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用法芻議

　　在教學中，我們發現很多學生，甚至有些老師，經常用&代替and，把&和and等同起來。然而雖然&和and之間有時確實可以劃等號，如“He speaks Chinese and（&）she speaks English.”與“She speaks English and（&）he speaks Chinese.”是同義的，但絕大部分時候&和and是不能換用的。&僅僅是個邏輯符號，所表示的邏輯連結是對稱的，即A & B = B & A，而and是個并列連詞。隨手翻開一本詞典或語法書籍，我們都可從中發現列舉的and的各種意義，如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列出了and作為并列連詞時含有“along with or together with，added to or linked to，as well as，again then again，also at the same time，THEN，in addition to being，but not less truly: YET”等意義（1986:80）；《新編英語語法》列舉了and作為并列連詞的六種意義：意義增補、動作的先后、意義轉折或讓步、條件和結果、對比、評注（章振邦，1983：637-640）；《交際英語語法》更是將and看成是個“萬能”的連詞，它的意思可隨同上下文而變化（杰弗里·利奇等，1987：267）。從各種詞典及語法書籍所列舉的and的種種意義來看，and除了能表示對稱的邏輯關系以外，還可以在不同的上下文中表示多種意義，起到加強語氣、補充說明、使句子更加簡潔明了，甚至承載說話人的會話意圖等作用。
　　在本文里，我就and的種種意義進行較全面的例析。
　　一、and表示強調意義
　　and的此種意義最為常見，有多種表達形式。
　　1.表示數量（number）、重復（repetition）或持續的動作或狀態時疊用and，可以達到強調每個詞，表達經過深思熟慮的某種心情的目的。例如：
　　（1）My heart ached and ached and ached.
　　我的心在痛，在痛，在痛。
　　（2）There is courage physical，and social and moral，and intellectual.
　　勇氣是有的，它來自肉體，來自社會，來自道德，來自理智。
　　2.在同等成分、句子或更大的語言單位之間重復使用and，可加強語勢，使人有“一氣呵成”之感。例如：
　　（3）She was smartly dressed...And her cheeks and lips were rouged a little. And her eyes sparkled. And as usual she gave herself all the airs of one very well content with herself. （Dreiser）
　　她衣著整潔……，臉頰紅撲撲的，雙唇紅潤 ，雙眼炯炯有神，像往常一樣，她顯出一幅對自己十分滿意的神色。
　　但是，有時多次重復使用and卻可以表示結構的幼稚，同時刻畫出使用者幼稚、天真的情態。例如：
　　（4）I’ve always been a good girl，and I never offered to say a word to him; and I don’t owe him nothing; and I don’t care and I won’t be put upon; and I have my feeling the same as anyone else. （B. Shaw）
　　我一直是個好女孩，我從未主動和他說過一句話，我不欠他什么，我也不在乎，我不會被欺騙，我有著與他人同樣的感覺。
　　3.某些形容詞（如nice，bright，fine，lovely，good等）+and+形容詞構成虛擬并列結構（structure of pseudo-coordination）。在“nice and...”等結構中，and所連接的已不是兩個并列關系的形容詞，而是一個為主，一個為輔。and前的形容詞實際上修飾后面的形容詞，“nice and...”等相當于強調詞very或quite，起到加強語氣的作用，常常傳達出某種贊許的意味。
　　（5）It’s nice and warm in this room.
　　這房間挺暖和。
　　（6）His speech was nice and short.
　　他的演講挺簡短。
　　4.and用于補充說明前面已經談過的事項，起到加強語氣的作用；或連接補充問句，很自然地將話題從一個命題過渡到另一個命題，隱含說話者意猶未盡之意，促使文氣連貫，但其語用意義使得句意和交際重點發生微妙變化，句際間關系趨于明朗，交際意圖清晰。例如：
　　（7）The people，and the people alone，are the motive force in the making of history.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
　　（8）We see rocks everywhere，and in all sorts of shapes.
　　我們到處都見著了巖石，而且形態各異。
　　（9）...George wasn’t there，only poor little Amelia，with rather a sad wistful face，seated near the drawing-room window，who，after some very trifling stupid talk，ventured to ask，was there any truth in the report that the regiment was soon to be ordered abroad; and had Captain Dobbin seen Mr. Osborne that day?（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133）
　　原來他假托找尋喬治，已經到過賽特笠家里，發現喬治不在那里，只有可憐的愛米麗亞悶悶的坐在客廳窗口。她扯了幾句淡話之后，鼓起勇氣向上尉說：聽說連隊又要外調，是真的嗎？還有，上尉那天可曾看見奧斯本先生嗎？（轉引自李悅，2007）
　　５.and與代表前面整個句子意義的代詞that連用，加強其后的詞或詞組的意義。例如：
　　（10）He stood his ground and that，firmly.
　　他堅定自己的立場，而且堅定不移。
　　6.and與at that連用起到強調作用。例如：
　　（11）The workers have produced more steel and all of fine quality at that.
　　工人們生產了更多的鋼，而且都是優質鋼。
　　7.and連接兩個或三個意義相同的名詞時，強調各種各樣或眾多。例如：
　　（12）There are doctors and doctors.
　　醫生有好壞。
　　（13）There are pebbles and pebbles and pebbles all over the island.
　　
　　這島上到處都是卵石。
　　8.當and連接兩個或三個相同的動詞或副詞時，強調動作的連貫性與持續性，承載起語句空間搭架的任務。例如：
　　（14）We knocked and knocked，but nobody opened the door.
　　我們一遍有一遍地敲門，但沒有人來開門。
　　（15）She talked on and on.
　　她不停地說話。
　　（16）“I suppose I must，”said Miss Sharp calmly，and much to the wonder of Miss Jemima; and the latter having knocked at the door，and receiving permission to come in，Miss Sharp advanced in a very unconcerned manner，and said in French，and with a perfect accent，“Mademoiselle，je viens vous faire mes adieux.” （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7）
　　“我想這是免不了的，”夏潑小姐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小姐瞧著直覺得詫異。吉米瑪敲敲門，平克頓小姐說了聲請進，夏潑小姐便滿不在乎走到屋里，用完美的法文說道：“小姐，我來跟您告別。”（轉引自李悅，2007）
　　9.當and連接相同的形容詞比較級形式時，表示“越來越……”，強調程度不斷加深。例如：
　　（17）The situation was becoming worse and worse.
　　情況越來越糟了。
　　（18）The noise got louder and louder and louder，until it sounded as if a whirlwind had entered the house.
　　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旋風已進入了屋子。
　　10.連接相同的數詞，表示不確定的概數，強調數量之多。
　　（19）Thousands and thousands of fruit trees have been planted on the hills.
　　山上已種上了成千上萬棵果樹。
　　11.主語 + and + 表語，含有強調意義，表示“不應該”、“怎么能”等。
　　（20）Of course he’ll come. A sailor and afraid of the weather.
　　他當然會來。一個水手怎么會怕天氣不好。
　　（21）He should concern himself with the matter. A cadre and indifferent to the affairs of the people.
　　他應該關心此事。一個干部不該對人民的事漠不關心。
　　二、在日常口語及文學作品中，人們常用and代替從屬連詞because，表示因果，以便讓讀者（聽眾）自己根據兩部分的思想內容去補充and連接的兩部分的邏輯關系，從而達到思想表達生動、有力和鮮明的修辭效果。例如：
　　（22）He was seriously ill and was sent to hospital.
　　由于他病得很重，因此送進了醫院。
　　在此句中，and表示因果關系，前半句（病重）是因，后半句（進醫院）是果，它比用because 連接兩分句顯得自然、活潑、輕松得多。再如：
　　（23）The headmaster was leaving the village and everybody seemed sorry.
　　教師要走了，看來村子里的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三、用and代替but或yet表示轉折，能增強第二分句給予人們的出乎意料的印象，從而產生一種特殊的修辭效果。例如：
　　（24）Eat to live，and not live to eat.
　　吃飯是為了活著，但活著不是為了吃飯。
　　（25） “She went to school for 12 years and she can’t write a sentence?” Timkin said.
　　“她念了12年書還寫不好句子？”蒂姆肯反詰說。
　　（26）Sir Pitt had an unmarried half-sister who inherited her mother’s large fortune，and though the Baronet proposed to borrow this money of her on mortgage，Miss Crawley declined the offer，and preferred the security of the funds.（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102）
　　畢克爵士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承受了她母親的一大筆財產，至今是單身。男爵想問她借錢，愿意把房產抵押給她，可是她寧可安穩拿著公債，回絕了這項交易。（轉引自李悅，2007）
　　例（26）中的第二個and意義為contrast （Randolph Quirk，1985:931），但它不像but那樣表達強烈的對立。作者策略地運用and，于細微之處暴露出麥克活脫小姐對畢克爵士的不信任。
　　四、當and用于“祈使句+and+陳述句”的句型中表示條件或結果時，可以使整個句子更加簡潔明了、自然流暢。例如：
　　（27）Go early（=If you go early） and you will get a good seat.
　　如果早點去，你可以得到一個好位置。
　　（28）Work hard（=If you work hard） and you will pass the examination.
　　如果你努力學習，你就會考試及格。
　　五、當兩個分句表述的是二者之間的相似之處時，用and連接不僅可以達到簡潔的目的，而且可以使兩句保持平衡。例如：
　　（29）A trade agreement should be no problem，and a cultural exchange could be arranged. （and 相當于similarly）
　　簽定貿易協定應該不成問題，同樣地，也可以進行文化交流。
　　六、用and連接兩個并非等立成分的句子或詞語，而且其前面有逗號作為停頓時，表示一種出乎意料的驚嘆。常譯為“竟、卻……”。例如：
　　（30）A friend，and betray us thus!
　　還是個朋友呢，竟這樣地出賣我們！
　　（31）A teacher，and so ignorant!
　　是個老師，卻這樣無知！
　　七、當and連接兩個在意義上毫不相關的事物時，and的作用相當于like，所連接的名詞詞組構成一種特殊形式的比喻。例如：
　　（32）A word and a stone let go cannot be recalled.
　　說出去的話就像拋出去的石子，是收不回來的。（a word是本體，a stone let go是喻體）
　　（33）Love and cough cannot be hid.
　　愛情跟咳嗽一樣是掩蓋不了的。（love是本體，cough是喻體）
　　 此外，and有時也可作“although”解。例如：
　　（34）I simply can’t make the orchid bloom，and I have tended it so carefully. （and= although）
　　盡管我精心照料蘭花，但我就是無法讓它開花。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英語中and使用頻率很高，使用范圍很廣，其意義比邏輯符號&豐富得多，而且它的種種意義并不是其本身固有的，而是語境和使用者賦予它的，可以在句中起到加重語氣、補充說明、使句子保持平衡等多種作用，無法完全用&來代替。因此，在學習過程中，我們不能混淆and和&的意義，將二者等同起來，而應該根據上下文，弄明白and所起的作用以便更好地理解、欣賞句子和篇章，更好地使用and一詞。
　　
　　參考文獻：
　　［1］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Z］.Merriam-Webster Inc.，Publishers，Springfield，Massachusetts，U.S.A. Beijing: World Publishing Corporation，Beijing，China，1986:80.
　　［2］杰弗里·利奇，簡·斯瓦特威克.交際英語語法［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7：267.
　　［3］李悅.and語用意義與翻譯研究［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07，（4）.
　　［4］倫道夫.夸克等著.當代英語語法（中冊）［M］.遼寧人民出版社，1985.
　　［5］謝祖鈞編著.英語修辭［M］.機械工業出版社，1988.
　　［6］章振邦等.新編英語語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3：637-640.