(fā)展［J］.財會通訊，2000（5）.
　　［4］ 伍中信.現代財務理論的產權基礎［J］.財政研究，2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