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化報紙對“志愿者小亭”報道的比較研究

　　摘要：2010年7月24日至29日，《楚天都市報》、《揚子晚報》對在貴州山區支教遇難的武漢大學江蘇如皋籍女生趙小亭的事跡進行了集中報道。本文試圖從兩報關于“志愿者小亭”報道的定位、主要新聞事件敘述、背景材料處理等方面對比分析兩報的相關報道，探討大眾化報紙報道差異存在的原因。
　　關鍵詞：大眾化報紙 “志愿者小亭” 報道定位 主要新聞事件
　　
　　2010年7月21日，武漢大學電氣工程學院江蘇如皋籍女大學生趙小亭，在貴州山區支教時被突然滾落的山石擊中頭部，不幸當場遇難。7月24日，《楚天都市報》在01“導讀與索引”版頭條位置以《武大女生貴州支教遇難》為主標題對趙小亭事跡進行導讀，并在A01要聞版以頭條消息的形式率先報道了趙小亭的事跡。7月25日，《揚子晚報》也在A01版、A03版對趙小亭事跡進行了報道。《楚天都市報》是湖北日報報業集團主辦的一份面向市民的綜合性日報。1996年11月12日創刊，創造了世界報業排名第38位、中國報業排名第7位的發展奇跡。①《揚子晚報》隸屬新華日報報業集團，1986年元旦在江蘇南京創刊，2010年8月16日，世界報業與新聞工作者協會在巴黎發布了“2010年世界日報發行量前100名排行榜”，《揚子晚報》以發行量173.8萬份排名世界第22位、中國第4位。②本文選取這兩份發行量較大的大眾化報紙為代表，以它們在2010年7月24日~29日對趙小亭的集中報道為例，考察大眾化報紙的差異。
　　
　　兩份報紙有關趙小亭報道的基本情況
　　
　　《楚天都市報》對趙小亭的報道
　　7月24日 版面：01 A01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 A02~03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A04~06輕軌融通大漢口
　　7月25日 版面：01 A02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5~06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A07輕軌融通大漢口
　　7月26日 版面：01 A03 A04 A05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6~07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7月27日 版面：01 A02 A03 A04 A05 A06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8~09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7月28日 版面：01 A07 A08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06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7月29日 版面：01 A06 A07 A08 A09 A10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05全力以赴防汛抗災
　　
　　《揚子晚報》對趙小亭的報道
　　
　　7月25日 版面：A01 A03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4橋車瘋狂撞人 A05蹊蹺傷人案 A06揚子招考飛信
　　7月26日 版面：A09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關注樓市 A04~06揚子招考飛信 A07洪峰過境 A08南京游客珠海受辱
　　7月27日 版面：A13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游泳集體不適 A06馬大哈女生中巨獎 A07防范公交車自燃 A08南京游客珠海受辱 A09~12揚子招考飛信
　　7月28日 版面：A02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 關注“廉租房” A04~05河南大橋垮塌
　　7月29日 版面：A07 當日其他重要版面：A03南京“7·28”爆炸事故 A04~05記者被追逃 A06人防車位
　　根據以上統計結果，兩份報紙在報道版面的處理上表現出明顯的不同。一般而言，報道版面標志著媒介對某一新聞的重視程度，新聞價值越高、對受眾影響越大的事件，就越有可能占據更重要的版面，在版面中的位置也會更加突出。③《楚天都市報》用23個顯要版面全方位報道趙小亭事跡，報道體裁包括消息、通訊、評論，多以整版、專版形式出現，報道密度高，報道全部由該報記者完成。從該報道與當日其他重要版面的關系來看，《楚天都市報》在7月24日至27日將趙小亭報道的相關版面安排在每年7月常規報道的“防汛抗災”和今年重點報道的“輕軌融通大漢口”之前，充分體現了對該報道的重視程度。
　　《揚子晚報》用6個版面報道趙小亭事跡，報道體裁包括消息、通訊。該報只有一名記者負責此次報道，并且部分引用了其他媒體的報道。從該組報道與當日其他重要版面的關系來看，除報道首日位置靠前外，其他4天的報道位置比較靠后。
　　通過以上對比可以看出，《楚天都市報》將趙小亭報道設置為重要議題。《揚子晚報》對趙小亭報道的力度不大，而是專注于該報常規報道的做法。
　　兩份報紙對該新聞事件的定位不同
　　在對新聞事件的定位問題上，著名學者、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陳昌鳳在2010年7月的“楚天都市報主流化轉型”學術研討會上提出主流媒體是新聞的界定者。她認為在網絡時代，傳統媒體的首發新聞、獨家新聞，從時效上已經失去了優勢。通過報道，能夠為新聞事件和人物在第一時間界定一個方向，成為傳統媒體掌握主動的圭臬。
　　《楚天都市報》強調“志愿者小亭”身上體現的“奉獻、友愛、互助、進步”的志愿者精神，定位準確，傳播了當下的主流價值觀，充分顯示了該報對新聞事件的判斷力。志愿者是自愿貢獻個人時間和精力，在不計物質報酬的前提下為推動人類發展、社會進步和社會福利事業而提供服務的人員。從汶川大地震后媒體對志愿者進行首次報道開始，奧運志愿者、消防志愿者、亞運志愿者也逐漸走進受眾的視線，成為受眾熟悉的一個群體。但這些報道多以群體形象出現，個體特點并不突出。而《楚天都市報》報道的是趙小亭作為志愿者群體中的獨具特色的個體形象，既抓住了新聞人物的個性，又提煉出了新聞事件的本質。
　　《揚子晚報》對趙小亭的定位是“支教女生”。支教是指一項支援落后地區鄉鎮中小學校的教育和教學管理工作。由此可以看出，支教也是一種志愿服務工作。這也說明，志愿者群體比支教群體更加廣泛。相比較而言，《楚天都市報》的“志愿者”定位更能引起受眾的廣泛關注，使廣大的志愿者群體認為趙小亭是他們中的一員，容易產生心理上的接近性，進而接受趙小亭報道。而“支教女生”的定位則相對顯得狹窄，受眾一般會把相關報道作為教育新聞來讀，報道的傳播效果自然會受到影響。
　　兩報趙小亭報道的主要新聞事件敘述存在差異
　　《楚天都市報》報道最多的是“趙小亭貴州支教的行為及其原因，全國媒體聚焦趙小亭事跡”等方面，除此之外，該報還大量報道了讀者（網友）對趙小亭的評價，這說明《楚天都市報》極力擴大趙小亭報道的影響，既表現了主流話語層對“志愿者小亭”的關注，也反映出報紙引導輿論的力量。
　　在《揚子晚報》4個版的通訊中，記者著重報道的是趙小亭遇難的事實和親友的悲痛，缺少對新聞人物支教原因的深層挖掘。這顯示出該報并不注重加強對此次新聞事件的輿論引導。這一點從《揚子晚報》在該事件的體裁運用
　　上也可以看出，相比較而言，該報運用最多的體裁是圖片，表明該報更注重視覺上的感染力。
　　
　　兩報對相關背景材料的處理不同
　　
　　《楚天都市報》在報道中多次提到趙小亭是青年志愿者的優秀代表和當代大學生的杰出代表，在報道后期還突出了志愿者群體，提升了典型人物的時代意義。如7月27日A05版的評論《一次支教可能改變山里孩子一生》，7月29日A08版的評論《志愿精神是社會文明的標尺》、《182萬志愿者：朵朵小花映荊楚》。這些背景材料的運用，有利于引導受眾從宏觀層面把握“志愿者小亭”報道的深層意義。
　　《揚子晚報》只有一兩處提到趙小亭是90后大學生的代表，此外再無相關背景的介紹。
　　兩份報紙出現上述差異的原因分析
　　兩報表現出的趙小亭報道的差異性顯然不是偶然的，筆者認為可以從兩報的主要發行區域和報紙定位等方面進行探討。
　　
　　主要發行區域因素。《楚天都市報》的主要發行區域是武漢，兼顧湖北全省。趙小亭是武漢大學的學生，從新聞價值的構成要素來看，趙小亭事跡蘊涵了時新性、顯著性和接近性要素。不僅如此，《楚天都市報》還認為，趙小亭作為一名注冊志愿者，她的不幸遇難，身上閃耀著湖北青年志愿者這個龐大團隊的可貴精神，她的身后更是站著全國數億人次的龐大青年志愿者群體。④經過《楚天都市報》的深入挖掘，“志愿者小亭”被賦予了重大的時代價值，具備了新聞價值的“重要性”要素，加上該報對此類典型報道一貫的情感化寫作的采寫風格，“人情味”也是吸引讀者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上述要素俱備的情況下，《楚天都市報》全力推出趙小亭報道。
　　《揚子晚報》以江蘇、上海等長三角城市為主要發行區域，如皋是隸屬于江蘇南通的一個縣級市，從地理位置來看，如皋籍的趙小亭新聞接近性并不強，所以《揚子晚報》的報道力度不大。
　　報紙定位的不同。這是兩報在趙小亭報道中存在差異的主要原因。《楚天都市報》的定位是“責任媒體 百姓情懷”，試圖以責任、公信這一新聞價值的衡量標尺，將主流價值作為新聞報道的“羅盤”，強化新聞的采集力、主流價值的判斷力。2007年，《楚天都市報》開始探索主流化轉型，典型報道被視為轉型過程中的重要武器。近年來，該報接連推出重大人物典型——“10·24”舍己救人英雄群體、暴走媽媽、信義兄弟，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經過一系列的報道實踐，該報已經形成了一套成熟的典型報道手法：以主流情懷擔當時代責任，以平民視角觀照現實生活，以遞進的動態報道豐滿典型形象，以開放的姿態攜手全國媒體互動，強化采集力、表現力、引導力和影響力。⑤趙小亭報道也是按照這套報道手法進行的。獲知信息確證事件的真實性后，《楚天都市報》立即啟動“重大報道應急預案”，派出三路記者分別進行采訪，采用消息、通訊、評論、圖片等多種報道方式。短短一周，便使得“志愿者小亭”被全國讀者熟知。
　　《揚子晚報》的定位是“風雨人生路，揚子伴君行”，傾向于選擇性地提供信息服務網絡，發揮“信息超市”的特色，培育自身獨特的價值服務優勢。
　　綜上所述，由于《楚天都市報》和《揚子晚報》在發行區域和報紙定位上的不同，它們對趙小亭事件的報道力度也不一樣。造成這種現象的深層原因在于，在當前大眾化報紙紛紛大打“主流”牌的背景下，《楚天都市報》也不甘落后地喊出了“主流媒體”的口號，并在新聞傳播實踐中積極向“主流媒體”邁進。實現主流價值有三大武器：典型宣傳、熱點引導和輿論監督。⑥在加強熱點引導和輿論監督的同時，它將典型報道作為提升媒體品質的重要手段，率先全力推出一系列典型人物，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揚子晚報》的核心競爭力量是該報的常規操作，即為讀者提供大量的信息，對于典型報道這樣的非日常性的、重大的事件是否能夠提升媒體品質并不非常看重。當然，這兩份報紙的操作心態，孰優孰劣目前可能還無法判斷，大眾化報紙是否靠“主流化”才能贏得市場還有待檢驗。
　　
　　注 釋：
　　①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156046.htm
　　②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104092.htm#4
　　③雷紅英：《“信義兄弟”新聞文本群的框架性解讀——以〈楚天都市報〉〈湖北日報〉相關文本群為例》，《新聞世界》，2010（9）。
　　④⑤張勤耘：《主流媒體 平民視角 遞進開放的動態與姿態——從“志愿者小亭”報道談以主流化轉型理論指導典型報道》，《中國記者》，2010（9）。
　　⑥翟惠生：《主流媒體三大標準楚天都市報都具備》，《新聞前哨》，2010（9）。
　　（作者單位：咸寧學院人文學院）
　　編校：鄭 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