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中國的翻譯理論在當今的世界無疑處于邊緣地位。西方中心主義已對我們的理論研究構成了很大的障礙,并反過來促使我們的理論研究在世界翻譯理論研究中更加邊緣化,使中西翻譯理論的交流和相互影響更加不平衡。我們必須注意理論上的創新,主動向西方介紹我們的傳統和成就,逐漸向中心的位置移動。
關鍵詞: 中國翻譯理論 世界化 西方翻譯理論
從20世紀以來,西方的翻譯研究出現了三個大的突破,表現為從“怎么譯”深入到翻譯行為本身的深層探究;從文本到譯文發起者、翻譯文本的操作者和接受者的研究;將翻譯置于“宏大的跨文化和跨學科的語境中去審視”。也就是說,“翻譯不再被看作是一個簡單的兩種語言之間的轉換行為,而是譯入語社會中的一種獨特的政治行為、文化行為、文學行為,而譯文則是譯者在譯入語社會中諸多因素作用下的結果,在譯入語社會的政治生活、文化生活、乃至日常生活中扮演著有時是舉足輕重的角色”。
作為研究翻譯這樣一種與文化交流聯系最緊密的文化活動的學術研究,翻譯理論研究對上述問題卻反應不甚敏感。盡管近年來中西比較翻譯學的話題不斷有人提起,但真正系統的中西翻譯理論比較研究才剛剛起步;對中西譯論交流的研究還不多見;對于二十一世紀中國譯論發展的方向和目標也缺乏必要的探討。中國的翻譯理論如何擺脫當前在國際上的邊緣地位,如何把我們的理論建設成有世界影響的理論,在這一過程中我們理論的“輸出”和“輸入”有無必要保持,要對這些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必須解決的問題作出滿意的回答,我們必須對譯論研究的現狀及其成因有正確的認識,才能謀劃出我們美好的未來。
一、中國翻譯理論界的現狀:西方翻譯理論居于統治地位
當前翻譯理論研究中對文化因素的研究逐漸引起了學者們的注意,但這多是從文化因素在翻譯過程及其前后所發生的作用著眼的。人們在譯介西方翻譯理論、利用西方現代翻譯理論給我們帶來的種種便利進行理論研究的時候,對于中西翻譯理論交流中的不平衡現象卻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對翻譯理論研究中的西方中心主義缺乏認真的思考。與此形成對照的是,中國的翻譯理論對西方卻罕有影響。在西方汗牛充棟的翻譯理論著作中,很難見到中國的影響。西方學者在進行翻譯理論研究時,極少會想到與中國的翻譯理論相參照,即使是研究與漢語相關的翻譯實踐時,也是如此。Gentzler在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一書中有“The Future of Translation Studies”一章,對未來翻譯理論研究進行預測,但對中國的譯論只字未提(Gentzler,1993)。對于中國的翻譯理論,西方還是很隔膜的。中國的翻譯理論在西方所受的待遇和其他非西方的翻譯理論并無二致。
因此,我們面對的現實就是:在中西方的交流中,翻譯理論東來的要比西去的多得多,在世界范圍的翻譯理論研究中,我們的聲音非常微弱,處在邊緣的地位。西方中心主義成了中國翻譯理論研究領域不爭的事實。
二、現狀成因的分析:三大誤區
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是國內翻譯界在翻譯研究和翻譯理論上存在以下幾個誤區:第一個誤區是把對“怎么譯”的研究誤認為是翻譯研究的全部。中國傳統譯論“因循本旨”、“不加文飾”、“依實出華”、“五失本”、“三不易”到“信達雅”、“神似”、“化境”,幾乎都是圍繞“怎么譯”這三個字展開的。對翻譯技巧的研究與探討,對翻譯經驗的總結固然重要,但這些不是翻譯O9a0jE2XNmgeh09ArfCrUQ==理論研究的全部。翻譯技巧的探討與翻譯經驗的總結必須上升到理論層面,必須超越“狹隘的單純語言轉換層面”,而從“文化層面上去審視翻譯、研究翻譯”。
第二個誤區是對翻譯理論持實用主義的態度,片面強調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作用。隨著學科的發展與成熟,學科分工必然“日益精細”,必然會出現主要從事或專門從事理論研究的人員。應該鼓勵有興趣、有抱負的學者從事翻譯的理論研究,特別是純理論的研究。霍姆斯(J.Holmes)就曾指出,翻譯研究可分為純翻譯研究和應用翻譯研究。翻譯理論的功能除了指導具體的翻譯實踐之外,還具有描述翻譯現象、解釋和揭示翻譯的規律和本質、預測翻譯可能性的功能。謝天振教授認為,既然翻譯研究要成為一門學科,我們就不能僅限于形而下的“術”的討論,必須重視形而上的抽象,也就是關注翻譯研究“學”的層面。
第三個誤區是國內翻譯界習慣強調“中國特色”而忽視翻譯理論的“共通性”和普遍規律。翻譯既然是全人類共同的文化交流活動,必然有自己的內在規律。西方翻譯研究近年來一個比較明顯的趨勢是探索翻譯規范(translational norms)和翻譯普遍性(translational universals)。堅持“中國特色”顯然有悖于世界翻譯研究這個學術共同體的發展趨勢。正如謝天振教授所指出的,片面強調“中國特色”可能“導致拒絕甚至排斥引進、學習和借鑒國外譯學界先進的翻譯理論,把經驗之談人為地拔高成所謂的理論,從而取代嚴格意義上的理論探討”。
三、對策:以創新走向世界
翻譯研究是與翻譯實踐緊密聯系的學科,加上中國學界實用理性的傳統,致使中國譯學界長期以來存在非常明顯的實用和實踐的傾向。強調翻譯研究的實踐性,強調翻譯實踐對理論概括的積極意義,無可厚非。但是,也必須擺脫目前的邊緣地位,努力向中心移動,逐步達到可以和西方真正平等對話的程度,使中西翻譯理論的交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雙向交流。
首先,我們在理論研究上必須有所創新。學術創新貴在有探索意識和勇氣,正如王東風先生所言,中國特色的譯學研究,其“特”處,并不在于我們的國別特色上,而在于我們理論的獨創性、系統性和合理性。只有我們創建了自成一體、經得起檢驗而又有別于其他任何理論(無論是西方還是傳統的理論)的理論時,別人才有可能將眼光轉向我們,才有可能從我們這里吸取有益的養分,到那時他們就再也不能忽視我們,我們也就順理成章地擠進了中心。
其次,我們還應該有意識地加強自己在世界譯壇上的影響。我們有了創新,還必須注意“推銷”自己的新理論,否則西方的學者們或是因為語言文化的阻隔,或是出于偏見而輕視我們,將仍然注意不到我們的成就。例如,有關翻譯學的建設,董秋斯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即已提出,但是西方的譯論家們在后來的討論中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并不是他們有意忽視,而是的確不了解。所以就目前來講,將我們的成就引入西方,把我們傳統理論和當代成就介紹給西方,已成了一項極為迫切的任務。
總之,我們要重估中國傳統譯學理論的價值,處理好理論與實踐的關系;要有一批有獨立譯學理論意識,獻身于中國譯學學科建設的專業人才隊伍;還要有開闊的學術視野,借助各種當代文化理論,調整、豐富和充實我們的翻譯和翻譯研究,推進翻譯學科的發展,使中國的翻譯理論早日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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