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弄臣》、《游吟詩人》、《茶花女》這三部作品是威爾第創(chuàng)作中期的三部杰作,也是最能體現(xiàn)其歌劇風格的作品。本文通過對其當中詠嘆調的分析來探討威爾第在這三部作品中詠嘆調的創(chuàng)作特征。
關鍵詞: 威爾第 三部歌劇 詠嘆調 承載戲劇
歌劇大師威爾第是歌劇發(fā)展史上的重要人物,在他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有許多部偉大的作品。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他的創(chuàng)作中期的三部力作:《弄臣》、《游吟詩人》和《茶花女》。這三部作品不論是對于作曲家本人還是對于整個西方歌劇發(fā)展史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這三部杰作體現(xiàn)了音樂與戲劇的完美結合,以及歌劇音樂獨特的戲劇性魅力。然而當我們閉上眼睛仔細品味他歌劇音樂的魅力時,最能打動我們的還是那當中一首首動人心肺的詠嘆調。
威爾第是意大利傳統(tǒng)歌劇的衛(wèi)道者,聲樂因素在他的這三部歌劇中占有著相當高的地位。這是因為威爾第本人早年研習了大量的意大利民間音樂,以及其前輩們諸如蒙特威爾第、斯卡拉蒂、羅西尼、貝里尼等人的作品。在這些審美經(jīng)驗的支配下,以及格魯克歌劇改革精神的影響下,他形成了自己對意大利美聲及意大利歌劇的全新認識。他在注重意大利歌劇歌唱性的同時,又提高了聲樂因素對戲劇發(fā)展的推動力。
威爾第歌劇中的詠嘆調之所以具其歌劇音樂中的精華,不僅因為它具有強烈的歌唱性和優(yōu)美動人的旋律線條,而且因為它自身具有強大的戲劇性功能,在推動戲劇發(fā)展上作用極大。威爾第在對待詠嘆調的態(tài)度上是具有進步意義的。他打破了當時盛行的“歌唱家中心主義”這種過于炫技而割裂劇情的作法,使詠嘆調真正發(fā)揮了承載戲劇的作用。這種作用在威爾第的作品中主要表現(xiàn)在抒情、敘事、表現(xiàn)戲劇沖突這三個方面。所以我們可以把這些詠嘆調分為以下三類來加以分析。
一、抒情性詠嘆調
在威爾第的歌劇作品中有著大量的塑造人物形象、表現(xiàn)人物心理活動等這一類型的詠嘆調。比如《弄臣》中曼圖亞公爵演唱的那首膾炙人口的《女人善變》。這首詠嘆調有著濃郁的那不勒斯民歌風格,其節(jié)奏輕快、語句簡明,準確傳神地描繪出了一個好色無度、玩弄愛情的公爵形象。它作為曼圖亞公爵的主題多次或隱或現(xiàn)地出現(xiàn)于后繼的劇情當中,尤其是在劇末時作為遙遠畫外音出現(xiàn)時,不但暗示了命運對利格萊托的無情戲謔,而且為音樂朝著強烈的悲劇性結尾發(fā)展作了鋪墊。
再如《游吟詩人》當中曼里柯的詠嘆調《啊,親愛的人》唱道:“親愛的人,我們的愛情如地久天長,你給我?guī)頍o窮的力量,使我意志堅強。但我不幸的命運已注定我將死亡……”這首優(yōu)美的詠嘆調唱出了曼利科對萊奧諾拉的柔情,也暗示了兩個終將死亡的悲劇結果。
又如《茶花女》當中的阿弗萊德在第二幕一開始演唱的《我的熱情沸騰像烈火》,不但把他對奧萊塔那份充滿激情的熱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而且反映了他性格中稚嫩魯莽的一面,讓他接下來一系列的沖動和過失更符合人物性格邏輯。
由此可見,威爾第在發(fā)揮詠嘆調抒情作用的同時還巧妙地使其服務于戲劇情節(jié)的發(fā)展。
二、敘事性詠嘆調
這一類的詠嘆調在威爾第的作品中也時有出現(xiàn)。如《游吟詩人》第一幕開始時伯爵府衛(wèi)隊長費蘭多演唱的一段名為《一個吉卜賽婦人》的詠嘆調,曲調幽森可怕,一方面看似是在敘述一個恐怖的傳說,另一方面也是作曲家和腳本作家對復雜的人物關系和歷史背景為觀眾作了一個簡短的概括性的交待。這一做法使觀眾能夠盡快掌握劇情,從而融入到故事環(huán)境中去。
而在第二場萊奧諾拉演唱詠嘆調《一個寧靜的夜晚》講述了她愛上那個游吟詩人的記述,也表現(xiàn)了她內心的愛戀之情。這實際上是一道既有敘事作用又有抒情作用的詠嘆調。
在第二幕中阿祖切娜有一段名為《熊熊烈火》的著名的詠嘆調,也是具有較強的敘事功能。這首詠嘆調有著強烈的吉普賽風格,節(jié)奏富有律動感。阿祖切娜在近乎于迷狂的亢奮狀態(tài)下,以極具神秘感的弦律向人們吐露了那段母親被活活燒死的可怕往事。極具異域風情的旋律線條,配合著女中音幽暗詭秘的腔調,再加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詞內容,使得這首敘事性詠嘆調表現(xiàn)出了那種扣人心弦的戲劇性張力。
詠嘆調的這種敘事功能保障了戲劇情節(jié)的順利推進,使相對獨立的戲劇環(huán)節(jié)有機結合起來,增強了歌劇作品的本身的完整性、連貫性,使戲劇得到了音樂的承載。
三、沖突性詠嘆調
詠嘆調作為獨唱形式的聲樂作品在表現(xiàn)戲劇沖突方面有著一定的局限性,但也有著一定的特殊性。沖突性詠嘆調立足于歌劇情節(jié)的發(fā)展,在旋律線條、音樂情緒、聲樂、音響等方面運用強烈的對比手法描繪主人公內心情感的巨大波動,把音樂和戲劇同時推向階段性的高潮。由于在生命中經(jīng)歷過了太多的運命的沖擊,因此他更能體驗這種命運給他的泰山壓頂式的壓迫感,從而使他創(chuàng)作的沖突性詠嘆調更具有強烈的震撼效果和強大的戲劇張力。所以他創(chuàng)作的沖突性詠嘆調有著區(qū)別于他人作品的獨特魅力。在這三部作品中有著大量的這一類型的詠嘆調,這也是真正意義的“威爾第式詠嘆調”。
例如《弄臣》第二幕中利戈萊托的詠嘆調《你們這幫狗強盜》在旋律、節(jié)奏、速度、音強、音量、音色上前后都有著強烈的對比和反差,表現(xiàn)出了他對朝臣們的憤恨、對女兒的擔憂,隨后轉為對朝臣們的苦苦哀求和對自己悲慘命運的哭訴。人物的心理在憤怨、憎恨、擔憂、悲痛、哀嚎、絕望中符合情感邏輯地劇烈運動,從而推動了音樂和戲劇的發(fā)展。
《游吟詩人》第三幕結束前曼利科的《火堆在燃燒》是當他在得知母親即將被行刑時演唱的一首憤怨而激動的跑馬歌。他唱道:“火堆在燃燒,母親在呼救,憤的熱血涌上心頭。任敵人多殘酷,我一定要用你們的鮮血,為她報仇!……”這首沖突性詠嘆調,旋律高亢,節(jié)奏急切,尤其是最后的高音C,以強大的戲劇感染力把第三幕推向了戲劇與音樂的綜合高潮。
《茶花女》第一幕威爾第為女主人維奧萊塔安排了一段十幾分鐘的獨唱戲份來表現(xiàn)女主人公感受到了阿爾弗萊德真摯熱情時,想愛而又怕受傷害、興奮而失措的復雜的矛盾心理。這里有兩首詠嘆調,《啊,夢中的人兒》唱出了她幸福喜悅感,而第二首《及時行樂》里她想起了自己凄涼的身世時,覺得一切是不可能的,又變得悲傷和亢奮起來了,這兩首詠嘆調在內容和形式上都有強大對比關系,而又充滿著心上的邏輯關聯(lián),而且它們也充滿了各種象征主人公內心思緒的音樂動機之向的矛盾沖突,是沖突詠嘆調中的典范之作,所以在音樂會上有通常把這兩首詠嘆調同時演唱的慣例。
沖突性詠嘆調可以說是歌劇作曲中最為重要的一種類型的詠嘆調。在威爾第這三部杰作當中,沖突性詠嘆調無疑是作曲家最為鐘愛也最為擅長的形式。由于作曲家本人對戲劇的深刻積蘊和對音樂表現(xiàn)手法的爐火純青,因此他創(chuàng)作的沖突性詠嘆調有著強烈的風格特征和戲劇表現(xiàn)力。
總之,威爾第歌劇當中的詠嘆調都有著其獨特的風格和強大的戲劇功能。尤其是在他創(chuàng)作中期的這三部杰作當中,幾乎每一首詠嘆調都是音樂與戲劇完美結合的力作,既有優(yōu)美的旋律線條,又有強大的戲劇表現(xiàn)力,真正地體出了音樂與戲劇的辯證統(tǒng)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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