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對白的會話含義分析

　　摘 要： 幽默作為一種言語的藝術，它的產生一方面離不開語言本身的內在規律，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有賴于語言在語境中的使用情況。幽默的理解從根本上說是一個語用問題。本文擬從Grice的“會話含義”學說出發，對《老友記》中的一些精彩對白作一語用分析。
　　關鍵詞： 幽默 會話含義 《老友記》
　　
　　一、引言
　　幽默作為一種言語的藝術，它的產生一方面離不開語言本身的內在規律，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語言在語境中的使用情況。幽默的理解從根本上說是一個語用問題，因為幽默的實現特別依賴于語境，依賴于言語的蘊涵意義。對于語用學研究，情景喜劇的臺詞可以提供豐富的語料。而《老友記》憑借六位主角精湛的演技、精彩絕倫的臺詞，成為一部極其成功的情景喜劇。本文擬從Grice的“會話含義”學說出發，對《老友記》中的一些精彩對白作一語用分析。
　　二、Grice的會話含義理論
　　根據何兆熊主編的《新編語用學概要》一書，Grice的會話含義理論包括會話含義和會話的合作原則。他認為在人際交往當中，說話人所要表達的意思并不僅限于話語的字面意義，還會在字里行間含蓄地傳達出另一種意義。因此聽話人要完全明白說話人的意思，就必須理解說話人的話語字面意義，并在此基礎上結合語境和雙方共有的背景知識，作出合理的推斷，從而得出說話人的含蓄意義。這種含蓄語義即被稱之為會話含義（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據此，Grice提出了交際雙方都必須遵守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合作原則具體體現為四條準則：
　　1.數量準則（Quantity maxim）
　　1）使自己所說的話達到交談的現時目的所要求的詳盡程度；
　　2）不使自己所說的話比所要求的更詳盡。
　　2.質量準則（Quality maxim）
　　1）不要說自己認為是不真實的話；
　　2）不要說自己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3.關聯準則（Relevance maxim）
　　說話要貼切。
　　4.方式準則（Manner maxim）
　　1）避免晦澀的詞語；
　　2）避免歧義；
　　3）說話要簡潔；
　　4）說話要有條理。
　　三、會話準則的違反與幽默的產生
　　Grice認為遵循這四條準則可使人們以最直接的方式、最高的效率進行交際。但在實際生活中，人們并不總是遵守這四條準則。說話人有意無意違反某條或幾條準則，并且讓聽話人知道這一點，聽話人假設說話人是遵守合作原則的，從而推導出說話人偏離準則要傳達出的含義，這也就是對會話含義的把握（何兆熊：153）。幽默的產生機制實質上就是幽默話語的會話含義產生過程。而理解和欣賞英語幽默的過程其實就是一種會話含義的語用推理過程：首先要理解話語的字面意義，然后分析此話語所違反的準則，再結合語境和背景知識，推導出會話含義，即能品味出幽默之妙趣。
　　四、《老友記》中會話準則的違反
　　《老友記》是美國國家廣播公司推出的一套著名的電視情景喜劇。該劇以六位都市年輕人為主角，講述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幕幕令人捧腹的故事。《老友記》的場景主要在室內，現場布置單一，缺少變化，卻能長久地吸引觀眾們觀看，主要歸功于其出色的語言對話。六位可愛的老友們都是違反會話準則的專家，他們的許多對話幽默來自于對合作原則的違反。下面我們就以《老友記》中的一些臺詞為例，來看一看違反合作原則的具體準則所造成的幽默效果。
　　1.違反數量準則產生的幽默
　　遵守數量準則指話語提供充分適量的信息。當說話人故意違反該準則，沒有提供對方所需要的信息或提供過多信息時，就產生了幽默。例如：
　　1）Rachel：All right.What’s your news，Amy？
　　Amy：Oh！Um...Well...I’m getting married.
　　Rachel：What？Oh my God！To who？
　　Amy：This guy！
　　在這則對話中，當Rachel問Amy要嫁給誰的時候，她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具體哪一個人，而她的妹妹Amy只是回答“This guy”，很顯然Amy沒有提供足夠的信息，因為Amy不想讓Rachel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一個并不喜歡的老頭，只不過想得到他的別墅而已。
　　2.違反質量準則產生的幽默
　　質量準則要求話語內容真實可信，論據充分。違反質量準則體現在故意說一些錯誤的、不符合事實的話。Grice明確指出，反語、隱喻、夸張法和弱言法都是說話人有意違反會話的質量準則所產生的結果（Grice：312）。比如：
　　2）Ross：Guys？There is somebody I’d like you to meet.
　　Chandler：Hey，that monkey’s got a Ross on its ass！
　　在這個例子中，Chandler看到Ross肩膀上趴著一只猴子走進公寓的時候忍不住夸張了一把：他不說Ross肩膀上有只猴子，偏說猴子屁股上有Ross，夸張得巧妙。
　　朋友們之間也常常使用比喻來打趣對方或表達情緒。比如在下面的例子中，Monica得罪了Rachel，正在請求她的原諒：
　　3）Monica：I feel terrible，I really do.
　　Rachel：Oh， I’m sorry；did my back hurt your knife？
　　“背傷到了刀”的比喻很形象地表達了她受到的傷害。
　　3.違反關聯準則產生的幽默
　　關聯準則指交際雙方的談話與同一話題有關；違反這條準則，會話就有可能誤入歧途或中斷，引發幽默效果。例如：
　　4）Ross：So，I just finished this fascinating book.By the year 2030，there’ll be computers that can carry out the same amount of functions as an actual human brain.So theoretically you could download your thoughts and memories into this computer and-and-and live forever as a machine.
　　Chandler：And I just realized I can sleep with my eyes open.
　　在這組對話中，Ross在興致勃勃地描述他新書的內容，他希望的是朋友們能夠給予一些評價，而Chandler卻說出了“我剛意識到我可以睜著眼睛睡覺”這樣一句與書的內容毫不相干的話，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我對你的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想而知Ross是多么沮喪了。
　　4.違反方式準則產生的幽默
　　該準則要求說話清晰明了、簡潔而有條理。但在交際中，說話人違反方式準則會使得語言產生歧義或晦澀而導致曲解誤會，便有了幽默的效果。例如：
　　5）Ross：Hey，Phoebe，has Gary ever been shot at for real？
　　Phoebe：Yeah，for once.Yeah，a little. He kinda did it to himself.It’s not really a good story.
　　Phoebe的新男友Gary是個警察，Ross非常欽佩，問她Gary有沒有中過槍。Phoebe很想讓自己的男友風光一下，于是痛快地回答“是”。但是后來想起Gary中槍是自己不小心打中自己，實在是一件丟人的事，于是就開始故意違反方式準則，語焉不詳起來。用了很多模糊的字眼如：a little，kinda，not really，使Ross一時不明白Gary到底是怎么中槍的。但是觀眾很清楚Phoebe真正的意圖是什么，也會很快明白Gary的“英勇”，只有忍俊不禁了。
　　作為一部優秀的情景喜劇，《老友記》不僅代表了電視藝術上的成功，也充分體現了人類運用語言的神奇能力，這些違反交際準則的對白，都有一個共同的作用，就是達到了一種幽默的效果。
　　五、結語
　　幽默，作為一種語言現象在英語文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對于我國的英語學習者來說，對英語幽默的理解和運用始終是英語學習中的瓶頸，突破這一屏障將極大地提高他們學習英語的興趣，增長英語背景知識，促進他們的英語學習。本文通過對《老友記》中幽默言語的歸納整理，以示例的形式綜述了會話含義理論在解釋幽默生成和理解中的運用，希望對幽默語言研究和實際交際有所啟示。
　　
　　參考文獻：
　　［1］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In Cole，P.& Morgan.J.Syntax and Semantics，Vol.3：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
　　［2］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3］李悅娥.話語分析［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4］樓堅.跟老友一起傻笑［M］.北京：現代出版社，2002.
　　［5］呂光旦.英語幽默的語用分析［J］.外國語，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